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皇族之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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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做完分配工作，站在台上的主事人仿佛换了一副嘴脸，面容凝重的说道：“南下皇族船队被尼德兰人偷袭了！黄老战死！皇族战死！”主事人的一句话让大殿安静下来，皇族是他们天地会的主人，而黄老是整个南洋天地会的缔造者，连陈明在台湾也听过黄老的大名！无数人露出痛苦、迷茫、绝望的表情，他们多年从事反清复明任务，如今明主已无，他们真的成为了所谓的天朝弃民了，悲伤的气氛一下子在整个大殿里蔓延起来。

    主事人继续说道：“咱们这次南下的消息应该是士便人透漏出去的，在船队经过吕宋岛的时候，士便人没有露出恶意，然而刚离开吕宋两天，尼德兰五艘战船突然出现，在付出一艘战船的代价击沉了旗舰后，他们便迅速后撤，而两位公子都在旗舰上，旗舰之上除了廖文德将军断臂生还之外，小公子和黄老战死，周文起和三公子下落不明！这是不共戴天之仇！我天地会兄弟定报此仇！”这一席话让安静的大殿突然有了生气，有人跟着喊了起来：“定报此仇！”而随着第一人开口，跟着喊口号的人越来越多，陈明也随着众人高喊定报此仇，同时心里也明白了南下明军灭亡的一些原因，没有了领导人，没有了方向，众人呆在这里就没有了意义，将目标转换成尼德兰人显然会在失败之后慢慢失去凝聚力，这也印证了史书上记载，罗芳伯登陆西婆罗洲的时候，西婆罗洲地区有二十多家华人势力，彼此械斗不断！

    主事人皱了皱眉，双手往下压了压，示意大家安静下来，待大殿中安静后继续说道：“从今以后，我南洋天地会，由张副堂主统领！各分堂堂主回去之后，派人去所属辖区内的店铺、作坊统计同意缴纳月供的势力，然后将同意以及不同意的名单报到我这里来！听明白了吗？”

    众人拱手称是，而一道声音从大殿西侧一位分堂堂主的口中传来：“所有商铺都要查吗？还是只查华人的？”

    主事人想了想说道：“所有店铺都要查，名单上面要标记好是华人还是土番的还是洋人的，尔等可知晓？”

    众人再次拱手称是。

    陈明默然，这所谓的月供就是保护费，而天地会如此，是为了知道谁是朋友谁是敌人以及各方势力对己方的看法，这一手转移注意力还算可以，看来过些日子，天地会将以优势兵力整合势力范围内的华人势力了。

    陈明还注意到，拥有私人武装的金矿场没有在此列之中，看来那些应该是总堂以及明军的事了，如此这般，华人势力必然称霸西婆罗洲地下势力，甚至有可能威胁到仅仅几万人口的各苏丹国，陈明明白，建立势力是需要土地的，不如让这天地会帮着打下一片土地再说。

    在宣布完任务之后，陈明被告知会在三发港呆上两天，休整之后，再出发南下，这给了陈明游览三发港的机会了，即便是前世，陈明也没有来过东南亚，所以对东南亚的人文风情还是很感兴趣的。走在三发港的大街上，陈明感觉到了这里的生机，作为西婆罗洲最大的城市，三发港云集了各方商客，无论是北边的日本浪人，中华商贾，还是本地的回教徒，尼德兰商人，士便商人，还有远道而来的大不列颠商人以及阿拉伯商人，通过这里的繁华可以想象文莱王国，柔佛王国的城市只会更加繁荣。

    在这里，陈明还看到了武器行，陈明走进去一看，对于柜台上展示的火器很感兴趣，不过他失望的发现，这些火枪大多数都是火绳枪，大明和欧洲可是都发明燧发枪了，怎么还如此落后呢！而陈明也找到了一个中国人开的钱庄，把银票换成了当地货币，当地流通着各种银币，其中最为著名的就是西班牙银龙币，陈明用一千两银票兑换了一千三百枚银龙币，这可是满满一兜子，陈明觉得太过嫣然耳目，于是换了三十一颗金豆子和一百二十枚银龙币。

    在三发港逍遥了两天，各分堂堂主陆续带着新分到的成员前往驻地，陈明被分到的是特伦城，特伦位于坤江下游北边，距离坤江出海口很近，统治这里的是特伦苏丹，而在江对面乃是特伦苏丹国的死对头：库布苏丹国，这并不是天地会势力范围内八大苏丹国之一，而是控制在尼德兰人手中。

    三发港距离特伦城八百里，而且还要穿越三发苏丹国，坤甸苏丹国，南巴瓦苏丹国才能到达，这足够陈明走上半个月。

    在路上，陈明逐渐了解到这些苏丹国也是外来人建立的，随着西洋人的殖民大军而来，被殖民地区一些当权者不希望成为殖民地的亡国奴，所以带着追随者开始移居婆罗洲，这些马来贵族希望在这里建立自己的政权，他们建立城堡训练军队，又到处宣扬教法，凡入教者都成为苏丹国一员，有住房，免掉人头税，然后征伐雅克土人使其纳贡，因为这些苏丹国又是政教一体，政体极为坚固，很难从内部分化。

    但是各苏丹国之间关系却并不和睦，他们都想互相吞并对方使自己成为更大规模的苏丹国，如同文莱、苏禄等国一样称霸一片土地一片海洋。

    除了苏丹与土著，苏丹与苏丹之间的矛盾之外，随着华人大批量的下南洋，现在还增加了华人与土著的矛盾，华人移居到一个地方往往不会考虑先占领土地修建城堡，甚至像马来人一样建一个国家与当地人对立起来，而是更多的融入进去，甚至有些华人会改掉自己的风俗习惯去融入对方，只为了更多的挣到一些钱。陈明感觉十分的可悲，如今的华人早已失去了他们祖先开疆扩土的勇气，而华人来到西婆罗洲主要从事农业和采矿业，这都是最基础的劳动，而由于华人吃苦耐劳，作为管理者的马来人更喜欢雇佣华人，而作为众多劳动力的土人，他们先是被马来人夺走了土地，又被华人夺走了工作，他们在他们自己土生土长的地方失去了所有，所以他们两个都恨，这也是华人与土著矛盾的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