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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或者是律师在场的时候。”
尽管如此,邱迪斯还是忍不住。对他来说控制自己的冲动是不可能的。他还是说出来了:“我们到底是因为什么被指控?”
纳卡穆拉警长叹了口气。“什么也没有,你们没有被指控。我希望能继续保持这样。”
警长在后视镜里和丹妮对视了一下,他给了她一个勉强的微笑。这一看就是假笑,他真正的情绪并没有被他假装的情绪所掩盖。
这是丹妮为什么比较喜欢米克父子的原因,他们给人的感觉是透明的、诚实的,即使他们的话不是。
自从工厂事故发生以来,丹妮胸口中一直有一股怒火,它一直没能够爆发出来。它被困在她的肚子里,悲伤恐惧和其他的情绪也一直没能浇灭它。
她对这个世界很生气,因为它对她们做了令她无法接受的事情。她愤怒这个世界并不在乎她们家。她愤怒这个世界会像往常一样继续运转下去,从不承认发生了什么变化。
此时的丹妮虽然站在梅拉尼的家外,但是她的心却沉入了往事的回忆当中。
她记得,胸中那无声的愤怒是五年前从医院的候诊室开始的,当时丹妮的喉咙痛着,她的尖叫声却发不出来,那是因为她在候诊室里看到了那个男孩。
一个不停尖叫的男孩。一个浑身不停抖动的男孩。他的表现就好像在反抗拔牙和被钉子钉的疼痛一样,就好像他可以阻止这种疼痛一样,或者至少能被世界见证他的痛苦。
那个男孩,米克。
丹妮想,他。
他就像她一样。
他感觉到的就是她的感受。
在那之前,
医院的停车场很热,尽管只是五月,但是外面的候诊室太冷了,丹妮身上所有的头发都是直立的。
声音回荡着浅绿色的墙壁和电视,从房间的最上面传来当地的新闻。墙壁上丑陋的粉红色和绿色的椅子都没有用了,每个人都站着。
一名警察挤在双层门的两侧,人们聚集在那里,和他们争论。
当丹妮扫视众人并寻找自己的母亲时,她的视力变得模糊了。母亲去哪儿了?
当丹妮问出这个问题后才听到邱迪斯的回答:“我在找,丹妮,和你一样。”
最后丹妮发现她在角落里,挤在爸爸身边,啜泣着进入他的胸膛。他的手在她的后脑勺上,他的嘴在她的前额上喃喃地说。
丹妮的胃感觉就像在自己的身体里自由落体了一样。
她本以为,放学以后被叫到医院,看到的是一个沉稳的母亲,一个伸出手来告诉她一切都很好的母亲,这样她就能够知道,大哥皮特身上发生的事情是没什么大不了的。
但是看着母亲的拳头蜷缩进爸爸的衬衫里,丹妮明白了,突然地,不可挽回地,她的母亲不会说出安慰她的话了,也许事情的结果不是她母亲能够接受的。
邱迪斯走到一个胖胖的穿着黑衣服的蓝眼睛男子那里去寻找答案,把丹妮自己一个人丢在一旁。
没有人能帮助她,甚至都注意不到她。
然后丹妮发现了他:一个带着闪亮的黑发和深棕色眼睛的男孩,肩膀很细,膝盖很轻,穿着迪克西的短裤。他在和病房门前的警察争论。
“求你了,”男孩说。“请让我进去吧。”
有一个警察把他扛在肩上,把他抱回来。“我知道你很担心,伙计。我知道你是,但你爸爸很强壮,不会有事的,没有什么——”
男孩挣扎着从他身上下来,“让我看看他!我需要去看我爸爸。”
“你需要保持冷静。勇敢点,好吗?”
他开始尖叫,泪流满面地大喊着,试图从警察身前闯入病房,但他们一直在轻轻把他推回去。
可怜的人。
搁在以前的话,丹妮看到这种事情会觉得很尴尬,看到一个自己年龄的年轻人在医院门口大喊大叫,踢打警察,但是警察看着他却像在看着一个蹒跚学步的婴孩。
但丹妮也能感觉到,他所面对的一切,整个世界变成了他的敌人。丹妮也想踢,吐痰,拽头发,但她想要对抗的事情太大了,不是她能够改变的。
她想要与泥土搏斗,把草从地上撕掉,把医院的窗户打碎,直到有人看着她,看到她的痛苦。
其中一名警察试图抓住男孩的肩膀,但他从他的肩膀上挣脱了出来,转过身来,在候诊室里寻找着什么,好像是一个能帮助他的人,但每个人都沉浸在他们自己的恐惧和悲伤中,无暇顾及他。
但是丹妮想让他知道自己看到了他。她听见他的呐喊。
当他的眼睛跟她的眼睛对视时,她举起一只手。
他的嘴是半张开的,嘴角向下扭曲,露出他的脸颊。
慢慢地,他向着丹妮举起手来。他的眉毛挑了起来。似乎也问丹妮“你的感受也跟我一样吗?”
两天后,这个男孩走到了丹妮所在的候诊室里,并且自我介绍说他叫做米克·纳卡穆拉,当时两人都不知道将来米克会自诩是丹妮最好的朋友(他的父亲没有死亡,是腿部受伤了)。
三天之后,邱迪斯也认识了的一个新朋友,马特,出去骑自行车了。马特的父亲在工厂的事故中身亡。
后来丹妮的爸爸拖着兄妹二人去了马特父亲的葬礼(妈妈会呆在医院照顾昏迷的大哥皮特),在葬礼上兄妹看到一个瘦长的,黑头发的女孩带一本书来而不是钱包来参加的仪式,她很懂礼貌在整个葬礼过程中都没有因为觉得无聊而看自己手中的书,最后她被安排在丹妮的桌子上跟这些同龄孩子一起用了葬礼后的便饭:
这桌子上的人是,带书的女孩,丹妮,邱迪斯,他的新朋友马特,丹妮的新朋友米克,还有米克的堂兄斯特兰,因为某种原因,他比其他人身材魁梧,穿着浅蓝色的西装,里面有垫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