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够了,余下的,他明儿再登门和安成公主细说吧。
徐砚在上元节这天,对窗叹气。初宁却在这宴会中收获良多。
有着太后和安成公主在身边,自然是所有人都讨好着她,但越是这样,她越能分辩得出哪些是真心哪些是假意。全当锻炼识人的本事了。
今晚吴馨宜也来了,还有上回在公主府算是结了仇的卫国公府莫大姑娘。她身上也有县主封号,但这只是有封号,并无封地和食邑,是个虚衔。
皇家对封爵向来是严谨严肃的,给卫国公府封一个姑娘为县主,只是显示降恩,当然会与有皇家血缘的人区分开来。
有了这些种种,莫大姑娘见到初宁那是份外眼红。如今她已经嫁人,嫁的是长平侯世子,算是门当户对,又是掌五城兵马司的实权,在京城是人人羡慕的。
可她这样与一直被安成公主拉在身边的初宁相比,只一个占封地和食邑就将她比逊色了,夫家再荣贵,又哪里有女子本身就尊贵来得叫人羡慕。虽说妻凭夫贵,但自己有势,也能在夫家腰杆再直一些。
莫大姑娘心中不忿,不由得就起京城贵夫人私下传开的,说搞不好宋初宁其实是安成公主的女儿,所以才能有封号有封地,与皇家沾亲的一视同仁。
她就在心里暗中骂了句野种,好歹解了解气,但面上一点儿也不敢显,跟其它贵女一块儿围着她说话。
这间,初宁也还看到陈夫人,那个落井下石的刻薄妇人。
陈夫人见着她皮笑肉不笑,眼底藏着恨意,是不忿也有昨天被儿子气的。
昨天儿子喝高了不说,还莫名其妙若上官司,和人打了一架。被打得鼻青脸肿不说,回到家里还醉醺醺地嘴里直喊初宁妹妹,当年退亲我不能作主,我好悔啊。
这话叫陈夫人听得心头冰凉,儿子下半年就要成亲了,要这话被人听去,传到外头去。她脸也不要找地方放了,就连这门极好的亲事都可能变成黄花菜!
然后她就跑去跟丈夫抱怨,又被丈夫劈头盖脸一顿骂,都说以前就是她败了事,不然他和儿子也不会被人诟病。
陈夫人险些没气歪鼻子,结果今天就见到以前把自己脸皮踩在脚下的丫头。通身气派,美得叫人不敢逼视,将满场的姑娘都要比下去。
不过两年功夫,就成了云端上的人,陈夫人哪里能好受,简直就快要怄死了!
一通过场走下来,初宁发现跟她不对付的,个个都憋得跟个鹌鹑似的,想想心里都得要偷着乐。
好不容易熬到中场的时候,太子带着众皇子前来给太后敬酒。
宴会分开男女两席,如今皇子们来了,收到风声的一众人都双眼放光看向太子兄弟。一帮千金小姐,个个含羞带怯,拿着帕子遮遮掩掩地也在偷看众皇子的英姿。
初宁是跟在太后和安成公主身边的,再边上是皇后和皇帝的其它妃子及公主,她倒是不用偷偷地看,一眼就看尽这些个龙凤中人。
当然,她也没好意思直视,不过略扫一眼就垂头,跟着众人朝他们行礼,然后就站在一边垂头看脚尖。
不知是哪个皇子瞧见她,笑了一声,指着她说道:“这便是姑母的义女,我们的新表妹吧,真是个标志人儿,今儿总算是见着了。怪不得姑母要将你藏得严严实实的。”
初宁闻声,仍没抬头,只是朝说话的方向屈膝一礼:“您谬赞。”
说话那个人就爽朗地笑,太子对初宁也是有耳闻,未曾见过,如今听到三皇子那么一提也看了过去。
发现宋霖的这个女儿,真是娇滴滴的,五官精致,叫人一看便想怜惜的。
家中遇到那么些变故,可不是让人觉得可怜。
他想到徐砚,顺带帮她解围:“三弟你这话,什么新表妹,表妹就表妹,你这不得叫表妹多想嘛?”
