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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我可以去阎罗那里,替你抢回你的眼睛。”
一言出,满室皆静。
大家都忘了动筷子了,全部的关注力全都在简云台这个方向。
整个地府中能从阎王那抢来东西的人……也就只有崔煜,崔判官了。
张之言咬着牙,恨声说:“判官大人这是在用我的眼睛,来要挟我吗?”
话已至此,气氛已然一触即发。
不少玩家惊恐看向简云台,心中的小人在崩溃撞墙:啊啊啊啊大佬你怎么还有心思干饭啊?你旁边两个人好像要打起来了!
快劝劝,您快点劝劝他们啊!
简云台当然不可能这个时候跳出来,拉架说‘你们不要再吵了呀’。
崔煜脾性不喜逼迫人,更别提要挟人了。上周目这人心有不爽时,那可是闷声干大事,等大家反应过来的时候,他都已经逼完宫,准备烧死阎王了。
不用劝,现在还是小场面。
简云台垂着脸,继续干饭。
崔煜果然如同他所料想那般,淡淡道:“我若想要挟,不会用你的眼睛来要挟。会用你自己的命来要挟。”
张之言脸色发白:“……”
崔煜继续道:“你的人只是在我这待一阵子,等他回去了,你的眼睛也好转。你难道不想看看他长什么样子吗?”
最后这句话可以说是直击了张之言的心脏,踩在了他心中最柔软的地方。
见张之言面露犹豫之色,孙玢求生欲爆表,焦急连声说:“我不会乱跑的。五天后就回你那里,你就放一百个心吧!”五天后他就可以回现实世界,回亲爱的政统爸爸身边了嘤嘤嘤,好想爸爸啊!
“判官大人意已决,看来我说什么都不会管用了。”张之言沉吟一番,突然开口说:“只是待几天也可以,但孙玢身体一直不好,我有几句体己话,想单独同小简大人说。”
简云台夹菜的手一顿,“我?”
张之言肯定,“对,是你。”
崔煜缓缓皱眉,正要开口说话。简云台已经先他一步开口:“好啊。”
话音一出,一米之外突然传来数声猛咳。许多主播都疯狂给他使眼色,胖子也在其中,他脸上写满了焦急:你想死吗?!
直播间弹幕同样焦急:
“啊啊啊啊怎么就答应了。”
“以张之言的视角来看,简大胆和孙玢之间不清不楚的……他之前还对简大胆释放过杀气,该不会想单独相处的时候动手吧!”
“简大胆打得过张之言吗?我感觉这个副本里npc攻击手段都捉摸不透,物理攻击根本没有用。”
“姐妹们用不着太担心哈,简大胆做事都是有目的的,相信他就行啦!”
无数焦急视线的凝视下,简云台搁下玉筷站起身,“堂殿边又一处偏房,去那里谈怎么样?”说罢看崔煜眉头紧皱,他又安抚地笑了笑,“不会有事的。”
崔煜薄唇紧抿,眉头依然紧皱。
鬼差们为两人引路。
孙玢下意识站起身,还没站稳呢,就被简云台一把按在了座位上。
“你坐着,不用跟来。”
“!!!”孙玢一脸感动,在他眼里简云台简直是天使,牺牲自己成全了他。
和张之言共处一室,只是想想这个可能性,孙玢就觉得万分惊恐。
他立即小声道:“谢谢。”
“???”简云台莫名其妙看他一眼。
这人脑子是不是有病,谢什么谢。
孙玢在这里坐着当人质,张之言绝对不敢杀他,第一次听到人质对匪说谢谢的。
简云台心中叹了口气,看来循环次数多了,没准真会影响到智商。
孙玢就是最鲜明的例子。
众多玩家目送着简云台离去,满脑子只剩下一条偌大横幅般字体:简云台——危。
而命官们看着坐在崔煜身边瑟瑟发抖的孙玢,脑中也只剩下了:孙玢——危。
直接快进到整个殿内所有玩家和命官跟着一起危。
众人心神震荡,脸上煞白。
※※※
侧房其实只是堂殿外侧一个空出来的小房间,平日里用于堆放杂物。
知晓两人要密谈,已经有鬼差提前清理过这个地方。眼下侧房内一片空荡,别说杂物了,连个凳子都没有。
摆明了不想他们谈太久。
最好说完了话就走。
推门入内,简云台已经做好了各种准备,虽说张之言想杀他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但他还是暗暗警惕起来。
谁知道还未来得及张嘴说话,张之言突然掀起前袍,‘咚咚’一声跪地。
随即额头触地,俯身行了一个大礼。
这一下,把观众们都给看愣了:
“这是在闹哪出?”
