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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你不是说有个古言巨制一直没看上你吗,这回我去那边谈谈。”
可林绮却是听不进去任何,自进到陈总办公室后便如同五雷轰顶般,呆呆坐在原地。
“那晚?”她声音都有些颤。
“不,我不信,怎么可能是你,那晚我明明看到二少……”
原来不是甘鄞承竟然是陈总?
他年纪都能当她爸了,这让她怎么接受并说服自己?!
她不相信!
陈总原本因为醉酒睡了她还有些愧疚,本想好好补偿,可他毕竟是男人,听她这番话,却是不舒服极了。
二少?甘鄞承?
那天饭局后他说在楼上开了房间,让甘鄞承去休息。
甘鄞承却是推了,说自己在顶楼常年包的有套房。
陈总笑闹说这甘二公子还挺会享受,自己喝得有些撑不住,反倒是将那间房给了自己用。
看林绮这般模样,陈总哪还有不明白的。
他皮笑肉不笑,以往还算和蔼的脸上尽显阴沉,“我还以为什么呢,原来是嫌我的床不够贵。怎么,不是二少失望了?这陈某挡了您攀高枝的路,还真是不好意思了。”
陈总甩手便走,林绮浑浑噩噩地回到自己住处,经纪人焦急地迎了上来。
“是甘二少那边的电话。”
林绮踉踉跄跄去接,想要哭诉,听筒传来的却是一道机械且冰冷的男音。
「您好,我是甘少的专属律师。」
「调取的酒店监控视频已经发到您的邮箱,对于当天所发生的一切,想必林小姐应该全程过目并确认了事实。此外,林小姐涉嫌诋毁和污蔑,具体的诉讼文件将在两日后送达。」
到了这个时候,他连亲自对话的机会都没给她。
「另外二少要求我传达一下他的原话:如果林小姐连当天到底进了谁房间都不知道,那么所要求的谈话也没必要。」
「以后和官司相关的一切事宜,烦请林小姐这边只和我联系,不要再去骚扰他人。」
骚扰。
原来她做的那些,都是骚扰。
林绮自诩上进,肯努力。
偶尔使点手段和小聪明无伤大雅,旁人见了只笑笑,也并不讨厌。
这一路而来没点心机,怎么可能那么一帆风顺?
可既往所挣得的那些像是转瞬即逝的烟火,原来也是可以弹指一挥间便没了的。
那样迅速,那样快。
经纪人这会儿正为那些解约忙得焦头烂额,“这可怎么办才好,你到底做了什么?陈总那边打过去都是忙音!”
忙音?
大概陈总也再不想见到她了吧。
经纪人急得团团转,说陈总都不管,以后在圈内该怎么立足。
可林绮却是管不了这么多了。
原来先前那回爆照片不是没怎么管,只是甘鄞承没有放在眼里。
这回……是触到逆鳞了?
解约,官司,各类纠纷,林绮灌酒让自己醉倒。
随后,她在迷蒙间,倏而想起很久前的一天。
其实在私坊会馆后,她也曾见过甘鄞承。
短暂的一秒,又或者是两秒。
香榭大道上,他下了车绕到副驾驶座上,微弯了腰朝着车内伸手。
那天阳光很足,映射在他如玉的侧脸上,竟是那般的,从未见过的温柔。
须臾,一双皙白的细胳膊缓缓地伸过来,搭在他的手上。
那女孩借着他的力,微微倾身迈下车,背对着这边。
乌黑靓丽的发就这么落在身后,随着风鼓鼓地吹动。
那会儿林绮就坐在保姆车上,就这么静静地望着那两人。
她像是个跳梁小丑,贪懒地躲在隐蔽处,默默地望着这一切。
不过是擦肩而过的一瞬,只有林绮自己知道。
那时的她,在平静的面容之下,酝酿着的,是怎样的嫉妒和疯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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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葳受的伤还算浅,修养几天便好。
甘鄞承却是一反常态,每天都要从市里回京巷,按时查看她的伤口,说是要定期查看。
家里的旁人又不好经常去看她的背,能看的人,不就他一位?
