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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为她要将她的三婶娘元贞世子妃搬出来,却听拂晓厉声道:“老子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刘清月!自己去打听打听老子的名声,是大理寺少卿徐大人的嫡夫人的亲侄女儿!你要是有这胆子去高老子,只管去,老子倒要看看你这王八羔子有没有这能耐扳倒老子!”
姜铁牛微微一愣,顿时明白了拂晓的用意,她只是不想要毁了元贞王府的名声,所以故意不拿元贞王府说事儿,而是随便瞎扯了一个身份,再加上这么一副痞气的模样,很难不让人相信她的后台真的很硬。
姜铁牛心里暗暗吃惊,拂晓平日里嬉皮笑脸的模样,却从来不知道这小丫头脑子一瞬间能转的这么快,还如此的临危不惧,自己堂堂七尺男儿,在她面前,显得如此的无力,真是惭愧。
那大汉一听这来历,瞬间就信了,京城里的官员多如牛毛,他虽然知道大理寺少卿的确是姓徐,但是却不知道他的那嫡夫人到底是个啥情况,加上拂晓这般有恃无恐,说的还这么逼真的样子,自然就信了,况且这女娃虽然说话很是粗糙,但是穿戴却很讲究,一看就是富贵人家的样子。
大汉连连求饶:“小的错了,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姑奶奶饶命啊,姑奶奶手下留情啊。”
拂晓手里的动作总算是停止了,因为她知道,再往前一点点就真的会要了他的命了,冰凉的刀身嵌在肉里,这滋味简直就是炼狱一般难受,那大汉这会儿子死的心都有了。
“姑奶奶我这刀一出鞘就得见血,这会儿子不死一个人,姑奶奶我心情不好啊,”拂晓凉凉的说道:“反正姑奶奶我有我姑母罩着,死一个人根本就没影响,姑奶奶我何必为了你的一条狗命,闹的自己心里不愉快?”
那大汉惊的一身冷汗,这女娃怎么这么狠毒啊,一定是家里从小惯着,啥事儿都宠着她才给宠出来的性子啊!什么刀一出鞘就得死人,那不就是杀了不止一个人了?他到底是多倒霉,竟然遇上了这么个小魔头!
大汉脑子里灵光一闪,连忙指着对面的那两个男人道:“姑奶奶,那两个人你随便杀吧,他们都是贱民,您随便怎么撒气都行,求您放过我吧。”
那两个大汉也慌了,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慌忙道:“姑奶奶饶命啊,小的也是奉命行事,若是知道会得罪了姑奶奶您,小的就算是有九条命都不敢啊!”说着,便开始砰砰砰的磕头。
那姜铁牛身上挨了几脚,脸上也挂了彩,却还是强撑着身子站了起来,看着拂晓的眸子里带着些许的担忧,但是还是不敢太明显,怕自己漏了陷儿。
那阿莉一时间不知道是什么情况,虽然听着声音觉得似乎是有人来救他们了,但是眼睛看不到,自然就不怎么明白,只是心里觉得奇怪,一个女娃的声音,为什么说话这么粗俗?但是却一点儿都不觉得难听,因为她是来救他们的,不管是什么样的姑娘她这会儿子都心怀感激。
被拂晓制住的大汉更急了,连声骂道:“你们这两个没良心的王八蛋,还敢这么出卖老子,若是老子出了事儿,你们还想独善其身?”
