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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裕王妃表现得多么慈母心肠,一副只是为儿子忧虑,为王府忧虑的好母亲好媳妇的形象,但梅瑾萱明白,这都不是真的。
可就是这样,她就更想知道李慧到底怎么了?能让她母亲不在乎脸面地哀求她,欺骗她。
想着自己的计划,也是为了探一探裕亲王府的底,梅瑾萱装模作样地考虑一会儿。抻得裕王妃坐立难安,才一脸感动地把老妇人从地上扶起来。
“婶婶快起来,这不是折煞我吗?”
说着,澄澈轻柔的眸子注视着裕王妃,让她看到她的真诚,获取她的信任,似乎下定了决心地说:
“事关王府后嗣,我定当审慎。婶婶放心吧,我和陛下会为慧弟挑一个好姑娘。不如,仁宗血脉。”
不知道梅瑾萱的眼神有没有打动这只老狐狸,但是裕王妃明显松弛下来。
其实裕王妃也不幻想能一直瞒着梅瑾萱,但既然梅瑾萱应承了,看在一百万两白银的面子上,她也不好再反悔。
两人执手相看泪眼,双双心满意足。
……
细数落花因坐久,缓寻芳草路得归迟。
御花园花草繁盛,一石一亭皆可入画,让人流连忘返。
临近落钥,众位贵妇贵女才依依散去。和每一位命妇应酬的同时,梅瑾萱还不忘给楚清怡打眼色让她留一下。
就在梅瑾萱以为最后一个客人也消失在花木之后时,她一转头就看到了坐于席间,姿态放诞的大长公主。
此时,她正席地而坐,一腿盘着,一腿屈立,拿着画着杏花的汝窑瓷酒壶,高高举起。
透明如水的酒液从纤细的长颈里倾泻而出,垂流进下方点了山花胭脂的红唇中。
胭脂红色在吞咽中被洇开,一点红晕溢出唇边,透出一股子淫靡风情。
似是察觉到梅瑾萱的目光,大长公主放下酒壶,纤长的手臂架在自己的膝盖上,酒气氤氲的眼睛迷离,有勾魂夺魄。
梅瑾萱觉得后背一紧,犹疑片刻才开口:“殿下今日不回府吗?”
公主出嫁后都有自己的公主府。除了远嫁的女儿回来探望,很少会有公主夜里再在宫里留宿。不过,也不是明文规定的不行。要是大长公主非要宿在宫里,回忆童年,她曾经居住的玉芙宫现在还空着,倒是收拾一下就能住。
大长公主李越珍,听了这个问题懒懒一笑。一滴酒液挂在她的下唇上,随着她的笑容滑落到下巴上。她也不擦,就任由那滴酒流过她纤长的颈项,来到锁骨,最后没入衣物里。
然后,她摇摇晃晃站了起来。
李家人身量都高。梅瑾萱自己就已经傲然于众女之中,李越珍竟然比她还高半指。且她骨骼比一般女子粗些,显得肩膀宽阔。凑近梅瑾萱的时候,一种天然的压迫、侵犯感扑面而来。
她低头,一张桃羞杏让的脸,离梅瑾萱只有一指之遥。
她清嗅了下,说:“你好香啊。”
“殿下!”
梅瑾萱惊得心都抖了一下,她退后一步,说实话——
有点害怕。
这一声让李越珍的酒醒了一点。可能也觉得自己唐突了,她直起身子,有点抱歉地笑了一下。
“我其实是想问,你那天穿得肚兜是宫里哪位绣娘做的?还是你们承乾宫的人自己做的?”
梅瑾萱:???
啥肚兜?
怎么就讨论起我的肚兜了?
这青天白日的!
要不是大长公主是个女人,还是长辈,这对话,给梅瑾萱八百张嘴她都说不清!
大长公主纯洁眨眨眼:“就那天验身啊。绣着桃枝映水的那件,我觉得挺好看的。”
梅瑾萱:……
她有点想扶额。
行。可以。非常好!
