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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稼君:不跟你结,那就不婚啊。
纪勇涛:你这话说出去,会被人当成有病的。
楚稼君:然后呢?
纪勇涛:你这书也没法读了,我单位也没法待了,一起喝西北风去。
楚稼君:喝西北风都带我一起?好啊。
楚稼君:别说喝西北风了,要是走投无路去偷去抢,我也能跟你一起。
纪勇涛无奈:几颗胆啊,还抢?明天人家姑娘被你闹出人命,我看你吓成个鸟样。
楚稼君:我不在人姑娘身上闹人命,要闹就闹个大的。
纪勇涛:多大啊?
楚稼君:全国会说英语的人,我闹他们的命,闹得学校不用考英语。
纪勇涛想起来了:上次你大学有英语小考吧?几分?
楚稼君:九十五!
火车开动了,楚稼君躲回那些送行的人群中,笑着走了。
-
纪勇涛出差那几天,楚稼君有时去学校晃几圈,有时去西餐厅的后厨,对着墙上的地图策划行动。有时候沿着爱呀河溜达,看着河里挖泥鳅的小孩们发呆。
陈为民从招待所“不见”了,要等画像师来了之后,那边去找陈为民,才会发现人不见了。就算纪勇涛在外地得到消息,赶回来还要几天。
他打了个哈欠,去影音店买了一堆磁带和录像带。纪勇涛家里只有录音机,楚稼君买了台音响,那人回来问起,就说是打工的店里替换下来的。
音响里的线用金的,这样音色好。
友谊商店里的牛排店,他一直想撺掇纪勇涛一起去,但一顿饭要六十块,那人肯定不会去。楚稼君去吃了几次,问了问,能打包,下次打包带回去,牛排配红酒。
再从超级商店外的小贩手里弄了点“外票”,外票能买进口高级风衣,超商的橱窗里有两件意大利的驼色真皮内绒风衣,他看中很久。纪勇涛那件皮夹克都快被烟味腌渍完了,口袋里都是烟灰,他忍无可忍了。
回到爱呀河小区,楚稼君发现自己忘记带钥匙了。他总忘带,纪勇涛在家时会给他留门。
现在那人出差了,他进不了屋。
他想撬锁进去,结果背后来来往往的邻居全是纪勇涛的同事,他根本没办法沉下心“干活”。
最后找地头蛇“胶卷”,联系本地的“锁王”,据说三秒开一把锁。
锁王一听是爱呀河小区,不想去,知道是警队宿舍。
楚稼君叼着可乐吸管,一听他说不去,整个玻璃瓶瞬间摔碎在墙上。胶卷怒叱:你疯了?!你在这闹事,A市里头你就别想码到人!
楚稼君在最高档的高星迎宾馆住了几天,吃了几天高星厨房里头发明的“A市肯德基”,据说是照着前门那家肯德基的味道做的。
最后还是只能回家,站在上了锁的门口黯然神伤。
后面传来熟悉的声音:小飞啊,怎么了?
——是下了班的刘纬德。
刘纬德住702室。
楚稼君扁着嘴:忘带钥匙了。
刘纬德:没事没事,简单,等04室的小吴回来了,从他家阳台爬过去。
刘纬德:这点事算什么,有困难找警察嘛,这边都是警察你怕啥。
几个人借04室的阳台,爬去05室帮他开门。屋子里黑乎乎的,安静得吓人。
楚稼君一个人在客厅里待了会儿,打开电视,这个点,电视台全都在放红楼梦。外头还有两男人在吵,说演薛宝钗的女的和山口X惠哪个好看。
楚稼君:勇哥,你说哪个好看?
没回答。他想起来,纪勇涛出差了。家里就他一个人。
楚稼君把全屋的灯打开,电视机音响都开了。他跑去纪勇涛的卧室,把那人的被子拖出来,披在身上,满屋跑来跑去。跑到累得没力气,把自己裹在被子里,就窝在地上睡了。
睡了一会儿,电话响了。
楚稼君从睡梦里浮出来,呆了很久,才摸索着去接了电话。
电话那头,是那个人的声音。
纪勇涛:你在家啊?
纪勇涛:没打工?没和女朋友出去?
纪勇涛:我和你说一声,我到那边了,从县里的招待所打电话给你。
纪勇涛:明天进山,不一定有电话了。家里怎么样?还好吗?
楚稼君:不好。
纪勇涛:怎么不好?
楚稼君:我总忘带钥匙。
纪勇涛低低笑:去女朋友家睡啊。
楚稼君:我没有女朋友,我就这一个家了。
纪勇涛:你会有的。
楚稼君:没有了,就一个家了。你再不回来给我开门,我就去街上要饭。
纪勇涛:不嚷嚷抢银行了?
楚稼君:你不是说不要给你添麻烦吗?
纪勇涛:我出差呢。你现在去抢的话,是给老刘添麻烦。去吧。
楚稼君:真的?那我去了。
纪勇涛:嗯,多抢点,等我回来毙了你。
纪勇涛笑着挂了电话,回了招待所的房间。他也同样坐在只有一个人的房间里,对着电视机发呆。
楚稼君睡不着了,出去沿着河岸跑步。前面有条狗在垃圾桶边翻吃的,楚稼君跑过它,又跑回来,蹲下打量流浪狗。
他把狗带回了家,洗干净,和自己一起裹在纪勇涛的被子里睡着了。
——
未完待续
《爱呀河迷案录·缚耳来》9
从Z市的车站换货运火车到平阳县,再转成小车入山,跟纪勇涛一起来的同事已经有点犯疟疾了,可能是这地方的水不太干净。
山村被一整片灰雾缭绕着,不见阳光。这里的土质也偏碱,从田埂间走过,两侧零星稀疏的作物倒伏在地,叶子呈现发灰的焦黄。
很少见村民在外面,破败的木房里,偶尔能见到苍老灰暗的脸。向导指着县的方向,大部分村民都陆续被迁走了,这地方湿气重,土质和水质不好,离最近的卫生所有二十里。
向导:厉村好像一共也就七十多口人。从前叫厉家村,一半都是姓厉的。
向导:楚家很早迁走了,兄弟俩分家,老大赌钱,最后喝酒喝死了。老二四年前就迁去县城,这里留的是空屋。
纪勇涛:两家人的空屋都在?
向导:都在,没留啥东西,你们要是看得快,咱们今晚还能搭赶集的车回县里的招待所。
楚家老二的房子已经很破了,应该是闲置过久的关系;但当向导带他们站在楚家老大的家门口时,有两个人不约而同发出叹气。
这几乎已经不能称作是房子了。它连门都没有,多年闲置导致的雨水腐蚀,让这个用草棚、朽木板勉强拼接出来的建筑物塌了一半。
一块被卸下来的门板被丢在禽圈里。当年楚稼君的妈妈被讨债人打断了腰,有人帮忙卸了门板,让她躺在上面,三天才断气。
向导的父亲回来收稻梗和鸡粪,回忆说,那个小孩也不哭,就跟在门板边,大概是饿,肚子饿了就吸妈妈手指头。讨债的人本来待在楚家扣留这个小孩,过了几天觉得这地方也太破了,一个人说要扣住孩子,等男人回来;另一个人觉得楚父不会回来了,索性把孩子带走。
向导:就拿个麻袋把人一装,带走了。他老母的后事还是村里帮忙解决的。
纪勇涛:你们知道那伙人是谁吗?
有人说是隔壁村的几个男人,以讨债为生;前几年被毙了两个,还有个被关了,去年放了出来。
纪勇涛跟着线索,准备去隔壁村查问——这个“隔壁”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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