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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着,华阳向台下的芈宸吩咐道:“芈宸,去找下熊启,让他有时间进宫,有些事情该商议商议了!”
“喏!”芈宸连忙答允,想起先前姐姐的筹算,不禁笑开了脸。
煌煌岁月,如驹而逝。
春雨绵绵,滋润大地。夏雷惊蛰,阳之极生。
秦王宫,政公子别院。
吴成从西殿内侍府归来,步伐紧急,往主院嬴政的书房走去。
嬴政在书房中正研读史书律法,听见脚步声,抬头一看,立马就看到吴成心急火燎地赶至,当下眉宇一挑,诧异问道:“怎么了?”
“公子!”吴成进到屋内,重重地喘了口气,恭声回道:“公子,寺人度让小人转禀公子,赵厚谈查到了芈系的筹谋!!”
“嘿嘿~!”听闻,嬴政眼前一亮,嘴角微扬,当即便出声应承道:“我知道了!给寺人度说下,让赵厚准备准备,我今夜去见他,当面详说。”
“喏!”吴成应声,躬身一礼便退下。
“芈系……嘿嘿嘿,终于是坐不住了呀~~!”嬴政挪眼看向窗外,目色放空,嘴角笑得深沉。
傍晚,合信酒楼。
自从嬴政入了一流之列,像是走进了一片新的天地,以往只能靠耳听目染才能避开的人流暗桩,如今闭上眼睛,也能感觉到每人身上的不同气息,被自身内力所捕捉,宛若黑夜之中的灯火般“明亮”。
靠着这一点,嬴政避开了不少的盯梢,悄咪咪地摸进了合信酒楼的后门。
越门而入,一眼就看到墙边儿靠着的荆轲,对此,嬴政一点儿也不惊讶,甚至还主动招呼了句。
“哎~~最近怎么这么多人盯着我?从宫里出来都甩掉了不知道多少人了!”嬴政边掸落身上衣物因翻越墙壁而蹭到的灰,边朝荆轲诧异问道。
“嘿嘿~~”对此,荆轲怪异一笑,揶揄道:“谁让你政大公子的名声这么响亮呢?芈系又恨不得neng死你,吸引些蝇营飞沫,不是很正常的嘛~!”
荆轲话里的戏谑,嬴政自然心里通明,当下语气一转,欲扬顿挫,唉声感叹道:“也是哦~!唉~~真羡慕你的悠闲,整天到晚都没人在意,爱干嘛干嘛~~要是早知道会这般受人关注,我也就不这么高调了,哎~~真是让人头疼啊!”
“……”荆轲嘴皮子一抽,心里有些无语。
虽然荆轲平日里的性子淡泊,无拘无束,这种感觉很契合自然之意,也很符合荆轲的处世观念。可是在嬴政面前,这样的情况多少有失“逼格”……
毕竟,没人打扰也就代表着……没啥名头~~!
这让荆轲怎么能忍!!当下就反击道:“那是因为我的实力摆在这儿,没人敢前来挑衅!!”
“哦~~”嬴政高扬其声,眉目半掩,敷衍之态昭然若揭。
“行了行了,赶紧去旁院吧,赵厚还等着你呢!”这么气人的场景,偏偏你还不能动手将人怎样,气得荆轲连连摆手,将嬴政轰走。
“嘿嘿!”见状,嬴政乐了乐,见好就收,往荆轲所指的方向走去。
传承自赵诗雨的,可不止学识,还有对荆轲实力的“偏见”……
在这一点上,嬴政跟赵诗雨的观念如出一辙。
目送嬴政离去,荆轲脸面一肃,看向黑夜之中的一个方向,气势隐秘而出,凝成一条线,直扑暗影之中。
随后,黑夜当中传来一声不卑不亢的声音,在荆轲耳边炸响,稍后便消弭于黑暗。
“玄鹰军地字营,我等维系公子安危,无意冒犯!”
