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诏书,素离不花的后背全湿了。在明军步步紧逼下,大都的元帝父子为了保住自己的小命,只能更加倚重这个“文韬武略”的老进士,于是便授予他节制大权,主持大都南路的第一道防线。自己恐怕真的要载在他手上了。
“属下知罪,请吴大人高抬贵手,放小的一马!”素离不花倒也机灵。看到大势已去,立即磕头求饶道。他的官职原本与吴士珍不相上下,只是因为吴士珍节制霸州、海津一带军务,所以要听他命令。如果刚才的情景,他倒是可以与吴士珍争上一争,但是现在人家升了官,高自己好几级,又手握节制这今生死大权,可便宜行事,想来就是砍了自己,夫都也不会说什么。
“知错能改善大焉!”吴士珍走上前扶起了素离不花。素离不花是蒙古亲贵,在大都有些根基,自己要是硬办他,虽然一时不会有什么事。恐怕会有人记恨在心,难保以后不会施以报复。
“素离不花大人,只要你吐出赃款。交出兵马,我保你无事,并保举你去上都吴士珍含笑道。
素离不花听说要把肚子的肥肉吐出来,心里十二分地不愿意,可是不吐的话?素离不花看着吴士珍那带着笑意却阴冷无比的眼神,知道不吐就是一个死字。还是识时务者为俊杰吧,再说了,谁会把赃款全部吐出来,吐一部分出来交差就行了。而且吴士珍话中最后一句有些打动了他,保举去上都,现在中原河北兵荒马乱的,最安全的就是漠北草原了。可是那里寒苦,又是诸家世袭王爷的地盘。自己去了也好不到哪里去,还是上都好,那里是朝廷的地盘,去了那里既能远离危险,又能继续享福,好事啊。
于是素离不花当即俯首道:“我愿伏罪!我愿伏罪!”
“孝闰,素离不花交出的所部全部交由你统辖,还有他吐出的赃款。你也分发到各军,安抚军心。当下危急之时,最重要的就是稳定军心,上下一心
室内只有吴士珍、王增居、陈孝闰三人,所以吴士珍也放下了在众人面前那副高深莫测的样子,和蔼可亲地说道。
“是的大人!”陈孝冉嗡声应道。
“大人真是好计策,轻轻一伸手就将素离不花的军权拿下,真是大快人心啊!”王增居却似乎还沉浸在刚才的场景里,抚手赞道。
“雕虫小技而已,不足挂齿。”吴士珍脸上洋溢着掩饰不住的得意之色,不以为然地挥手道。而陈孝闰却在一边沉默不语。
英士珍和王增居都知道陈孝闰的性格。也不放在心上,讽一续说了些刚才的话题,提起素离不花的狼狈和无可奈何又是一阵大笑。
陈孝闰心里暗自叹息,大敌当前,做为大都南线总指挥的吴士珍却专心于夺兵权,虽然从素离不花将兵马拿回来是必须的,但是也用不着如此得意呀,难道吴大人一直自诩不已的文韬武略就是这些东西?现在最要紧的是整顿兵马,制定合适的应对策略。在陈孝闰的心里,全力应付东路明军不是明智之举,既然知道他们起着牵制作用,吴士珍还将主力用于对付他们,这岂不是让明军达到了战略目的?
陈孝闪与东路明军交过手他可不认为这些人那么容易就被赶下海去。只要元军主力被纠缠在这里,南边的常遇春和丁德兴两部就会压力大减,到时就怕东路明军没被赶下海去,元军反而成了“肉夹馍”被三路明军挤压在一个狭窄的空间。到时明军人多势众、火器犀利的优势就能发挥得淋漓尽致。
但是陈孝闪不敢说,而且也知道说了没用。他跟随吴士珍多年。知道这位进士老大人最自负的就是文韬武略,自己只是他最器重的一员猛将而已,只管领命打仗就是,运筹帷幄的事情就不需要他这个武夫来
了。
笑谈了一会,吴士珍回过头来继续交待陈孝阅:“孝阅,素离不花交出的赃款你全部发放下去,然后择出精锐,再以七千骑兵为主,迎击东路逆军。”
“是的大人,只是诸地军马整顿下来应该有步军三万,其中精锐不过一万余人,再说了,素离不花大人吐出的赃款不多,恐怕难以惠及全军。”
吴士珍点点头,陈孝闪说得都是实话,海津等地的军队是怎么一个样子他心里也有数,能挑出一万精锐已经很勉强了。而且素离不花不可能将全部赃款全部吐出来,交出这部分钱都已经肉痛万分了,再多就没有了,吴士珍也打定主意不愿逼他太甚。
“这样吧,钱财粮饷侧重照顾精锐和骑兵,此战主要是靠他们。打仗嘛,难免有轻重缓急和牡牲,你斟酌就走了,不管如何,你务必要迎头痛击东路逆军,挫其气焰。”
陈孝习艰难地点点头,吴士珍的话已经点出,那些“非精锐”军队是拿来“牺牲”的,既然如此。临战前给几口饱饭就好了,其余也不用多给了。陈孝闰也知道,自己又何尝不是吴士珍用来牺牲的棋子呢?
待陈孝阅走后,王增居有点担心地问道:“大人,陈孝闰能顶得住吗?”
“陈孝闰跟随我多年,我对他又有救命之恩,他定会用心去做的,而且他勇冠三军,手里的功夫不低。应该可以好好教一番东路逆军。”
说到这里,吴士珍叹息道:“仗义每多屠狗辈,而今国事艰难,须的多绮重他们了。”
“大人,现在逆军步步紧逼,大势不妙啊!”被吴士珍提起了话题。王增居也忧心重重。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我等只能尽心去做吧。”
“前些日子,有两个同窗旧友写信来劝我归降,被我回信斥了一番。可是战事糜烂,我担心就是洒尽忠贞热血也难以逆转。”自从北伐后,大明军情司也频频活动,招降元廷汉臣也是其中一项重要的行动。不过看来对王增居、吴士珍的劝降是无效的。
“是啊”吴士珍也叹息道。“我真想不到,刘浩然等人一介草莽。怎么能闹出如此动静?还有江南那些文人,怎么全忘了圣贤教诲的忠孝廉耻!”
“江南文人少骨气,他们期哼浩然势大,于是就依附过去。大人。你看看刘浩然都干了些什么?重商轻农,罢黜儒家,歪解理学,邪端异说大行其道,长此下去,当何以堪!”
“唉!异途成事迅速,可一蹶而就,正道虽为至理,可是行事艰难。难以速成。刘浩然以异途为重,图快而弃岳,虽有捷利却是遗祸后世,江南文人怎么就不明白呢,还在为其摇旗呐喊,真是让人叹息!”
“大人,不过逆明打出的国家民族大义的旗号却是很能盅惑人心,我听说河南、山东、河北、山西等地诸多文人世家已经开始接受逆明是王师,行的是光复中华,恢复正统的义事。”
“这些人是趋利避祸而已,看到逆军势大骨头便软了。圣人的夷夏之辩岂是逆明所言的那回事?天子虽然是蒙古人,但是制理学,尊圣人。比前宋还要做得恭敬。既然归了华夏,脱了蛮夷,又何来的夷夏之辩?应该是顺应天命的正朔天朝!那些文人世家怎么就没想明白呀!”吴士珍忿忿道。
“是啊,像大人这样深明事理的君子现在是越来越少了。”王增居感叹了一句,“听说刘浩然准备去曲阜圣庙去拜祭圣人。”
“唉,不能不说,刘浩然逆贼收买、盅惑人心的手段还是很高明的。”吴士珍默然了许久最后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