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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下旬以来,大毋都城,喷阳城内,哀嚎声随处可闻。
城防禁军全数出动,挨家挨户,进门搜查。
“开门!天子有令,染疫毒者,皆为邪祟所侵,内生魔性,不复为人。谁家敢窝藏魔人,立斩不赦!开门!”
城防禁军队伍,分成许多个四人小组,砸开一个又一个平民家的大门。
士兵们持刀握抢,以麻布遮掩口鼻,冲进人家,查看其所有家庭成员是否患病。
一所破旧土院,六口之家,为满街的大呼小叫声惊吓,已熄灶三日,不敢冒烟,家门紧闭,佯装无人。
日食生粟,穷而以蚓。
这家人聪明,在茅厕后面,临时挖一地窟,藏身其中,乃以粪气作为掩护。
天微明即入,夜深人寂方出。
他们认为,兵卒们嫌脏嫌臭,便不会过来细查。
两日来,确实如此。
第三日一早,照例。
家中最小的女儿,小声说,又饿了。
父亲落泪,将最后一把生粟,塞到女儿口中。
母亲自地窟中出,来到院内土松之处,刨找蚯蚓。翻了许久,连最细小的那种,也已难以挖到。
突然大门作响,禁军士兵破门而入,正撞见那妇人逃向茅厕所在的方向,便知有鬼。
妇人约莫二十五六年纪,干瘪枯瘦,蓬头垢面,脸色发白,欲咳而强忍。
她见兵已进门,便急忙停步,大喊家中无人。
一老卒捉住妇人,命另三卒前去茅厕附近查看。
“有人!”
“咳吗?”
“不咳不咳,我家人都没有染病,军爷饶命!军爷饶命!”那妇人惶恐抢答,手脚剧颤。
三卒见地窟中,二老者缩在一角,低头埋胸,不敢抬眼。一而立男子,怀抱男童,以手强捂童之口。还有一女童,藏在男子身后。
五人皆有病相,强忍咳意耳。
一卒叹息,无奈回曰:“皆魔人也!”
那妇人呼喊,只被老卒一推,刀便递到喉前。
她倒地临死一眼,望向地窟所在,耳闻声声尖叫,便不知人间事了。
黄土街巷之外,一条笔直官道,通王宫禁城,纵横分叉,连四门:南朔日门、北极道门、东庞月门、西服卫门。
官道为砖石所铺就,较两侧泥道为高,平整不积水,供为官者、诸侯者行驶。
因贵族多乘马车而行,故又称“马路”。
无官行于路上时,庶民可借官道而行,官马来时,必让,否则,按律可杀。
绥定公有姒铄,坐驷马之车,悠然走在管道上,顾望城中凄惨景象,听闻各种喊声杀声,面色如土。
是时,大司寇彭寅杰乘八抬官轿,相向而来。
二人命奴止行,并列停于道路中央,掀开轿帘来,见礼说话。
寒暄两句,互道无恙之后,彭寅杰笑问有姒铄:“绥定公今日出行,可是为亲自监督下官行王令之效,抑或体察民间悲苦啊?”
有姒铄不苟言笑,沉声静气说道:“大司寇严重了。我不过随便走走而已。吾王罪己诏一发,疫灾必须尽快了结,否则祸患无穷。有些局面,想必你我都不愿见到。
“此时唯有雷霆手段,方能行之有效。当下,便不算杀人,而是除害。若杀一万,可保数十万,乃至整个大毋上千万黎众,得以存活,则是德非孽。这其中,当属大司寇劳苦功高。”
彭寅杰豁然开怀,爽朗笑道:“谢绥定公正言为公!区区草民贱人之命,怎比得过吾王之江山稳固重要?唯有尽快肃清魔人魔种,方能断绝疫毒传染。
“下官谨遵王命,不惧劳苦,也不怕背上骂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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