“艹,他跪下来的时候吓了我一跳,我还以为他要干什么呢。”
“简大胆好像也有点意外。”
简云台确实有些意外,皱眉说:“你这是在做什么?”
张之言依旧额头触地,迟迟未直起身子,说:“求小简大人规劝崔判官。”
“……?”简云台唇角抽搐了一下。
直播间观众简直要忍俊不禁了:“好家伙,崔煜就是为了简大胆才这样做的。张之言你直接求到罪恶之源头上啦!”
“哈哈哈哈罪恶之源可还行。”
“可不是嘛,老婆罪恶之源hhhhh”
屋子里沉默许久,简云台抿唇说:“这件事我没有办法帮你。”
张之言急切,“只有您能劝得住崔判官了!”
简云台:“……”问题是他不想劝啊!
“只是几天都不行吗?”简云台实在不理解张之言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
这人又不知道循环和通关的事情,在他看来,孙玢只是去别人家住了五天啊。
只是住五天换回一双阴阳眼,这简直是万分划算的买卖啊,有什么好不答应的?
“你不懂。”
张之言这才直起身子,苍白的脸上划过一丝阴郁之色。他说话时怨气很重,这怨气似乎都是冲着他自己而去的,他在怨自己。
“我早知道孙玢怕我、厌恶我。但……不瞒您说,我们至今还未曾圆房,魂契录在上,若再不圆房的话,他的身体就要支撑不住了啊!”
“……”简云台垂目,心道孙玢支撑不住的原因不是魂契录,而是副本魂契值。
真正不懂的人是张之言,他现在越想拉住孙玢,只会害得孙玢越惨。
也会将孙玢推得越远。
这些简云台都没有说出来。
张之言继续开口,语气茫然又无助,“我、我也想对他好,但他……他总是在骗我。一开始我还想着顺着他的意愿来,也许有一天他能看见我的好,可后来,我的耐心告罄……理智也全无,甚至想关着他。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回事。”
你黑化了。简云台心道。
静默片刻,张之言仿佛知晓这件事已经成为定局,只能起身,“他现在越来越怕我,也许分开几日,也好。”
顿了顿,他悲戚自嘲说:“阴官、命官都是不堪之人。我时刻担忧孙玢忍受不了我不堪的一面,选择离开我。崔判官……他待您定也如此。”
“……”不堪?
简云台敏锐的抓到了重点,连忙像打蛇上棍一般追问:“为什么不堪?”
他这次是真的有些茫然了。
崔煜在地府中位高权重,样貌也十分出众,周身气质矜贵高洁。这样的人和‘不堪’两个字简直八竿子打不到一起啊。
张之言愣了几秒钟,突然苦笑着摇头,道:“看来地府已经换了一波人了,连这件事都成了密辛。”
顿了顿,他面容复杂道:
“一千年以前,上仙崔煜绞死月仙,上仙阎罗谋害晨君。兄弟两人弑父弑母的暴行传遍天庭,三界震动,举世皆惊——”
话都未说完,突然‘砰’的一声巨响。
侧房门被人用力推开,推门之人像是完全没有顾及手劲,那两扇可怜的门扉重重打在两边墙上,框吱一声巨震不止。
“你们的谈话到此为止。”崔煜声音里像是夹杂着冰块一般,快步上前隔开两人,冷冽的视线中蕴含满满的暴怒之意,看向张之言的眼神更是如同看着一个已死之人。
“谁让你和他说这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