“等着!!”荆轲很霸气地甩出这么一句。
“……是。”那边闷了会儿,才回了一声。
接到答复,荆轲撇了撇嘴,嘟囔了两句转身离去。
“什么玩意儿,都一流了还安排这些个护卫干甚,还全是一流上等精通潜行的好手,这等高手是这么用的吗?真是多得没地方使。”
“……”
另一边,嬴政穿过连廊,远远看见赵厚在一间屋子门前伫立等候,脚步又快了些。
“公子……”赵厚拱手一礼,正准备问候。
“进去说!”嬴政当即打断,率先走了进去。
“额……喏!”赵厚一呆,随即笑着摇头,跟在嬴政身后进入。
“怎么回事?详细说来听听!”一进屋,刚坐下嬴政就出声询问,直入主题。
后面跟进来的赵厚见状,也不再遮掩,当即正色说道:“公子,芈系那边有动静了,目标正是公子!”
“继续讲!!”嬴政眼睛一亮,嘴角上翘。
芈系那边终于有了动静,这让嬴政心里异常感兴趣,想知道芈系这么长时间的蛰伏,到底是想出来什么办法来对付自己。
对此,赵厚很称职地解说道:“今日早些时候,后儒去了趟昌平府,去见了昌平君,我们的暗线也跟随着一起,从而得知了芈系数月前就开始筹划的阴谋。”
“先前冬狩之时,华阳太后与芈宸早先就做了安排,令熊启之女接近公子,实乃是为了取信于公子,伺机谋得后事!”
嬴政眼睛微眯,嘲弄地笑了笑。
早先就估摸出这其中有古怪,熊启的异样以及孟芈出现的时机,让人难以平复猜忌之心。
“那后事呢,究竟是什么?”嬴政淡淡问了句。
“芈系欲借孟芈之手,令公子失德,触犯律法,败坏名声!!”说到这儿,赵厚脸上也有些恼怒,冷声道:“按照昌平君所言,城东有一闲雅之所‘恬合居’,届时会让孟芈出面诱引公子前往此处观棋座谈,以药酒迷晕公子,再由后儒率领提前准备好的女姬前去,伪造成公子酒后失德,借恬合居之中的才子士人之口,将此事宣扬出去!”
闻言,嬴政眉头一皱,满脸疑惑地问道:“就这些吗?单此谋划,即便到时被人看到,也不过是些宗室公子的风流之事罢了,不足以令我万劫不复,芈系所图难道就只是如此??”
赵厚抬眼看了看嬴政,小声补充道:“那女子,不光是让公子乱性,最后还会被后儒伪装成受公子虐杀的样子,用以污秽公子声名。”
“……”听闻此等消息,嬴政目色一狠,满脸冷意,寒声道:“不惜一条人命,用来让我跌落谷底吗?芈系这一招,还真是狠毒啊……”
酒后乱性,还虐杀女子,这在秦法之中,可是要施以绞刑的大罪过!
芈系是想借此举,一举拿下嬴政这个眼中钉。
此事若是成了,那即便嬴政再受王上重视,也不能免其罪责,即便保得不死,也要流放异地,再也无缘王族大位。
只是这样一来,那个女姬,就成了此事的牺牲品。还有孟芈,在此事过后也会被王族记恨于心,下场可知。
不过,跟秦王之位比起来,一个小小的女姬,一个女子的未来,何足道哉?
一条人命,还有自己女儿的未来,都被芈系当做筹码,换取更大的权益。这样的人,这样的士族,已经被权欲吞噬了心智,留下的只有恶性,唯独没了人性。
列子言:物损于彼者盈于此,成于此者亏于彼。
人一旦摒弃人性追求于物,不懂得万物得舍之理,抛去了神性,蒙蔽了人心,便会成为贪恶之欲的化身,恶国恶民。
亦如现在的芈系,已经忘了身为秦国顶流权贵,坐享万千荣华的背后,是要助宗室匡正乱象,助秦王征伐天下诸国,而不是窝里内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