自此,两人相处得时间久了,竟是比陆葳大学时期那会儿还要来得黏糊些。
惊觉自己用了黏糊这个词,陆葳试探性地摸了摸自己的背。
唔……好像也快好了。
这几天家里都是梁音婉怼甘季庭的揶揄声。
倒也没别的,只是因为那天二话不说就打人,紧跟着第二天便看到了视频,甘季庭的脸有些挂不住。
但他怎么可能承认自己错?
拍飞了对此好奇不已,频频要来问为什么要二哥跪下的甘鄞合,甘季庭决定守口如瓶。
总归就这么几个人知道,费劲去解释做什么?
趁此机会好好敲打敲打甘鄞承也不是不行。
总归不是他甘季庭的错。
陆葳还是忙得停不下来,家里却是一天比一天热闹。
初夏时分,梁音婉说是有家宴,顺带请宋家那边的人过来。
对于隔壁的宋家,陆葳还算熟悉,宋艾千一向和她交好。
至于宋慕之,陆葳却不太熟,跟她也就是打打招呼的关系。
宋家长子,又是宋氏太子爷,以往对待好友甘鄞合都没甚脸色,倒是在甘蜜面前难得和颜悦色。
不过也是,小姑娘惹人疼得要命,就没见过谁不喜欢她。
陆葳这样想着,抓紧备了些小姑娘爱吃的零嘴儿和菜色,在厨房里忙碌的时候,却听甘季庭在那里训甘鄞起。
隐隐约约间,好像是在讨论他去见了谁。
摆饭前还听梁音婉在那里抱怨,“老大好像又和之前那个网红联系了。”
在甘家待久了,陆葳也知道家里的风气。
这般不同意,应该是发生过什么不得了的事。
陆葳随意地问了嘴。
梁音婉却是难得回答了甘鄞起的相关,“那个女孩……说多了不好,我反正不喜欢。”
陆葳应声点头,还要继续摆菜,身边倏而笼来一道阴翳。
甘鄞承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会客厅这边,他打断两人之间的对话,“我来吧。”
这天注定不太平。
陆葳今天老觉得自己不舒服,可家宴这般热闹,她暗自捱下后,没多久又觉得头昏眼花。
直至再也忍不住,她皱着眉捂住自己的嘴,从饭桌上下来往一楼的浴间跑。
甘鄞承很快便跟了过来,面色稍凛。
还没等他问她到底怎么了,梁音婉也紧跟着跑了过来,见陆葳面色苍白,慌忙叫了家庭医生过来,顺带着问她哪儿不舒服。
家庭医生刚好有空,赶过来仔细瞧了瞧,继而又把了脉,缓声道,“身子没有什么大碍,不舒服的话,应该是操劳过度,积郁已久引起的。”
“今天算是发了出来,也没事,养养就好了,平日里多吃点补补。”
梁音婉担忧地拍了拍陆葳,转而问医生,“应该不是怀孕吧?”