三皇子突然关注到初宁,叫人一时也摸不清想法。
太子此言也没什么不妥,半开玩笑,半斥他言语不当。安成公主此时笑着说:“你想喊表妹就喊表妹呀,那还得看我这当义母的,让她应不应了。去去去,给你们母后和娘娘们敬酒去,欺负我家的小姑娘做什么!”
皇子们一哄而笑,都朝皇后那边过去了。
初宁暗暗松了口气。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觉得那三皇子来者不善。
今晚的重头戏,是让各宫娘娘给儿子选定准儿媳妇,皇后那里心里早有定数,只是走走过场。其它几宫娘娘却是犹豫不决,看哪家都是好的,但心里又明白自己的儿不能越过太子去,看到最后竟是兴致寥寥。
太后年纪大了,并不能应酬太久,初宁就和安成公主一块儿送她回宫。
喧闹的宴会场渐离渐远,慢慢就显出皇城的肃穆。
初宁坐在软辇上,看着被月光照出霜色的屋脊出神。
等把太后伺候就寝,前头也就散宴了。
安成公主带着初宁出宫,才跨出与后宫分隔的宫门,便见到皇后坐着辇被宫人簇围着从甬道那头走来。
“安成,还好赶上了,我有事,想讨讨你的主意。”
皇后对安成公主向来亲昵,安成公主见此便让初宁稍等。
初宁明白姑嫂俩有话要私下说,索性也下辇,就避到宫门前边不远的一丛竹林边上。
这里再往前去,就能通到西化门,这一片种了不少草木与竹子,再往前走一些,还有一个不小的湖。
初宁每回都经过这里,记得十分清楚。
她抱着手炉,身边有一位宫人就跟在她身后五步外。宫里的人都精乖,会下意识去按主子的喜好做事,极有眼色。
这宫人是公主府的,对初宁还算了解,知道她向来不喜欢人贴得太近。
初宁回头看了眼门洞,隐约看到宫灯下安成公主那带笑的面容,她便继续站着。一阵风吹过,她忙把手炉往怀里再揣了揣,寒冷中,似乎又听到脚步声与说话声。
她往那丛竹子里看了看,黑乎乎一片根本看不清谁在后边。后边还有一条道,能通到另一处的宫门,但那处就是往太和殿中间的庭院去了。
一般只有朝臣或皇子们在上朝的时候会走。
这个时辰,又散宴了,肯定不会有朝臣走这条道才是。
难道是巡守的禁卫军?
她正疑惑着,就听到熟悉的人名:“当初宋阁老倒台时,谁能想得到他女儿还有这样的好造化,入了公主的眼。”
“可不是,但她却是眼瘸,认了个出卖兄弟的人当叔父。啧啧,宋阁老要是知道自己被兄弟出卖,恐怕能气死。”
“这些当官的,哪个是简单的,快走快走。怎么又刮风了,冻死了,这个时候给守夜的人送宵夜最要命了!”
说话声越来越清晰,初宁也终于看见说话的人,就从竹林后边的路出来的。两手都拎着食盒,似乎很沉,走得气喘吁吁,都穿着内侍的衣服。
初宁看见人,脚步不由自主往前追去。可追了两步,她又停了下来,心脏咚咚咚的激烈跳动着,神色惊疑不定。
那两个说嘴的内侍很快就走远了,根本就没有回头看一眼。
初宁站在原地许久,手脚冰凉发僵,等到身后传来安成公主的喊自己声音的时候,才发现嘴里有着淡淡的血腥味儿。
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咬上了唇,连破了都不知道疼,脑海里只有那一句——
宋阁老要是知道自己被兄弟出卖,恐怕能气死。
作者有话要说:初宁:徐三叔,他们说你出卖了我爹爹!
徐砚拉着宋霖:宋兄,你快解释,当初是你叫我卖你保太子的!
宋霖抹了一把眼泪:闺女啊,你爹苦啊,识人不清啊!【内心奸笑:让你拱我闺女,等老子收拾你!】
徐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