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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之前输了好几次。
但她觉得她并没有差太多,她只是比梅瑾萱少了些经验。一些应对阴谋诡计,对人使用些脏污手段的经验。
而只要她肯放下她的高傲,抛弃她一直以来高洁的品行,去学去用,去争去抢,她一定可以超越梅瑾萱,有打败她的一天。
可是今天……
在听完梅瑾萱在毓秀宫里的一番推测之后,她整个人都傻了。
梅瑾萱说的,和她们谋划好的,分毫不差。
计划都被人看透了,还怎么能够成功!
她最终只能承认,不得不承认,自己,小看了自己的敌人。
自己,不如梅瑾萱!
“娘娘!”
秦愉神情恍惚,进宫门的时候忘记抬腿,差点被门槛绊倒。吓得文竹赶紧拦住她。
而好不容易踉跄站稳的秦愉,却一脸不甘,发泄般地挥开扶着她的手:
“滚开!”
文竹被她突然暴起,推到一边,无措地呆立着。
就在这周遭空气都粘稠凝滞起来的时候,一个有点熟悉的声音,又把风搅动起来。
“贤妃娘娘,这就放弃了吗?”
一个穿着棕褐色绸质宫装,衣领袖口裙边,都有秀娘精心缝制的花纹。山茶花边,拐子云花边以及长寿如意边,都是低调又精致。
可以让人看出,她虽然是奴婢,但是地位不浅。
这人正是昨天傍晚出现在启祥宫里的人。
听到声音,秦愉一点点转过头去,深呼吸了几口气才僵硬地问:
“你怎么在这了?”
这位嬷嬷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礼貌的笑容,对着贤妃行了个礼,但是不等贤妃说“免礼”,她自己就直起了身。
然后客气又带着点掩饰不住的傲慢地解释:“自然是我们主子担心娘娘,才特意让婢子过来等候的。”
秦愉只是盯着她不说话。
这人也不在意,自顾自地继续自己之前的话:
“不过是一次失利,娘娘就要放弃了吗?”
秦愉冷笑:“不过、一次失利?”
“不过”两个字被她狠狠加重。
“贵妃把我们都看透了,她不上钩,我们做得所有都是白费力气!”
这嬷嬷低头轻笑,随后摇了摇头:
“娘娘,还是太年轻了。”
秦愉皱眉,眼神冰冷。
嬷嬷继续说:“年轻人就是没有耐心。不过我们主子也体谅娘娘,更欣赏娘娘奋勇争先,不甘人后的这种劲头。所以,这才遣婢子来,告诉娘娘。”
秦愉眉头微动:“你家主子要说什么?”
嬷嬷:“我家主子说了,让娘娘不要放弃,鹿死谁手现在,犹未可知。”
秦愉往前走上一步,有点急切也有点怀疑地问:“还有什么办法?”
嬷嬷还是那不疾不徐,仿佛胜券在握的语气:“宫里的事娘娘不用管了,在合适的时候,我们主子会给娘娘一封信,娘娘只要抄写好,送给娘家即好。”
秦愉有点犹豫:“什么信?她要我们家做什么?”
嬷嬷摇了摇头,并不回答,只说:“娘娘到时候就知道了。”
说着,她走到秦愉面前,像是蛊惑又像是命令般说:
“娘娘只要听我们主子的话。娘娘所想之事,一定可以如愿。”
她俯身到秦愉耳边,小声说:“比如……这掌握六宫的权利,娘娘就等着接好吧。”
说完,嬷嬷对着秦愉行了一个礼,告退。
转身离开启祥宫。
秦愉看着她的背影,久久没有移动脚步。
她的眉头紧拧着,思索着自己是不是选择错了。
找这么一个人帮助自己,现在看来无疑是与虎谋皮。稍有不慎,连她的父亲兄弟都要被带向充满阴谋的深渊。可是……
秦愉咬紧了牙关。
她没有退路了。
她想往上走,她想走到这座皇宫,这个天下的顶端。
她受够了被人无视,被人打压,被迫向别人伏低做小的日子!
