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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毒。”沈老伯道。
“好。”翠翠打开包里的矿泉水,将伤口附近冲洗干净,随即拿出酒精棉,轻轻擦拭起了张沫白身上的伤口。
酒精碰到处火辣辣的疼,张沫白忍不住轻轻哼出了声。
翠翠只觉他有时冷静可靠地简直不像同龄人,有时又呆傻蠢笨地像个没长大的小孩。
“小张啊,你说你,自己受伤了咋还不知道咧?幸亏丫头发现得早,晚了吃多少猪肝鸭血都不补回来撒!”沈老伯痛心疾首,边开车边絮絮叨叨。
张沫白突然有些莫名感动。
“爸,我们先去最近的一家药店吧。”翠翠抬头说。
“好咧!”
张沫白坐起身,伤口却突然被扯动了一下,痛得又缩了回去。“不要紧,小伤小伤,等会儿创口贴贴一下就可以了。”
翠翠眉头突然竖起,不容置疑地说道:“不行!沫白哥,酒精消毒只是最起码的,要是不管的话,很可能会出现伤口感染,到时候就不是那么简单了!”
张沫白强笑:“哪有那么可怕,我平时……”
“沫白哥……”翠翠盯着他的眼睛,缓声道:“我已经失去了我妈妈,我不想再失去一个我关心的人。”
空气突然安静下来。张沫白神色古怪,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沈老伯轻咳一声,仍是盯着前方。翠翠转过头看向窗外,红晕慢慢从脖子处爬上,不一会儿,整张脸红亮地就像只煮熟的虾子般晶莹剔透。
窗外,一排排行道树飞速后退,夹杂着风声似乎说出了“欢迎”。
翠翠看着看着,忽然又悲从中来。逃命厮杀只能暂时让人分心,一旦安静下来,她仍是想到了她妈妈。
她不能再抱着自己,不能再刮自己的鼻子,不能再朝自己笑,不能再……
“咳咳,沈伯伯,那我们就去药店吧。翠翠说得对,小心为上吗。”张沫白一瞥之下,发现翠翠眼眶微红,不禁大吃一惊,赶忙仰天打着哈哈。
“对了,沈伯伯,把电台打开,我想听听有没有什么消息。”
沈老伯打开电台,却发现里面传来一片杂音。沈老伯左调又调,不出意料,依旧没有其他声响。
“翠翠,帮忙把所有台都过一遍。”
翠翠依言爬到前方,开始一个个台地接收。
“哗……哗哗……”
“哗哗……哗……”
“哗哗……我市……哗……”
“哗……哗哗……”
“哎,就是这个,倒回去!”张沫白几乎都要扑起身。
沈老伯也将头凑了过来。翠翠轻移手指,按下了倒退键。
“哗哗……目前……哗哗……全力搜……哗哗……提醒广大……哗哗……家中……哗哗……储备好水源……哗哗哗……将会尽力……哗哗……有条件的……哗哗哗……前……哗哗哗哗……”
信号中断,电台里再次传来了成片杂音。
“操!”张沫白无力地骂了声。到了最关键的的地方竟然停下,这和电视剧里好人死之前吭哧半天没有将坏人姓名说出来有什么区别?!
“钱?”沈老伯不解地喃喃:“钱什么?难道是让我们保管好钱?”
“应该不会……”张沫白眉头紧锁,却也不知道它所指是何意。
“前面好像还说了有条件的,会不会……”
翠翠和和张沫白对视一眼,齐声道:“是‘前往'的‘前'!”
张沫白又喜又恼。喜得是知道可能有个地方能让他们躲避,或许便不用再整日厮杀逃命了;恼得自然是这个地名差一点点就要说出。
虽然并不知道确切地点,三人还是一阵欢欣。
无论何种形式的希望,都能给人莫大的鼓励。
“沈伯伯,翠翠,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个电台估计是……申城市的。”
“你是说,这个逃难地点,就是在申城?”沈老伯眼睛一亮。
“我不确定,不过即使不在,估计也是在附近。”张沫白低声道:“到时候再看吧,我们手头的资源实在太少,也不能像无头苍蝇一样乱飞。”
三人接下来一路无话,可心境却都已是大不相同。
车子在街道上穿斜行驶,孤零零的,只有路边的成群丧尸作伴。
张沫白看着车窗外的风景。
这是自己的家乡啊。每一条街道,每一幢建筑自己都叫得出名字。
现在看来,那么熟悉,却又那么不同。
就像进入了龙与地下城的秘暗幽道。
窗外移动的景色突然停下,将张沫白悠悠的思绪重新拽回。
药店,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