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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大人。”
常雁屈膝送走了石楠子，端着药进了阁中。苏亦詹依旧靠在榻上，脸色看起来很不好，但在常雁看来并没有以往那般吓人。或许是生病的人都会因为虚弱而柔和几分，即便他刚才打翻了药碗，看起来也不过像是拔了爪子的狮子在闹小脾气。
“楼主，该喝药了。”常雁端起药碗，轻声道，“这是今日最后一碗了，您若是不喝，只怕晚上又要疼得睡不着。”
苏亦詹依旧很不耐烦，但这次没有再打翻药碗，就着她的手皱眉把药喝了。常雁放下药碗，剥了颗糖喂给他，笑着道：“楼主真是听话。”
苏亦詹没有说话，似是因为药物的作用，很快就沉沉睡去。常雁细心地替他盖上厚毯，将四周的薄纱都放了下来。春日的微风将薄纱吹得来回飘摇，常雁跪在他面前，行了一次叩首礼，而后带着药碗离开了阁中。
刚下一层楼，常雁在原地顿住，黑暗中很快就出现了一个人影。她对那人道：“我这边差不多了，还请许大人能信守承诺，助我离开。”
许尚点点头：“多谢常雁姑娘。”
原本到此便可结束话题，但常雁看着面前的男人，心里总是有口气放不下去：“许大人，原本楼主下令让我引诱你出错，然后杀了你，但我并没有这么做，你知道原因吗？”
许尚没有回答。
她深吸一口气：“许大人，你是灵师，我不过一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本就是杀不了你的，能留下一条性命就很不错了。当然，我知道你不会杀我，楼主也知道，所以才会派我去做这件事，既恶心你也恶心我自己。”
许尚觉得有些难堪：“常姑娘，你何必……”
“你和我姐姐的事情，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无论过去发生了什么，我很感激你的手下留情，但我不是姐姐，希望你不要认错了。”常雁冷声道，“我兄长常杉如今是四殿下的得力干将，我若是脱离琴楼，自然也是要去投奔兄长的。许大人，我欠你人情，今后定会找机会偿还，但如果你想利用我去威胁我兄长，倒不如现在就杀了我。”
“常雁，我没有认错。”许尚皱起眉头，“我也绝无利用你的意思。”
“既如此，我便放心了。”常雁没有再看他一眼，转身离开了。
许尚站在原地望着她的背影，有些苦涩的笑笑：“你倒是忘得干净。”常家这一代仅一儿一女，你又哪来的姐姐啊……
只是眼下也不是耽于儿女情长的时候，若是将来有机会，再慢慢来吧……
在他离开之后，常雁才从角落里拐出来，出了大门，走上了截然相反的方向。琴楼的暗牢距此不远，她很快就到了目的地，仗着楼主近侍的威风将人都支开，独自进了甬道最深处的房间。
“公主。”她朝着坐在床上的女人行礼，“奴婢已按照您的命令将事情办妥。”
女人点点头，在她的搀扶下站了起来：“是时候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