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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离去后,南宫离提步走到了云楼外。
凭栏而望,但见寒穹月天。
南宫夏随后而至,静默在南宫离身旁。
南宫离道:“夏儿,我很好奇,你是如何说服荒殿与百花,护我南宫的?”
南宫夏怔了怔,道:“父亲,在你心里,是否早有预料,荒殿与百花会拒绝?”
南宫离淡然一笑,道:“荒殿与百花之人,皆作不羁,即便要战,他们恐也不会与我们为伍。”
南宫夏道:“起初时,他们的确很决绝地便拒绝了我。”
南宫离道:“那后来他们为何又改变主意了?”
南宫夏道:“父亲,你可记得大荒芜令与百花令?”
闻言,南宫离兀地皱眉,以他心智,稍稍一想,便也明白了南宫夏的言意。
南宫离道:“你见到他了?”
南宫夏摇了摇头,道:“大荒芜城内,我遇到了一个姓白的男子。大荒芜令与百花令便是他所相赠。”
“姓白?”
南宫离眉宇一沉,任凭他如何追思,也在记忆中找不到一个姓白的人。
南宫夏道:“父亲,他的实力很强,即便是孩儿我,恐也相差甚远。”
这话一出口,南宫离的脸色再趋凝重,道:“这么强?”
南宫夏点了点头,道:“他能无声无息窥探我与剑王的传音,且还一言道出我与剑王的身份。”
南宫离陷入思量,好些时候方才开口道:“如此说来,他应该是澜圣指派而来的了。”
南宫夏道:“父亲,不忘他真的还活着吗?”
南宫离笑了笑,道:“你说呢?”
南宫夏摇了摇头。
南宫离道:“他若是死了,大荒芜令与百花令又岂会落到你手?也只有不忘,有此见识。”
南宫夏轻声一叹,道:“父亲,是否将盈盈与胜儿接回南宫?”
南宫离道:“不必,他们待在狂客学院,比在我们南宫阁要安全得多。”
南宫夏道:“那我们是否前去支会狂客一声?让他们也有所准备?”
南宫离道:“他们所得的信息,不比我们少。”
南宫夏道:“父亲,那我们是否可以与狂客一同行动?”
南宫离笑了笑,也未回应什么。
见此一幕,南宫夏的眉头倏地凝皱起来。
他突然发觉,自己竟是有些会意不到自己父亲的意思。
......
西门之地,忘川河畔。
这一片山水,交相环绕,水以缥碧,色冷晴湾,水底显无数峰峦。
峰峦之上,小涧无数,随山万转,乱石中起渡声喧。
山水相融,漾漾泛楼影,澄澄映苍霞,楼在湖畔旁,霞从天边来。
此时,云天下,长桥上,有一老妪静默而立。
她拄着拐杖,干枯的手指曲合有度,瘦颈微缩,姿成佝偻,正眯眼微笑打量着眼前的一方山水。
“奈何桥上道奈何,是非不渡忘川河。三生石前无对错,望乡台边会孟婆。”
老妪喃喃作声,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微笑。
不多时,老妪的身旁有一男子显现出来。
男子刚一现身,忘川河的水,突变得血黄泛涌起来。
一时间,腥风扑猎,煞人心神。
放眼以望,只见山水四地,皆被血红的花朵覆盖。
那是一种绽放出妖异浓艳近于红黑色的花朵,整片花海看上去便如触目惊心的赤红——如火,如血,如荼。
见状,老妪淡然笑了笑,看向男子,问道:“你回来了。”
男子道:“回来了。”
老妪道:“这些年来,你可曾将风澜游尽?”
男子道:“该去的地方,我都去了。”
老妪道:“这么说,还有些地方你没去?”
男子道:“孟婆,你也知道,以我实力,并非处处去得。”
老妪不是他人,正是栖居在忘川河内的孟婆。
男子名为曼珠沙华,当年随天翊一道而往登云,正魔大战后,他并未回到西门之地,反是游览风澜。
迟定片刻,孟婆道:“你回来的真不是时候。”
曼珠沙华道:“此话怎讲?”
孟婆笑了笑,道:“因为接下来的日子,我们将有得忙碌了。”
曼珠沙华道:“我也听了些风声,四方阁之间,似乎有大战将要爆发。”
孟婆点了点头,道:“这风声倒也来得真切。”
曼珠沙华道:“孟婆,听你的意思,此次我们似乎也闲不下来?”
孟婆意味深长地看了看曼珠沙华,没有言应。
曼珠沙华道:“可是西门阁的人找上门来,寻求我们帮助?”
孟婆摇了摇头,道:“收拾收拾,我们准备启程中土。”
“中土?”
曼珠沙华愣了愣,道:“去中土干嘛??”
孟婆笑道:“如有可能,我们或许会见一见故人。”
曼珠沙华紧皱着眉头,许是因为孟婆的话语来得有些唐突,他竟然忘却了一件极为重要的事。
好半响后,曼珠沙华猛地一惊,望着孟婆道:“你老要离开忘川河?”
孟婆笑着点了点头,道:“怎么?很意外?”
曼珠沙华道:“打我有记忆开始,我便从未见过你老离开这里。”
孟婆笑了笑,转而杵着拐杖趋步而去。
“忘川河,千年舍,人面不识徒奈何。奈何桥,路遥迢,一步三里任逍遥。”
远远的,还能听到孟婆口中传出的吟诵之声。
曼珠沙华愣在原地,内心久久无法平息。
......
翌日,夜雨初霁,西门之地,流金城。
流金城城主府,碧波湖畔,绿绕群峰,红摇千柄,微雨初收。
绰约岸,堤柳近,波万顷,碧琉璃,镜样平。
优雅亭榭中,城主流金静默而立,他身材魁梧,样貌粗犷,与这景象颇有些格格不入的感觉。
流金身旁,站着一男子,男子朗眉星眸,俊秀非凡。
沉寂半响,流金道:“苏远先生,你真的要走吗?”
苏远点了点头。
流金道:“先生,眼下战事在即,你却在这个时候选择离开...”
说着,流金怅然一叹。
流金城受西门阁管辖,身为城主的流金,自也收到了诏令,知晓不久后将有战事来临。
苏远道:“城主,你看这初晴的天,是否洁净无比?”
流金尴尬笑了笑,眼下他可没有心情与苏远谈论这些。
见流金这般神态,苏远笑道:“城主,不乱于心,不困于情,不畏将来,不念过往,如此,安好。”
言落,苏远人已别远而去。
看着苏远渐远的身影,流金几度想要开口挽留,终究无所话出。
值此之际,流金城外,一憨头憨脑的青年正四顾盼望。
青年穿着朴素,腰间斜挂着一支牧笛。
等候了时候,青年目光一凝。
只见,自流金城内有一儒雅男子缓步走来。
“苏远先生!”
青年连忙靠拢上去。
苏远笑了笑,道:“小笛,吩咐你的事都办完了?”
青年名叫小笛,曾相伴于卧月左右。
卧月随天翊离去后,将其托付到苏远手中。
小笛道:“苏远先生,都办妥了。卧月先生的住所交由给了张婶儿料理,那头大黄牛赠给了李爷爷......”
听得小笛一番讲述,苏远满意地点了点头。
小笛道:“苏远先生,我们这是要出远门吗?”
苏远点了点头,道:“是要出远门。”
小笛一脸兴奋,道:“有多远?”
苏远笑道:“中土之地。”
“中土之地?”
小笛陷入出神中,自言自语道:“长这么大,我还从未离开过西门之地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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