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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家老宅里安静得诡异, 初宁四下打量, 心里莫名涌起不安。
她捏着帕子假意擦了擦汗, 哎哟了一声:“汐楠, 我们要带给老夫人的糕点忘在车上了!”
汐楠愣了愣,虽明知没有什么糕点, 却是极机灵的, 还推了一把绿裳:“瞧,我下车时光顾着跟你说话了,把差事都给忘记得一干二净!”
初宁嗔怪似的看了两人一眼,转身就往外走:“是我近来越纵着你们了!我还是自己去拿吧, 难得我下厨做了那么一攒盒。”
两个丫鬟暗中相视一眼,满嘴告罪跟着她也往外去。
引着她们的那个下人眸光闪烁着,伸手去拦住她去路:“三夫人,老夫人还有急事等着呢,您让丫鬟去拿就是。”
本来初宁只是觉得有些怪异,如今被一拦,心里就咯噔一下,知道老宅里肯定出了什么问题。
她脸色一沉眸光锐利睃他一眼, 厉声道:“放肆!我去做什么还要你置喙不成?我亲自去拿,是对老夫人的孝心,起开!”
她说着一抬手就拂开那人的手。
她的护卫都在垂花门, 并未跟进内宅来,只要她到了垂花门,管他这里头有什么古怪。更多的是她心里也焦急。
只要这府里有问题, 那么老夫人那里肯定也就出问题了,她这个时候再进去不合适,得给徐三叔送信才是眼下最紧急的!
那人也没想到娇娇小小的一个人居然发怒时居然也颇有威严,免不得一怔。初宁在这个时候已经快步越过去,几乎是小跑就直接往垂花门去。
等到那人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跑出不少距离,可她身后的人跟本没追,原本木纳的表情变作冷笑高声喊:“拦住我们的三夫人。”
初宁听到身后的声音,心里暗叫要遭,更是不顾往前走。但原本四下无人的庭院突然就涌进了不少带刀的生人。
个个身形高大,一看就是训练有素的。
初宁前路被堵,脸色极不好。
汐楠和绿裳被这变化惊着了,忙紧紧围住主子,警惕的看着那些围拢过来的人。
初宁抿抿唇,再确定不过是出事了。
可为什么老宅里会涌进这些人,又是什么人?
她大脑快速转动着,拼命想理清眼下的情况,而在同时,她亦高声喊:“谢龙!快给三爷送信!!”
这里离垂花门有一段距离,她也不清楚对方能不能听到,又或者也已经出了事。
汐楠和绿裳也忙跟着大声喊叫,知道这是她们唯一能得救的机会。
但刚才引路的人却不慌不忙走上前,看着脸色不好却极镇定还在想方设法逃脱的初宁:“安宁县主果然是有急智的,我们主子就说了,县主不好对付,可不能叫上回那样又叫县主跑来。”
说着,他冷笑一声,阴阳怪调的。
“可惜县主这份机灵今儿是抖不出来了!来人,送县主到老夫人那里去,可得小心些你们的刀剑,莫要伤了县主,不然主子可得要怪罪的。”
他一声令下,那些围过来的人纷纷抽了刀。
明晃晃的刀刃刺着初宁的双眼,她此时额间都是细汗,心都凉一了半,她的护卫们果然也被制住了。这个时候说不紧张害怕是假的,但她只能拼命让自己冷静,从对方不善的话语里找蛛丝马迹。
对方一口一个主子,是哪个主子?!
是徐家的政敌?
但是政敌哪里敢大胆到做这种围人府宅的事,这里住的都是大臣家眷,又都是有诰命在身,她更不要说了!
一般人哪里会有这样的胆子。
初宁焦虑又心惊,为自己想到的一般人三字指尖猛然一抖。
今天是万寿,百官皆在宫中,胆敢在这个节骨眼犯事的......那绝对是有大逆不道的心思。
这是有人要反了这天!
初宁想到关键处,没忍住倒抽口气,嘴里咝了一声。
围着她的人已经靠拢了,就拿着刀示意她往前走。
“县主请吧。”
引路的那人又阴阳怪调地朝她比了个手势,从刚才她倒抽气的神色中猜到她估计琢磨出什么来了,眼神不由得有了寒意。
面对这些手握兵器的人,初宁一手无寸铁的弱女子只得就范,抿着唇,一言不发往碧桐院去。
汐楠和绿裳两人紧紧贴着她走,就怕这些不知礼的东西真的伤了她。
一路走来,老宅里果然都安静无比,微热的风不断拂过初宁,平白给她添烦躁。
等来到碧桐院,初宁在厅堂见到了端坐在中|央的老人,老人神色平静,一只手慢慢转动着佛珠。
而厅堂里,不但有老人,还有长房二房三兄弟,新妇许氏也在。
她看着,莫名心里头也安稳了,脚步亦不再匆匆,而是缓缓来到老人跟前轻声喊:“娘。”
“到底是叫你上当了。”老人见着她,轻叹一声。
“老夫人,三夫人,您们要怪就怪奴婢吧,但奴婢老子娘都在他们手中,奴婢的弟弟才不得不走这一趟啊。”
一道哀哭的请罪声音响起,初宁这才看到林妈妈身侧还跪着个丫鬟,刚才是因为被左侧的椅子挡了视线,她没瞧见。
这丫鬟一开口,初宁拧紧了眉头。
这人是老夫人身边的大丫鬟,弟弟也在老夫人的院子里当差跑腿,老人有什么事情要找初宁都是由那弟弟前来的,所以初宁这才一点警惕都没有。
林妈妈踹了她一脚,骂道:“滚,别在这里恶心老夫人和三夫人了!没得这么些年养了你们这些个白眼狼!”