那两个大汉也是豁出去了,生死面前,谁都是自私的,立刻便和那领头的大汉对骂了起来,一边还对着拂晓苦苦求饶。
拂晓像是看戏一般看着他们骂来骂去,随即便笑了起来:“啊哈哈,好玩好玩,真是好玩。”一副天真无邪的样子,但是个人都看的出来,她分明就是顽劣的性子,闹的那几个大汉心里更是惶恐不安了。
拂晓觉得差不多了,才冷笑道:“姑奶奶我今儿心情好,算你们走运,赶紧给老子滚远点,再让老子看到,这事儿可没这么容易过去了,起码得断个胳膊卸个腿啥的。”
大汉们连连磕头,那两个大汉连忙连滚带爬的就跑了,那领头的大汉还被拂晓控制着呢,心里七上八下的,颤着声音磕磕巴巴道:“姑奶奶,求,求您放过小的,放过小的吧。”
拂晓拿着那沾着血的短剑拍拍他的脸,带着些许玩味的语气:“记住去打听清楚老子的身份,到时候见着老子了,最好给老子绕道走!不然,老子让你一家,连带着祖宗十八的代都给抄了。”
那男人吓的脸都白了,连连磕头:“小的知道了,小的知道了,小的以后肯定不敢再出现在您的眼前了!”
拂晓一脚踹在他的身上:“滚。”
那大汉立马踉跄着步子就跑了。
拂晓看着那大汉跑远了,用帕子擦干净了刀上的血迹,别回腰间,立马往姜铁牛哪儿跑过去:“铁牛,你还好吧?身上有没有伤到?你也真是的,家里出了事儿,至少要叫几个帮手再回来啊,不然自己一个人硬扛着,不是找死吗?”
姜铁牛则是一脸的责怪:“你怎么一个人就敢往这儿跑?要是他们不信你,害的你出了什么事儿,我心里怎么好过?一个女孩子家,遇到这样的事儿就该直接跑开了,若是那帮子禽兽真的对你做出什么事儿来,我这辈子都该良心不安了!”
拂晓愣了愣,随即笑了出来:“铁牛,你担心我啊?”
姜铁牛一脸黑线,这丫头怎么这么脱线,他是很认真的和她说教好吗?刚才都快吓死他了,这不知死活的丫头!
阿莉颤着身子,从姜铁牛的身后走了出来,双目木然的直视着前方,问道:“这位姑娘,谢谢你的救命之恩,只是不知道是姐姐还是妹妹?”
阿莉刚刚听着这声音,觉得应该比她小,但是说话的语气和那老练程度,又完全不像一个小姑娘说出来的话,所以礼貌起见。阿莉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却听拂晓乐呵呵的笑了一句:“我是你未来嫂子!”
姜铁牛的脸“唰”的一下就红了,梗着脖子硬是磕磕巴巴的:“拂,拂,拂晓,你别····”
拂晓却立马转移了话题:“哎,对了,你还不赶紧去收拾收拾东西准备走人?那群人肯定还得再来的,等回过神来,发现自己被耍了,咱们不得一块儿完蛋?”
姜铁牛这会儿子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刚刚拂晓那一通瞎编乱造,他们出去回过神来稍稍一查不就发现了,这会儿子还不敢进收拾包袱走人,难不成是等着被弄死呢!
姜铁牛一拍脑袋,应了一声,转身就进屋去收拾东西,拂晓得意洋洋的笑了出来,随即跟了进去。
阿莉听着拂晓的话也是吓了一大跳,她咋不知道自己哥哥啥时候有未婚妻了?况且自己家里家境贫寒不说,哥哥还带着她这么一个拖油瓶,几乎没有女人愿意嫁到他家里,这也是姜铁牛明明都快二十了还没有娶亲的原因,一般的男子十六七岁就娶老婆了。
想到这里,阿莉心里也是一阵愧疚,若不是自己拖累了哥哥,以哥哥的手艺,取个媳妇儿好好儿过日子的本事肯定还是有的,但媒婆说了好多次亲,别人家的姑娘一听说他们家还有她这么一个瞎子妹妹当拖油瓶,每个月还得耗去一堆银子当医药费,就都不愿意嫁进来了。
这个姑娘从刚刚的言辞之间就听出来她并不是寻常人家的姑娘,定然是大富大贵之人,怎么会看的上自己的哥哥呢?大概是玩笑吧。
姜铁牛家穷的很,屋里里最显眼的就是个药罐子,然后就是各种处方,各种药包,两张破木板床,中间用一块帘子隔了起来,拂晓看了一眼,觉得比自己当初在上桥村住的屋子还差劲,心里一阵酸涩,自己只过了七年的苦日子,姜铁牛却过了二十年的苦日子,这么有缘的人,怎么就命运这么不同呢?
