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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沾着雨露的折枝海棠孤零零的倒在上边,应着后面敞开的小窗,说不出的可怜。
“今夜风好大。”
顾阿蛮拢了衣衫,踩着竹榻去关后面的窗户,夹着水汽的凉风灌进她的衣领。
脖颈上瘀痕颤栗,微微绷起一汪锁骨,她伸手去接屋檐下垂落的冷雨,就像那无数个漆黑寂静的夜,静默数着更漏。
视线不能及的地方,柳渊脸色沉的厉害,这女人衣衫不整的去关窗户也就罢了,如今更是踩在自己的衣袖上。
墨色的衣袖,佛华金莲金纹烨烨却不及那落在上面小巧脚掌,婴孩般趾贝粉圆。
可真小。
大约自己只要张手就能将其掌控。
自己怎么会这么想。
生性喜洁的他若是遇到这种状况,应该将这横行无忌的人直接拖出去,折手断踝以儆效尤。
顾阿蛮打个喷嚏。
说来是雨夜风凉,可顾阿蛮却觉得好似自己踩着的竹榻却比这冷雨夜还冰。
可竹榻上早就铺了薄被怎么会冷,她拢着衣衫抽了本书,借势歪靠在竹榻上。
书架上的书大多是夏椿拿来念给她听的,志怪妖鬼书生狐狸,她手上这一本是白蛇被困雷峰塔,为离开不惜以皮相色引那德高望重的金钵之主。
走投无路的白蛇,百般手段做那妖娆态,金莲台上高僧冷眼旁观无悲无喜。
前世从她入门那天起,她日日想着的是如何逃离这牢笼苦海,为此不惜像那白蛇一样……
顾阿蛮“啪”的合上书。
她压着书本,书页后耳尖晕起羞耻的红。
她咬着唇,水露露的眸子波动的厉害。
她想起一个人。
一个……不怎么熟悉的旧人。
“该是气坏了吧,这会也不知是如何查我。”
柳渊是错愕的。
他低头去看,却不知那个压着他的衣袖,枕着他的胳膊的人不知何时已经睡着了。
他挥袖想将身边人撵开,可是那能徒手扼断狼手的力道落在对方身上轻若无物,连阵风都没掀起。
事情变得越来越棘手。
柳渊欲起身避开,可对方压住他半边衣袖的身子却像定身咒,让他动不得分毫。
更深漫长,夜才开始。
“二叔?”
梦境里,提着绣鞋的女子怯的像一阵风,身上穿着的薄纱太过轻薄,露在外的脚趾羞耻的蜷起。
“二叔。”
她又喊了声。
屏风内侧,白玉莲池里水汽氤氲,那瞌住长眸休憩的身影被自己打扰,使得周围都冷了冷。
顾阿蛮愣了愣,她听到那脸红如血的自己攒着所有力气喊,“你今日若是不帮我,我就告诉所有人你对我轻薄。”
“二叔,你就从了我吧。”
可下一秒自己被整个衣衫兜住,丢进浴池里,等她扑腾着扒开衣衫水鬼似的上来,这费尽心思才进来的地方那还有另外一人。
“你可真让人讨厌。”
顾阿蛮一声呓语,枕边的书掉落在地哗哗的翻着乱了篇章。
柳渊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个强势蛮横鸠占鹊巢的女人,张着花瓣样瑰丽的唇,梦呓一般挤进他的怀里。
鼻息相近,身无间隙。
最亲密无间的姿态,却让素来喜怒不形于色的大魏少师,黑狱之主——生气了。
“别让我知道你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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