权利是一瓶甘甜的毒药,她现在总算知道了。
只要尝过一点,就忘不掉,戒不了。
所以,哪怕猛虎豺狼为盟,她也在所不惜!
……
这天,太阳还没有下山,素凝就回来了。
她告诉梅瑾萱,她和齐岫玉确认了好多遍。齐岫玉向她保证,她昨天晚上早早就睡了,绝对没有走出房间。
梅瑾萱放下心来。
这下,只要等待齐宁安那边审处结果就好。
可是等到太阳再一次升起落下。叶盼儿死后的第三天,却有一个宫正司的小太监,偷偷跑来承乾宫,向梅瑾萱传递消息——
有多个婢子指认,看到齐家姑娘丑时离开自己的屋子。甚至有两个人说,看到她走出了东院。
这其中还有出自国公府,进宫伺候自己小姐的贴身女婢。和齐家别说仇怨,国公爷估计连齐家人都没有见过几个,怎么看也不像是被人收买的。
小太监说,他们还派人去了搜查了,宫女们指出的,齐岫玉那晚行进的方向。
果然,在通往西院的拱门边上,捡到一片纯银打造的小叶子,看上去像是什么流苏上的装饰。有宫女认出,在齐家女的发钗上,见过同样的东西。
齐宁安说了,只能帮贵妃拖延过午时。午时之后,这结果怎么也要呈到御前。希望贵妃早做打算。
刚听完小太监的话,梅瑾萱的脸色根本没法儿看。
小太监抬头不小心瞥到一眼,感觉回去得连做三天噩梦。
但梅瑾萱还是维持住了仪态。客气地给了小太监打赏,说了句辛苦,才把人放走。
然后……
嘭!
手掌重重拍在小几上,梅瑾萱恨声说:
“把齐岫玉,给我‘请’过来!”
素雪脸上也带着忧虑,她问:“现在找她,岂不是给了那些人把柄?更说娘娘偏袒。”
梅瑾萱气到极致笑出声来,她仿佛破罐子破摔,带着一种被逼到极致谁来招惹她,她自损八百也要剥下对方一层皮的疯狂。
“说我偏袒?呵!那本宫就偏袒给她们看看!”
梅瑾萱这状态素雪很熟悉。
她平时好像有一层薄纱覆盖着,维持着正常人的理智,体面。
但要是真有人非得来撩动,这薄纱也没有那么稳固。哪怕梅瑾萱自己费力的拽着,可是到一定程度,就像紧绷到极致的线,啪得崩断。
而薄纱吹开,暴露在下面的是什么呢?
素雪一边想着,一边往毓秀宫赶去。
她现在倒没刚才那么心焦了。毕竟梅瑾萱一进入到这种状态,倒霉得——一般都是别人。
不过两炷香,齐岫玉就第二次出现在雨泽殿里。
她揪着自己的衣角,惶惶不安。但是又不断在心里给自己催眠,让自己看起来更加坦然——
我什么都没做!我什么都没做!
我是齐夏菲的亲侄女,贵妃一定会帮我的!贵妃一定会帮我的!
但很可惜,今天的梅瑾萱没有之前那么有耐心。
殿门刚刚在齐岫玉身后合拢,一个人影裹挟着香风就直直来到她面前。不等她看清楚,脸上一痛,清脆地啪地一声,她的脑袋就被打偏到了一边。
火辣辣的疼痛,随着脸颊的肿胀迅速蔓延。
齐岫玉怔忪一瞬才反应过来——自己被打了。
她胸腔快速炸开,捂着脸扭头怒瞪眼前人,刚要质问:你敢打我?
但梅瑾萱比她更快,暴躁满含怒火的话语在她耳边如雷声炸响:
“那天你是怎么说的!你不是说你一晚上都没有离开过房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