因为屋子里的东西少,收拾起来也简单,几件儿衣裳,还有几包药包,一个大包袱一包,便算是完事儿了。
姜铁牛一手扶着阿莉,因为她眼睛看不见,走路其实很是吃力,一手拿着包袱,实在没手去顾忌拂晓了,但是看着这九曲回廊一般的破旧巷子,又生怕她走丢了,便让她抓紧自己的衣角跟上。
拂晓心里暖暖的,乖巧的拉着他的衣角,其实他家的路她早就记的一清二楚了,根本不可能迷路。
三人出了巷子,姜铁牛顾忌着拂晓的名声,便没有雇牛车,反而雇了一辆马车,直接上了车,便扬长而去了。
拂晓这才呼出一口气:“总算是安全了,爱,真是太惊险了。”
姜铁牛瞪了她一眼:“你还知道惊险!以后再这么强出头,我定是不理你了。”
拂晓讨好的笑了笑:“知道了,我以后肯定不乱来了。”
姜铁牛这才皱眉问道:“刚刚你的那些话都是跟着谁学的?”
拂晓有些担忧的看着姜铁牛,手里还抓着他的衣角:“铁牛,你会不会因为我粗俗不堪,以后就不要我了,我也是情急之下才决定这么做的,你不要生气好不好?”
姜铁牛叹了口气:“我哪里会怪你?你今日所做的一切也都是为了帮我,你什么性子我自然是知道的,但是今儿你这狠厉的样子,着实不像是你平日的作风。”
拂晓笑道:“这是我三婶娘教我的,遇事不慌,只要想着如何脱身,不管用什么手段都无所谓,只有站到最后的人,才会是真正的赢家。我三婶娘说过的,我是可造之材,铁牛你有没有这样的感觉啊?”说着就眼巴巴的瞧着姜铁牛的眼神。
姜铁牛斜了她一眼:“是挺可造的,造孽呢。”
拂晓也不恼,铁牛生气的样子多可爱啊,跟他名字一样可爱呢!
一直安静着的阿莉听到拂晓的那番话时,大大的吃惊了一番,问道:“姑娘,你三婶娘是谁啊?”
姜铁牛道:“就是美味饱的大东家,元贞世子妃。”
阿莉倒吸一口凉气,惶恐道:“原来是小姐,我造次了。”
拂晓连连摆手道:“咱们以后都是一家人了,还讲究这些干啥呢,叫我拂晓吧,等我进了门,你再叫我嫂子,不然现在这年龄看着也不合适。”
拂晓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阿莉倒不知道说什么了,生生愣在了那里,原本以为拂晓只是说了好玩,可见她现在这个样子,分明就是认真的不能再认真了。
姜铁牛已经彻底无语了,他再一次深切的体会到,自己在这小丫头面前根本就是毫无还手之力啊!
只好对着自己的妹子说道:“就叫她拂晓吧,她也是个随性的人,不在乎这些虚礼。”
阿莉见自己哥哥都这样说了,便也不顾忌什么了,脆生生的喊了一句:“拂晓。”
拂晓连忙应了,为了以后的成亲大业,和小姑子的关系也不能差啊!她可不是随性的人,只不过是在姜铁牛面前随性罢了。
美味饱里上上下下,除了和她亲密的虎子叔叔叫她的名字之外,其余的人哪个不是恭恭敬敬的喊一声小姐?三婶娘从小就教育过她,没有平等,在外面面前,就得保持自己的高度,不然别人只会不把你当一回事,任意踩踏。
“对了,铁牛,你准备去哪儿住啊?这怎么像是越走越偏呢?”拂晓扒在车窗上问道。
姜铁牛看了一眼窗外,道:“马上就到了,是京城附近的村庄,我们在那里还有一间屋子,虽然破旧了一点儿,但是勉强还是能住,我们曾经就是在那村子里住的,当初就是因为我要到京城里做事,才特意带着阿莉到京城来的,那屋子一直空置在那里呢。”
拂晓点了点头,有些担心:“可是这住的这么远,你来去一趟美味饱也不容易啊。”
姜铁牛只道:“这也没办法了,这次肯定得找个地方搬了,不然那群贼人再次上门,可就坏了,可是如今没有可以住的地方,一时间也找不到什么其他的地儿了,只好到这儿来暂时住几天吧,等我在京城找到了新住处,再搬过来。”
拂晓嘟囔道:“那得跑多远的路啊?”
