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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云窗旁的史大彪,亦是沉迷在一种奇妙的感知中,他若想,荒时所抚的曲,绝无法撩动其心神。
但他没有那样做,就如天翊一样。
他那眯合的双眼睁开了来,喃喃道:“坛中有日月,斧中有乾坤。荒年的道,在那似琴非琴、似瑟非瑟的九霄环佩中,不知我那不忘兄弟会作何以感?”
说到这里,他抽身而起,迳取那一处亭台楼榭。
此刻,荒时没有去搅醒天翊等人,反是低眼看了看膝上的拨弦之器。
他之一生,是孤独的,却又不是独孤的,就如剑王钟情于剑一样,他钟情于“九霄环佩”。
沉寂好半响,众人先后从那迷醉中醒转,惟独天翊依旧眯合着双眼,迟迟不见清醒。
等候好些时候,天翊依旧如初般迷蒙。
武忘瞅了眼荒时,便欲叫醒天翊,却被后者的摇头之举阻拦住。
就在众人踌躇之际,史大彪已是踱着步子施施然地走了过来,他一边走着,一边说道:“今闻一曲,如摆绸缪宛转之度,使人登高望远,举首高歌,而逸怀浩气,超然于尘垢之外。”
其言语刚落地,天翊也恰好于此时睁开了眼,他先是看了看荒时,而后又瞅了瞅史大彪,接着又环顾了武忘等人一眼。
史大彪道:“不忘,你觉得荒年老师抚的这一曲如何?”
天翊悠悠一笑,他自是明白史大彪有何用意,他与他之间的“争斗”,注定是没有硝烟的。
荒时兴致勃然地望向了天翊,适才史大彪对他所抚的一曲,给予了极高的评价,那天翊呢?
天翊道:“莫听急风携雨声,何妨吟啸且独行。箬笠蓑衣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
天翊这话一出口,武忘等人皆是骇然满面。
天翊寥寥数言,便将适才他们所见所感描绘了出来,且韵意十足,迷蒙中带着真切,给人以无限遐想。
相较于天翊,史大彪的评价就显得窄浅了许多,他虽点旨明确,但却剥了想象。
荒时点了点头,兴奋道:“好一个一蓑烟雨任平生!这一曲‘定风’我抚了无数遍,得到的评价自也无数,但小友那一句话,却是我听到的最好评价。”
他一脸赞赏地盯着天翊看着,虽说史大彪的评价也很中肯,但却不如天翊之评价那般深得他心。
史大彪尴尬笑了笑,这一路走来,他与天翊的“暗中交锋”,每每都以失败告终,着实有些让他黯然神伤。
盼墨别院内,他曾问天翊:“君竹何君?”
君之一字,本就寓意极广,而他以君竹作限,天翊若顺势而语,定会落个“请君入瓮”的结果。
天翊若是夸夸其谈,又难免落个南辕北辙之嫌。
史大彪原以为这样便可难倒天翊,殊不知天翊却以一句——“君,尊也。君者不以风雨惧,山风若来君自定。”巧妙地将这一难题解决。
而后君竹曾凌波舞竹,水帘幕天上,显一“饮最烈之酒”上对,让他与天翊应下对。
史大彪本以自己那一句“傲人世浮沉”能稳稳博得君竹之心,却不料最终输给了天翊的那一句——“恋最爱之人!”
那之后,史大彪失去了“揽尽风澜”的机会,却得到了“涉足天下”的承诺。
眼下,他再一次“败”在了天翊之手,心中滋味,可谓是百般陈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