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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惹”是鹰骨笛,有五个孔,声音十分好听。安图塔用来当做“发令枪”。笛声一响,只听到咔嚓咔嚓的剪刀声响,羊毛一坨坨被剪下。
女人们的手很快,大剪刀在她们手中仿佛有灵魂一般,游走在厚实的羊毛中,几乎不见踪影,却只见得羊毛纷纷脱落。
外层的羊毛有些发黄,尤其羊尾巴处的毛还打着绺,看起来脏脏的。有些妇女并不减掉尾毛;有的妇女给羊留下头和胸部的毛,好好的羊看起来更像一头长了螺旋大角的狮子;还有的留下四个蹄子处的毛不剪掉。
楚清带着厚厚口罩,还忍不住捂着嘴巴。虽然内层的羊毛很洁白,可是满场都是臭臭的羊膻味,真的真的臭啊!
“安图塔,她们为什么给羊留下那么多毛呢?”楚元问出了楚清的疑惑。
“她们是给自己家的羊留记号呢,各家的羊剪成不同的样子,就不会弄混了。留毛的也是公羊。公羊最是爱美。”安图塔边说边笑。
这下楚清明白为什么是女人们剪羊毛了,她们给羊做的造型都非常有特点,羊毛也剪得非常整齐。
用剪刀能剪整齐也是件技术活。这可不像电动推子,一趟趟推下去那么平整。
剪刀剪过的地方自然会留下一道道“棱”和“坑”。
巧手的人会把剪过的痕迹变成很“坑条”款毛衣的样子,每条坑都对齐,每条棱也对齐。若是不够熟练的,就会棱不成棱,坑也斑斑驳驳。
那边有个八九岁的男孩子参加剪羊毛比赛,他好像没有阿妈,奶奶病着,所以他来参赛。
这孩子剪得很快,可就是剪完毛的羊看上去很可笑的样子,身上的毛一块坑一块包的,惹得大人们纷纷笑起来。
老年的妇女们,搬出毡房里早就弹松软的羊毛,扎堆坐在一起,边捻毛线边看着大伙比赛。
楚清凑过去细细看她们纺线。她们用羊骨棒做的纺锤一端的钩子,勾住一点羊毛的纤维,另一只拿着羊毛的手一点点捻搓羊毛,将羊毛均匀地捻出一截线来,再松开纺锤,让纺锤自身的重量带动着把羊毛一点点牵拉成长长的毛线。
一手捻羊毛,一手捋着线转动着纺锤,松软的羊毛从左手转到右手的过程中就变成了毛线。
很有意思的过程,但是楚清并不羡慕。羊毛没有经过脱脂处理,味道很大,而且很硬,这要是穿在身上,即便隔着内衣,也会扎皮肤的。
再有,只用一个纺锤,这样出羊毛的速度太慢了。估计是这里木料稀少,贫民们无法做纺车吧。在沃斯,没有许可,伐树是犯法的。
大概是久在其中,不闻其臭的缘故,楚清现不觉得有多臭了,但是还是不肯摘下口罩,怕有漂浮的纤维钻进口鼻。
楚清走走看看,最后又回到羊的身边。剪完毛的羊看起来轻松多了,天气越来越热,羊似乎也很舒服,轻盈地走来走去寻觅草吃。
楚清看着那螺旋形的大角就高兴,这是滩羊的标志。滩羊毛可是最好的羊毛了。
羊毛,粗者为毛,细者为绒。粗了纺出来的线太扎皮肤,细了又会没有弹性。
唯有这种滩羊毛,没有毛和绒的区别,纤维又长又柔软,做成服装既不扎手又有弹性。
真是上天的恩赐!楚清眼前似乎出现了一件件漂亮的毛衣,围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