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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甚至于给我兵部发的圣旨上的大印都是伪造的!”
“不信诸位且看,这些天来的兵部调令上的大印都是假的,空的,甚至有些命令都是让长孙霆大人强压下来逼迫我们执行的。”
武官从怀中掏出一卷卷圣旨来,摊在地上任人检查,同时他身后也有一批同僚走出来替他发声。
武人少有什么顾忌,自然说话很直。
原本此事自然无人敢提,可是现在又严镇赵物两个朝中威望极高的大佬在前面顶着,他们这些小喽啰怕什么?
看到这一张张圣旨,百官却越发噤若寒蝉。
他们能不知道上面的大印是假的吗?
可是谁敢说!
严镇听了他的话不禁皱了皱眉,他咳嗽了一声,“陛下未必没有大印,说不定是有人在其中欺上瞒下,我大魏百年基业,尔等身为朝中重臣,说话自然要注意些。”
那武官自知说得过了,便领着身后武官们拱手退下,不再多言。
严镇此言一出,不仅没有止住所谓的推测和谣言,反倒这种含糊不清的言语,使得百官更加浮想联翩。
他们也不是睁眼瞎,自然清楚有没有人在其中操弄权柄。
长孙雄图独揽大权肆意妄杀官员一事他们大多也都是见过的。
只是眼下居然被严镇暗示身为大魏帝王的长孙雄图没有传国玉玺,真是荒谬至极!
站在赵物身后的户部尚书田镜见状,眼中精芒顿时闪了闪。
他本就是太子的人,之前得到的安排是暗中蛰伏,可是观今日局势有变,往日不理政事的赵物和严镇居然齐齐朝长孙雄图发难,他不由得起了些小心思。
只见他微不可察地拍了拍手背,其身后户部主事便会了意,手握笏板阔步走出列去。
“诸位大人可知,这连日的宵禁不光百姓怨声载道,更是使我大魏的钱财折损三成有余!”
只瞧这户部主事捂着心脏,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先帝有言,治下百姓若苦,则官员当自裁以谢天下;天下百姓皆苦,纵至尊之身亦不足贵,宜自省。”
“大魏五百年基业,数代先君励精图治方有今日国泰民安,可再这么下去恐怕不消几月...便要损失殆尽,一切化为乌有。”
寒气愈发浓重,他一开口便吐出一大团白霜。
“诸君食魏禄,自然要为大魏考虑一二,拨乱反正、诛杀小人的契机就在你我手中啊!”
说罢,他还牢牢攥了攥拳。
话音未落之时,田镜瞥了他一眼。
他虽然面无表情,不过心里倒是有几分惊讶。
不成想这户部主事竟有不小的胆气,这番说辞直指人心,入情入理,显然是要搏一份大富贵。
但尽管有这么多人站出来当出头鸟来煽动情绪,还是有很多官员根本不为所动,毕竟官场中明哲保身才是第一位,若是站错队,自己身死是小,恐怕整个家族都要跟着自己遭殃。
严镇长叹一声,他环顾众人,缓缓说道:“而且老夫还听闻坊间甚至是朝中都多有传言,言及先帝是陛下所杀,这一点老夫自然不会相信。”
“可是若真有此事,老夫于情于理,于老友,于臣子,都要为先帝报仇雪恨。所以老夫此刻也需要去找陛下问个明白。”
严镇故意说得严重,谈及先帝是其所杀,为的就是让百官与自己一同去找长孙雄图去“澄清”。
此言一出,众官员不禁面面相觑,暗想是谁说的。
原本一潭死水就这样被搅活了。
先前坚定中立的官员意识到自己这些同僚看似不站队,实则早已投向严镇,所以他们也不禁开始动摇。
“若是太子爷登基,说不定...”
人心惶惶之际,自然有人想起了不知所踪的太子,先前太子监国时没感觉出什么来,可是这换了人他们才想起太子爷的好。
“都静一静!”赵物咳了一声,“陛下如今久居深宫,也不知在忙些什么,正好今日大朝会,人来的也齐一些,同去奏报这些乱象,上表给陛下便是。”
严镇在旁补充道:“这样直面陛下,料得那些小人也不敢从中作祟。”
“赵老、定武侯英明!此法甚妙,若是真有小人损了陛下圣明,咱们还可以借此机会拨乱反正,以正视听。”
一众马屁声响起,此起彼伏。
他们算是看出来了,今日只怕是不站队也难了,不过出于自己的利益和身旁同僚的一致看法,他们更愿意相信赵物和严镇。
毕竟就像赵物说的那样,长孙雄图是真的一言不合就杀人!
文武百官就这样被裹挟上了这辆战车。
他们在心中安慰自己,不过是去上奏,大家都去上奏,难不成陛下能把所有官员都杀了?
赵物则是与严镇对视了一眼。
按原计划,刘瑾应该马上就要送这位皇帝上西天了,正如他弑父登位那样残忍。
而他们届时只需要假装发现长孙雄图是因为没有大印以及被发现弑父而畏罪自杀,就可将长孙玉迎回来继承大统了。
长孙霆看着群情激奋的众人,默默将身影隐到了屋脊阴影中。
“诸位,莫怪我无情,错也只好再错下去了。”
就在这一刻,奉天殿大门豁然敞开,只见一金龙大辇由整整八十一名甲士抬出,上有华盖遮天蔽日。
上面端坐之人一身龙袍,不怒自威。
正是长孙雄图!
而他原本的贴身太监刘瑾早已不见踪影。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一众官员俯首,就连那些后站出来的文武官员也没了刚刚的群情激奋,乖乖跪在地上。
唯有两个人直视着长孙雄图。
而长孙雄图的目光也在他们两个人身上流转,他似笑非笑,缓缓将一旁玉盘上的一颗紫葡萄放到嘴里咀嚼。
“严卿,赵卿,听说你们刚刚是要问朕一些事情?”
他将果肉混合着籽尽数嚼碎,牙齿间嘎吱嘎吱地响。
“现在,朕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