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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焕州的巡江稽察司,战力居然如此惊人!
江船行海稳健,于海战亦颇有章法,对敌临危不乱,显得训练有素……
难道说,京中的那个传闻是真的?
“啊!”
船头突然一声惨呼打断了他的思路,申金吾连忙大喝:
“危险!速速离开舷首!”
再看船首,一名刚尿完提裤的士兵正倒在地上,胸口一个恐怖大洞。身下一大滩血迹洇红了甲板,双目圆睁,脸上一片难以置信的神色,竟已断了气。
“什么东西?啊!”
船尾又传来一声惨叫。
同时。左右斗冲舰上也隐约传来纷纷怒喝与濒死的声音。
“是海兽!越川海贼驱赶而来的是飞头鳔!”
天启的三艘船上,眺手们纷纷在桅顶大声喊道,声音此起彼落,充满惊恐。
“飞头鳔!”
申金吾艰难地咽了口唾沫,下意识地握紧佩剑。
在京时,曾听去过海州的虎贲军官提及,越川人精擅水仗海战,常驱使海中奇兽怪鱼作为头阵,以补兵力、战力上的不足。飞头鳔便是其中的一种,虽不是最为厉害。但胜在行踪不定,难于防范。
昏暗天色中,又有几道黑影从海中疾飞而出,如同离弦的暗箭射向花贡船上,在空中交织出诡异的线条。申金吾惊得一身冷汗。赶紧挥剑下令:
“全军戒备!刀盾手上前!挡住海兽!”
“飞头鳔?”
花忆蝶猫着腰,蹲在桅杆下拼命回忆,依稀想起曾在万里海图志中读到:江海交会处有怪鱼,名飞头鳔,常聚集成群,随波逐流,可溯洋流而入江口。在淡水中短暂地适应生存。其外形有头无尾,体若气囊柔软如棉,头若铁锥锋利坚硬,头下生有利牙小口,尾端也有肛门,平时小似成人手掌。依靠体侧一圈触手划水,行动缓慢,捕食或逃生时,则吸水鼓腹,直至大如人头。再由肛门快速喷出水流,形成推力,利用尖头将猎物杀死。若飞离出水,迅疾凶猛,百步以内,其力可穿薄甲,如同劲弩一般,是渔民们的心腹大患。
十余名刀盾手发一声喊,各举大盾冲上花贡船舷首与舷尾,片刻铸起两道铁壁,只听到当当之声不绝,飞头鳔撞击在盾墙上,纷纷掉落水中。
申金吾既喜且惊。喜的是以盾防御飞头鳔的攻击果然有效,震惊的是这种怪鱼的飞射穿刺之力如此劲急,竟可以将羽林军的轻甲戳穿。
其时已是初夏,羽林军们都配以天启的宣武薄甲,铠甲分内外两层,外层是熟铜片连缀成的鳞甲衣,内层是由人发、丝棉、麻布混杂在一起作内芯的衬袄,外抵劈斩之力,内消搠刺之劲。但由于天气炎热难当,包括申金吾在内,羽林军上下皆除了内甲,有的大咧咧地连内衣都懒得穿,仗着皮粗肉糙不怕铜片麻丝磨伤肌肤,只将那件外甲披在身上以图凉快。
至于那两艘斗冲舰上的巡江稽察司官兵,属于水军外编制,个个著布衣军服。
是故,装备不全的天启军面对着越川海兽中最低等的飞头鳔,被一击而破。
申金吾想想实在窝囊,但心中已是雪亮,这海贼对护卫花贡船的天启军的克制之法非常清楚,显是得了内应,不由得对那海州牧雪轻侯恨意又加重了几分。
若此番得脱险返京,必当奏朝廷,除奸獠!
想到这里,他抬头对桅顶喊:
“眺手,看仔细敌船动向!每进一丈,便报一次!”
“是!”
……
与此同时,花忆蝶也在飞快地转动着脑筋:
奇怪,明明可以使用怪鱼一鼓作气,先破掉白色蜡丸,再直接射杀船上士兵,瀛洲海贼却为何选择撤掉黑浪阵,而冒险用自己的战船来代替?并且,直等到牺牲掉其中一艘战船与所载战斗人员后,才使用海兽再次发动攻击。是自忖必胜,太过托大?是海兽难于驯养成本比人命还高昂?
还是,有其他不为所知的原因么?
不过,当前最重要的,是弄清楚飞头鳔的攻击特点。看船头那几个拿大盾吃力招架的样子,怕也是坚持不了多久——
正想着,海上笛声又响,只是原本尖锐难听,不成曲调之音突变,转为阴柔回转,连绵不绝。随着笛声起,海面一阵翻涌,那片可怕的黑浪顷刻出现,弹指间,无数飞头鳔破浪腾空,高高地飞起,至最高处时再转折身体,如箭矢般迅急猛烈地斜斜落下,竟越过了那面厚厚的盾墙!
天启船上士兵们措不及防,不少被怪鱼的尖硬头部刺穿身体,倒在甲板上挣命,一时间惨呼声此起彼落。
申金吾见状挥剑急呼:
“刀盾手后退五步,举盾!全羽留意飞矢!”
刘宋两位羽牌边跑边挥动兵器,作势格挡着随时可能袭来的海中怪鱼,冒死将上官的命令忠实地传达到船前船后。
花忆蝶看着暗暗摇头:
这也太被动了!
如果那个吹笛子的家伙再指挥飞头鳔从水平方向攻过来,岂不是又要倒下一批?!这样再搞几个来回,没等海贼上船,天启军就被鱼杀得差不多了!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想到此处,花忆蝶一咬牙,趴在甲板上,匍匐着爬向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