老夫人院里的基本是家生子,都是在徐家几十年老仆的后人,也难怪林妈妈气得打人。
初宁神色淡淡扫了那丫鬟一眼,挨着老人坐下:“娘,我在府里走到一半觉得不对,想再脱身却是晚了,是我不够机灵,没能第一时间发现有问题。”
徐老夫人看了眼外头围着的那些人,拍了拍她的手:“不能怪你,谁又能想得到。”
“您猜到了吗?”
老人看向她,神色有几分复杂,想到长子出门前还没有什么异样,但长子一离开府里就被控制住了,连打斗的声音都没有。
她想了再想,心里头发寒。
“如果真是乱臣贼子,也未必能成事。”老人有满腹的话想说,但这个时候也不是说这些乱人心的时候,千言万语,最后只化作了这么一句。
初宁心中一凛,知道自己猜中了,紧紧握住了老人的手,开始为去了宫里的徐砚担心。
而此时的徐砚已经进了宫,如常往金銮殿去,一路来遇到不少大臣,个个都面带笑容。仿佛今天不是明德帝的生辰,而是他们的。
徐砚抬眼瞥了瞥,又继续沉默着走自己的路,一队巡守的禁卫从他身边走过,然后他手就被什么碰了一下。
徐砚余光一扫,看到那名禁卫也回着头看自己,那个面容......他脚步霎时顿在原地,心中惊疑不定。
不过转眼,那巡守的一队禁卫已经走远,徐砚往前去的步子就转了个方向,往回折着走。
正好宋霖就在后边,被一众官员簇围着走来,见到他居然是往反方向走,不由得问道:“上哪去?”
“阁老大人。”徐砚朝他一揖礼,装出几分窘迫的样子,“下官有些闹肚子了。”
闹肚子了?
宋霖打量了他几眼,又听到他说:“也不知是吃了什么,初宁早上起来也说不舒服的。”
提到女人,宋霖眉头也跟着皱起,细细再打量了他几眼,与身边的人说:“诸位且先前去,我与徐侍郎说两句。”
众人识趣的笑,当是宋霖这疼女儿的担忧,要责问女婿呢,都想着他可别耽搁女婿上茅房了。
等一干人等走远,徐砚低头朝宋霖说了一句,宋霖当即就变了脸色。
“你且去,我这头去找太子殿下。”
徐砚颔首,仍往外走。
宫里的茅房建得偏远,他越走地方越僻静,除了有时遇到巡逻的禁卫被问上一句外,几乎就遇不到别人了。
他步伐有些快,神色却无比沉着冷静,心中在计较所有的可能。
等走过宫中难得成栽的树前,一只手伸过来将他瞬间就拉扯了进去。
徐砚仍旧是那副冷冷清清的样子,双手自然垂立,盯着穿上禁卫服的程锦。
明知有危急,到现在还这样从容淡然,甚至不问一句,程锦不得不佩服他的忍功,服气地说:“乾清宫有危险,锦衣卫使都在乾清宫,但外围的禁卫军都被换了人,恐怕是禁卫军里出了叛徒!三皇子潜进来了,东宫是太子殿下自己的亲兵,我还没有往那去,不知道情况如何。”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又准备了多少?先前你和谢氏传信是在布局什么,动了哪些人。”
徐砚把双手拢进袖子中,筛过枝叶的阳光斑驳照在他身上,仍旧是直直盯着程锦,似乎对方不说个明白,他就准备就这样不动了。
程锦此时因为他脸上的光影微晃,倒是看不太清楚他的神色了,但也论不了他的较劲,坦白道:“你都查到了,难道就没有再往下查?是让谢氏进宫的时候趁机给太后递了信给陛下,在和鞑子打仗的时候,初宁不是险些被陷害了?”
“那个传消息出去的不是别人,就是和鞑子有联系着的三皇子。那本来就是鞑子事先预计好的策略,所以只要一猜就能知道这边要如何应付,三皇子利用这点想搞宋阁老和徐家牵进去,结果初宁警醒破了这局。”
“我是抓了一个探子发现的这事,探子身上有三皇子那边人送的信,只是笔迹不是三皇子的,单一封信并不算是实证。陛下也就压着这事,防着三皇子,结果他还是丧心病狂趁万寿潜了进来!”
这么一说,事情就对上了。
徐砚点点头:“现在要做什么。”
“我不确定,我早上才到京城就偷偷潜进宫,外头的消息没有!我已经让渔儿去寻初宁,担心三皇子那头也会针对徐家和她。”
起码用来威胁是用得到的。
提到初宁,徐砚神色终于几变,最后眸若寒星,几乎是从唇缝里挤出一句话来:“恐怕徐家已经成了狼虎窝了!”
“——我先想办法去见太子殿下!你的人呢?先去徐家打探,一定要保住他们都安然!”徐砚当即有了决断,宋霖那头也去了太子那里!
而他现在肯定是出不了宫了,出宫了也没有用!吴怀慎的金吾卫今儿也一大半在宫里,外头除了已经生变的五城兵马军司的人,哪里还有能帮上忙的!
程锦说:“渔儿身边只有十余人,我们是快马赶回来的,带不得更多人,太过显眼。调的兵马这会还有些距离,而且五城兵马司有异样,所以我现在......”他说着朝徐砚比了一个手指头,“就我一个。”
徐砚斜斜看了过去,下刻拂袖就走。
没有人,和他说个屁!
程锦吃了一片风,脸当即就绿了。
——徐砚在看不起他!
他气得想去再人扯回来,但又不敢闹动静,只得憋屈的看着他离开。
不想,徐砚又转头折回来:“去茅房,把衣服给我换了!”
程锦一愣,他人又走了。
也好在这片区本就清冷,是宫里不受重视的区域,两人顺利的换过衣裳。
程锦磨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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