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盖茅厕的人家拉水泥拉砖拉沙子，一趟价钱不菲。不过二狗也不是唯利是图，家庭困难的人，他只象征性地收点。
李成终于被拉回来了，四五个人在坡上挖了个小土坑，埋了，再堆起个小土堆。李成没有后代，所以没有人给他戴孝，坟前就没有孝棍子，虽说他也有个老婆，但自从闯荡江湖后，老婆就回娘家了，至今没有回来，大约是不会再回来了。
现在，李成就是那新鲜的带着湿气的小土堆。
这事过去之后的某天傍晚，村里传出一条爆炸性新闻，说是智慧的媳妇利华中午赶完集往回家走，手里提着麻花韭菜蒜苗凉皮之类的东西路过那片野墓地时，被人从身后扬了一把面面土，这土明显是横着撒来的，利华的头上脖子上都是土，勃然大怒的利华张口就骂：狗日的，是谁？把面面土扬到我凉皮里了，跟我有啥仇，你出来说。四处望时，却发现一个人毛都没，太阳暖暖地照着孤寂的大地，一切都是那么安宁正常……野坟地却弥漫着一种凉瑟鬼蜮的气息。
利华回到家就出现了异常，把买来的东西居然放在大门口，嘴里还说这什么，丈夫智慧看懵了，责怪道：“你咋回事，你不嫌脏吗？把东西放地上？”利华并不理他，她扭着腰肢迈着轻盈的步伐到厨房“咕咕咕”地喝了半瓢水，出来站在院子中间嘿嘿地笑，似乎听到了一件极好笑的事。
智慧完全傻了：“咦！你笑啥哩？你疯了，”，利华又坐下来大笑，嘿嘿嘿嘿嘿嘿……看来一时半会停不下来，还把自己的头发抠得一团糟，甚至往头上抹院子里的土。
“老天爷吆，这是咋了？”智慧吓坏了，叫嚷着去找把他爸妈找来！两位老人家胆战心惊颤颤巍巍地进院子，也搞不清什么状况，跟利华讲话，她先是没理识，后来就骂：你们俩个老差火，我还给你发过烟哩，你都忘了？你现在是吃得好喝的好，咋！都不认识我是谁了？哎吆！这事弄得。老汉被儿媳妇骂的尴尬而莫名其妙又很恼怒，脸是红一块白一块的，智慧爸忿忿地说不管了不管了，爱咋咋去，搁不着二五。
当他在走出儿子院门时倏忽间想到一个问题，这是件好些年都没人再提及的事情，难道……儿媳妇是招了冲气了？他赶紧嘱咐儿子说，你把利华看好，我去把你修瑞叔叫来。
没多久，一个头顶着蓝布帽子，戴着茶色石头镜，穿着中山服满面红光的老人背着手走进院子，利华依旧是又哭又闹，说着一些似是而非的话语。修瑞老人满怀信心地在利华身边走过时，利华似惊恐地看着他，老人并不言传，又向旁边走去，在院边的槐树之间折断一股花开正盛的桃树枝，转身回来就对利华一顿猛抽。利华“哇哇”乱叫，智慧看得心疼，但想到这是给媳妇“治病”，心里也就释然了。
利华慌不择路地跑到厨房的水缸旁蹲下，修瑞老人来，她又躲在门背后，又跑到耳房……四处闪躲，和修瑞老人玩藏猫猫，修瑞老人紧追不舍，突然，利华脖子一缩，双臂向上举，手腕弯曲，眯着眼睛说她要用鹤拳打他。
“我管你有啥拳，你僻远！”修瑞老人步步紧逼，利华比划了几下，结果没有多大用场，于是苦苦求饶：哎哎哎！差不多行啦，我晓得你是阴阳，你咋还得寸进尺了。说完话，利华昏倒在地，不省人事，院子里突然一阵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