她赶紧说:“就是宫里司制司做的。”
说完,觉得有点生硬,又客气地表示:“殿下要是喜欢,我回去便让尚功局找到那个绣女,送到公主府。”
很大气,你喜欢,人都给你。
李越珍也很满意,拍拍梅瑾萱的肩膀,感叹:“你比我哥大方多了。”
梅瑾萱:……
等一下,我是不是听到了什么皇室阴讳?
忍了好些天,终于得偿所愿的大长公主施施然地走了。
留下梅瑾萱一人,在风中凌乱。
呆立半晌,她还是没忍住问向素雪:“我怎么觉得不太对?”
顿了顿,又加上一句:“她眼睛里像有钩子一样。是我的错觉吗?”
素雪沉默,好一会儿才说:“可能……不是。”
梅瑾萱侧头看她,素雪有些艰难地开口:
“娘娘没听说过吗?大长公主的传闻。”
梅瑾萱思考片刻,反问:“养面首?”
放在寻常人家,女人养面首那是得进宗祠的大罪,但是在皇家,天子的女儿,驸马也只是伺候公主的人之一。
从古到今,历史上赫赫有名,有权势地位的公主,哪个没养过一二面首。这在皇室当中,根本不值一提。
所以素雪点点头,又摇摇头。
“小时候我听宫里伺候的老人传过,说大长公主,嗯……挺荤素不忌的。”
梅瑾萱没明白:“哪种荤素?”
“就是……”素雪太难启齿,额头上都出了一层汗,最后做好心理准备,一咬牙才说:“就是男女就可!”
梅瑾萱:???
梅瑾萱:!!!
素雪:“大长公主没嫁人之前,就是出了名的好美色。皇子们的伴读,长得好看的,都被她调戏过。公主们的伴读,她倒没下手,只是跟谁都玩得好,走得近。但是听说,宫里好几个长得好的宫女太监都被……都被大长公主亲近过。”
梅瑾萱都不知道她现在该是什么表情。
仿佛魂魄都麻木了。
但是人在极度猎奇的事情面前,不管多震惊,都忍不住探索的欲望。
“那她岂不是……”
梅瑾萱话未尽,意已完。
“没有没有没有!”吓得素雪一连叠声否认。
婚前失贞,就算是公主也不行。驸马家硬气一点,受不了这个屈辱,传扬出去那是要被天下人分开谴责的,会成为皇室的羞辱。
没看人家养面首都是在婚后。和驸马交易好,各玩各的,以各种借口掩盖着养。
“哦~”
梅瑾萱点点头。竟还有点没听到惊悚消息的遗憾。
“但是,听说赵驸马纳得好几个小妾,都被大长公主……”素雪说得也兴起,她虚声凑到梅瑾萱耳边:“一起享用了。”
梅瑾萱:……
梅瑾萱:!!!!!!!!!!!!
她倒抽一口凉气。
这就是南平朝版本的——“我见犹怜”吗?!
厉害~
真的太厉害了!
梅瑾萱在心里感叹。
要不说,历朝历代就这些皇族玩得最花呢!
主仆两人对视,都在对方眼里看到了满足,兴奋,舒爽等一系列在人背后八卦后的快意感情。
离远了看,还以为是两个傻子在傻乐。
楚清怡来时,看到的就是这么没有形象的一幕,
她疑惑地开口:“娘娘,你们在说什么?”
梅瑾萱一秒正色:
“咳!没什么。”
她心虚地理了理衣服,拉过楚清怡转移话题:“我正要去找你,我想让你帮我查一件事……”
说着,她把裕王妃的请求和楚清怡讲了,同时也讲了自己的疑惑。
楚清怡郑重接下任务:“娘娘放心,我一定查个清楚明白。”
梅瑾萱欣慰地拍了拍楚清怡的手背。
在宫外有了新的帮手,效率的确快上许多。
不光有宁安侯的下人帮忙打探,楚清怡平常在京中贵女们的圈子里也很吃得开。
她性格豪爽大方,玩得起也输得起,很多官家女儿都爱叫她。混迹在各个官眷圈子里,不到十天,楚清怡就打听清了梅瑾萱想要的东西。
同时,选秀的事情也正式昭告天下,拉开帷幕。
疾风骤起,在无人知晓的地方,一场围猎已经就绪。
没有人发现,南平的天从这一刻,即将转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