陆葳原本已经有些缓过来了,又听梁音婉问起这个,倒是有些淡淡的赧。
她和甘鄞承之间这阵子很频繁,但措施做得非常好。
哪怕有了,概率也很小。
“不是。”医生说着笑笑,“我这出不了错。”
这样一场乌龙闹开了,陆葳又回到饭桌上。
梁音婉拉着她叮嘱,说之后再怎么听她说好话都不会让她忙碌了,得休息。
陆葳应着,却是感觉到有一道视线一直落在自己身上。
她转头,甘鄞承幽然的目光锁定过来。
片刻不移。
顾不得想太多,甘宅这晚又闹出来一件大事。
甘蜜竟然和宋慕之搞到了一起去,被抓了个正着。
那样的场面不说有多么血风腥雨,也足够在陆葳的脑海里抹下重重的一笔。
难见又新鲜。
质问和严刑拷打持续到了深夜,终于回房时,陆葳难得话多。
有关甘蜜这回事,她倒像个好奇宝宝。
可甘鄞承却是不怎么回应,只依照着医生先前的嘱托,盯着她吃了药。
这晚,甘鄞承异常沉默,晚间入睡时罕见得将她搂紧,继而说道,“家里不需要你忙,之后还是好好休息吧,我接下来会一直出差,你注意身体。”
甘鄞承所说的会一直出差,也确实是一直。
他偶有回来,在家里待不过几天,就又要走了。
先前黏糊过的日子恍惚而过,恍惚到,陆葳都快要忘了那是什么感觉。
只知道他好像越来越忙,越来越忙。
日子轮番而转,直至跨过甘蜜的订婚宴,来到隔年的初春。
甘鄞承难得回了家,却是酩酊大醉。
近来他回家勤了些,但大多数时候是携着酒意。
可他不管是醉了还是微醺,酒品都很好,没有朝她发过酒疯。
只烧红了的眼角预示着他喝了不少酒,慵懒地靠在床尾的软塌上,一派斯文矜贵的如玉君子模样。
陆葳润了温热的湿巾过来给他擦脸,原本还想着要下楼煮醒酒汤,被他利落地攥住手腕,“我和大哥长得很像?”
这样没由来的一句让陆葳愣怔在了原地,不知晓他为何倏而提起这个话题。
只当他今晚醉得格外厉害。
女孩轻柔地给他擦了又擦,刚要转身,手腕被他攥得愈发紧。
那般重的力道,仿佛她不回答,就永远不会松手似的。
女孩吃了痛,“鄞承哥……你喝多了……”
话落的下一秒,当事人又利落地松开她的手。
他手肘横过搭在眼前,忽而道了句,“就当我是喝多了。”
望着这样的甘鄞承,陆葳沉默许久。
她想起近来他的不归家,想起这阵子她守在两人的房间,夜夜独眠。
辗转又想起近来灵山那边传来的消息。
爷爷身体经了寒,近来愈发行动不便了。
她默默地望着这样的他,轻声唤了他一句,“鄞承哥。”
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听到,陆葳自顾自说下去,“如果可以的话,我们俩的婚礼暂时推迟吧。”
甘鄞承几乎是在她话落的下一秒便睁开了眼,“你想推迟?”
见女孩只是静静坐着不说话,他半撑起自己,声线温润如初,却是携了点难以察觉的冷,“告诉我,为什么?”
不知道盯了她多久,甘鄞承褪了金丝边眼睛放到一旁,嗓音放缓,“如果是之前的事,我解释过了,你要是还有任何怀疑的,我可以再好好地解释一遍。”
陆葳眼眶涔了水意,继而轻轻地摇了摇头。
之前的事是好好解释清楚,也彻底地翻了篇。
她相信他。
可或许从头到尾都不关其他人的事。
她也不明白,为什么分明是近在咫尺的人,却怎么也抓不到似的,如云如雾般从指间撂过。
两人之间就像是隔了层透明的墙,能察觉,却触碰不到。
女孩低下头,任由泪水在眼眶打转,想起他刚才问她的那一句。
能因为什么?
这个一直都有确切答案的问话,从始至终都好好地埋藏在她的心里。
不敢说出来,不敢放置于天光之下。
因为她爱他,发了疯地爱他。
爱到极致,爱到了骨子里。
而大抵这份爱永远都在输出得不到回应,以至于用以制衡的天平终于承接不了那般的倾斜。
久而久之,连带着她渗到深处的自卑,都被尽数挑起。
从年少时见他起,陆葳就觉得自己恍若做了场无比梦幻的美梦。
每一步都虚晃着,带领着她迈往遥不可及的前方。
现在这场梦被骤然敲碎,她也是时候醒过来了。
须臾,像是下定了决心那般,陆葳抬眸,定定地看向他。
她的嗓音很轻,却异常笃然。
“鄞承哥,我想回灵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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