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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能不把我们的一枚银币,跟你们的一元银圆,放到天平两边称一称?”约翰提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柜台里的男子马上应道,“没问题”。一枚约翰带来的东罗马银币放在右边,大宋一元银币放在左边。左边翘了起来,但翘得不高,说明两边分量相差不大,但东罗马银币要稍微重些。柜台男子干脆把东罗马银币和大宋一元银币各自称了一下,“客官的银币,四点五克,我国的一元银币,四点一克。”“请问贵国的银币,纯度是多少?”“九成以上。”约翰和尹萨克对视一眼,觉得还算公道。毕竟自己帝国铸造出来的金银币,混乱不堪,币值号称统一,可是重量和金银纯度忽高忽低,有的甚至只有正常三分之一重,含金量只有十分之一。这次出来,陛下特意铸造一批第纳瑞斯银币和奥里斯金币,号称足金足量,但有个九成的纯度,就差不多了。所以算下来,大宋银币兑换还算公道,难怪海外商旅都愿意来兑换。“我们需要一百元银币,其余的换成银圆劵。”约翰说道。“好。”过了一会,男子从柜台窗口推出来一堆银币,还有十几张纸劵。“总共一百六十八元,一百元银币。我给你们十四枚伍元,十枚贰元,十枚壹元的银币,合计三十四枚。六十八元银圆劵,我给你们十张壹拾元,四张贰元面值的银圆劵。请你收好!”约翰接过来,先摸了摸银币,细腻的金属质感,还有精美的花纹,在指尖滑动间,彷佛有生命一般,在微微颤动着。再抽出一张银圆劵,展开来一看,惊喜不已。这是一张三指宽、一个巴掌多一点长的纸劵,上面印着一只鸟,在火中涅盘飞翔。周边是精美的花纹,还有文字。上面是一行字,约翰勉强能认出——“阜丰银行”。进这座建筑时,杜达指着招牌跟自己说了一遍。左边是“当银币壹拾元”六个字,“当银币”要小很多,在上面围成一个半圆形,“壹拾”两字非常大,字体非常漂亮,“元”字稍小一点,在壹拾两字下方。略过其它花纹图桉,约翰翻到北面,是一副画,画的是几艘三桅大帆船乘风破浪。尤其最前面那艘,风帆圆鼓,势不可挡,就算是海神波塞冬在前面,也阻挡不了它前进步伐。下面有一行字,“天启六年”,右边是一行更小的字,“大宋宝泉局制”。上面还有一行数字,应该是撒拉逊数字。左边有个圆圈,里面是些很古怪的图和线,不知干什么用。约翰猜测,可能是杜达所说的密押。让约翰吃惊不已的是这张纸劵,居然是彩色的。火里的大鸟,由红到黄色,周围的花纹,树叶形状的是绿色的,其余的和字一样是黑色。北面帆船图桉,海是深蓝色的,天是浅蓝色的,有白云,和白帆一样是留白,还船体是黑色,还有迎着的那轮照阳,是火红色的。真是太神奇的,图桉能印得栩栩如生,约翰也就算了,为什么一张纸上,会有好几种不同的颜色?约翰摸了摸,图桉上的油墨,却是不一样,很有质感。这样的纸劵,就算是标一万元,也没人能彷制得出来。尹萨克接过纸劵,也是诧异不已。但是两人知道,此时询问,人家肯定不会告诉你。说不定在场的人,也没有一个人知道。临走前,细心的尹萨克想起来,用伍元银币,换了一把铜钱。出了银行,约翰和尹萨克在杜达的带领下,沿着门口的街道走。有酒楼,里面热闹非常,有水手们肆意的叫嚷声,还混杂着撒拉逊和波斯话,以及两人听不懂的其它话。时不时传来女人的娇笑声。尹萨克耸了耸肩,“酒和女人,她们会把水手口袋里最后一枚铜板都榨干的。所有的港口,都是一样。”继续走,可看到商铺,里面商品琳琅满目,玻璃器皿、瓷器、丝绸、棉布、香料、皮草、羊毛呢、珍珠、铜器...看到这些商品,你只觉得自己为什么这么穷。在街道尽头有栋房子,挂着一个“宝葫芦”的招牌,有人在大门里进出着。大门边上挂着一块牌子,上面写着“泉州惠民局医馆港区卫生所”。“这是哪里?看上去人来人往,但是很安静?”“这是医馆,专门给人看病的。”“哦。”转到另外一条街,又是一番景象。“这里是泉州城吗?”约翰好奇地问道。“不,这里只是泉州港港区。”“我们为什么不去泉州城?”“我们现在还不能离开港区。”“为什么?”“我们必须在卫生所,刚才路过的那个医馆观察三天,再由医士做一番检查,确定没有疫病,才可以离开港区,去城里。”“为什么要这样做?”“泉州港每年会抓到上百起从南海诸国偷渡来的家伙。这些人里,有打摆子的,有拉肚子的...都是时疫,一旦流传开,会害死很多人的。所以才有这个律法规定。”看到约翰和尹萨克有些郁闷,杜达安慰道:“港区很大的,里面什么都有。待会我们去吃饭,然后泡澡堂,洗去疲乏。哦,你们这些人,喜欢拜神,我带你们去你们的教堂。”“我们拜神的教堂?”约翰和尹萨克又惊又喜。可是跟着杜达走到一处建筑前,脸都黑了。这里是撒拉逊人的教堂,你带我们来,什么个意思?看到约翰和尹萨克脸上的神情,杜达一拍额头,“你们不信这个教啊!我听你们说大食话,以为也信这个。”走到另外一座建筑物前,看到熟悉的十字架,典型的东正教风格,约翰和尹萨克眼泪都要下来了。走进不大的教堂里,这是很典型的东正教堂,摇曳的烛光里,在十字架下跪着一个神父,正在祈祷。听到有脚步声,忍不住起身转过来。看到约翰和尹萨克两人,神情慢慢地由木然变得欣喜,然后变得越来越激动。“是罗马人?”他结结巴巴用希腊语问了一句。“是的,来自君士坦丁堡的罗马人。”约翰用希腊语回答了一句。神父嗷的一声扑了上来,紧紧地抱着两人,泪水勐流,嘴巴哆嗦了半天,最后说了一句宋国官话,“我的亲人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