姜铁牛正想回一句:又不是让你跑,你这么苦着脸干啥呢?
却突然想到这丫头肯定得回一句类似:可是人家心疼你啊,这样之类的话,姜铁牛瞬间就打住了,只是笑了笑:“不辛苦的。”
拂晓叹了口气,但是终究没说什么,姜铁牛性子虽然好,但是也有自己的尊严的,肯定不会接受拂晓的钱,自己也不会自找没趣,这会儿子来显摆自己有多有钱。
又过了一会儿子的功夫,马车总算是到了,姜铁牛摸出了二十个铜板,给了车夫,道:“您先等等,我们还要回去一趟的,你再带一程,我给您加十个铜板儿好吗?”
车夫一脸诧异的看着姜铁牛,都来了还走?但是看着姜铁牛认真的样子,便也不再多说了,反正这会儿子回去也是顺带,还能多赚十个铜板儿,何乐而不为呢?便点了头:“那你们快点儿,我在这儿等着。”
姜铁牛笑着应了一声,连忙扶着阿莉,拉着拂晓走了,拂晓心知姜铁牛这是想亲自送她回去,自己虽然很高兴能和姜铁牛单独多呆一会儿,但是这路远的很,姜铁牛送她回了京城,还得回这村里来,多辛苦啊,况且以姜铁牛的性子,他到时候自己回来的时候肯定不会雇车,反而是走路回来。
这次若不是因为她和他妹子,他也不会雇马车了,拂晓一想着他要这辛苦,有点儿舍不得了,便扯了扯姜铁牛的袖子,停住了脚步:“铁牛,我还是自己先回去吧,免得你又要跑一趟。”
姜铁牛却执意的拽着她的胳膊:“不行,你一个女孩子家,一个人坐马车回京城,多危险啊,我送阿莉回屋里了,就和你一起回去一趟。”
姜铁牛就是个木头脑袋,打死他都不敢去牵拂晓的手的,所以这会儿子也只敢隔着衣服拽着拂晓的胳膊。
拂晓见姜铁牛这般执着的样子,也不好多说什么了,只好跟着他们走。
阿莉也笑道:“拂晓,你就让我哥哥送你吧,你一个人回去,确实挺不安全的。”
拂晓应了一声。
姜铁牛明显和村里的人都熟悉的很,村民们走过的时候,总会和姜铁牛热情的打招呼。
当他们走到一处破旧的茅草屋跟前的时候,正好隔壁的一个婶子出来了,见着姜铁牛就笑着问好:“哟,这不是铁牛吗?咋出去了这些年还回来了呢?这都长这么高了,婶子我都认不出来你了。”
铁牛连忙扶着阿莉上前,笑道:“婶子,我们要暂时在这里住一段时间,平日里,还求着婶子帮我多照顾照顾我妹子。”
那婶子连连笑着应道:“没事儿,婶子天天在剥玉米,闲着呢,就是你叔他们在地里忙活,帮你照顾着阿莉便是了。”
随即又问道:“怎么突然要回来住几天呢?这些年在城里过的好不好?”
姜铁牛看着秦婶子这般关切的话语,心里也暖了不少:“没啥好不好的,图个温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