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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脆直接将头伸进了水下,睁开眼向下游看去。
激流激起的泡沫太多,一下子看不清楚,只感觉流速甚急,冲击力很强。但除此之外,这条莫名其妙出现的地下河其实并不深,大概也就是城市中普通下水道的深度,水温也不算太凉,水非常清澈,稍加适应之后就能借助矿灯看到很远的地方。
这一看之下,我立即就发现在我下游不到两米远的地方,有一个人正在不停的挣扎。因为我们身上的衣服早已被染的漆黑,我无法从衣着上分辨出这是我们救援队的人,但从这个人身上不断被水流冲起的长发来判断,应该就是张曦无疑。
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张曦的头盔和矿灯都不见了,可能刚才掉下去的时候被冲走了。人还没被冲走的唯一原因,是她的右手抓住了一根从上面穿出来的支架,那可能是上面某个工作面干活时打进去的,如果没有这根支架,她早就不知道在什么地方了。
但她被困的位置距离洞口有点远了,四周都是煤层,上是上不去的,水流那么迅速,也根本不可能逆流回来,就连抬起头来喘口气都是不可能的。
我把右手努力向她伸过去,试图抓住她的衣服,但中间隔了一米有余,无论如何都够不到。此时张曦也看到了我,她马上停止了挣扎,尽力想让自己的身体保持和水流平行,以减少阻力,然后右手继续抓住支架,左手努力向我伸过来。
那一刻,我和张曦都尽了全力,我几乎将大半个身子都探了下去,而张曦在逆流中既要保持身体平衡,又要抓紧支架不放,也实在没有力量再向前多伸出哪怕十公分的距离。
眼看着张曦已经体力不支,落水的时间又越来越长,她的胸口不断的大幅起伏,显然憋气已经到了极限。我心一横,从地下河中将身子抬起,转而用两只手抓住那根管线,把身子调了个个,先让脚进入了地下河,随后整个身子全部伸进洞里,只剩下两只手露在地面上。
整个过程用时极短,我只来得及换了口气,还听到王小柱在对面大声的嚷着拿什么绳子出来。如果等他们拿出绳子,那就太晚了,现在每过一秒钟,张曦都有肺气用尽的可能,一旦憋不住肺里呛进了水,那她就再也抓不住支架了。
我的脑子里再次一片空白,只知道尽力将自己的身体绷直,将两只脚使劲伸向下游,希望如此一来就能弥补上那一米的致命距离,而且现在我挂在管子上,比趴在松垮垮的地面上更能吃得住劲,张曦只要能够拉住我,就能顺着我的身体爬上来。
此时除了祈祷,我已经无能为力,我的整个脑袋都浸在水中,在没有把张曦拉上来之前,是不打算再探出水面了。我深知在这种情况下,如果眼看着张曦被淹死被冲走,而且是被冲向未知的地下深处,那我即使勉强苟活,这一辈子也是绝对不会原谅自己的。
万幸,在我刚刚挺直了身子时,一只手迅速的抓住了我的脚脖子,我的身体随之往下游猛地一荡,赶紧使了把力才稳住。紧接着另一只手也抓了上来,力道之大似乎非人力可为。
那一刻,我的心中莫名其妙的产生了一个念头:下面的这位到底是不是张曦,我突然没有了把握。
刚才发生的事都在电光火石间,根本就来不及思考,在流速那么快的地下河中,加上矿灯的闪烁光线,我并没有完全看清楚那是谁,只看到是个长发的女人,甚至到底是不是个人都难说,我用身体拉上来的要是个地下的什么人形生物,那我可就倒了大霉了。
可是此时什么都顾不上了,先拉上来再说吧。我的两只手开始发力往上拉,拖着下面那位一起缓缓的向洞口靠近。因为水流的阻力缘故,这一过程比较缓慢,下面的那位也没闲着,这会儿功夫已经爬到了我的小腹附近,再往上没有着力点了,她只能紧紧的抱住我不放。
但我接下来却无法将自己和她一起带离水面,两个人的体重让我喘不过气来,连续几次尝试都没有成功,而且用力太猛几近虚脱了。
在即将功亏一篑时,王小柱和鲁班及时赶到了。他们可能是害怕跳过来会震塌了地面,是用手顺着巷道顶上的管线,悬空越过了那个塌陷的大洞,空降过来的,正正好好赶上了最困难的时候。
他们两个人一到,马上一边一个拉住了我的胳膊,一使劲就将我拉出了水面,紧紧抱着我的那位也连带着跟了上来。
王小柱担心那么多人集中在这里,万一再塌陷下去一段就完了,又叫喊着和鲁班把我们拖出了很远才放手。放手之后,鲁班第一时间跑回了洞边,趴下去继续寻找宋二胜。
一直到这时,我才算恢复了清醒,有时间看看被我救上来的到底是谁。那一位此时仍然保持着紧抱住我的动作,仿佛还在水下一样。
我屏住呼吸,轻轻拨开了她的长发,一张秀丽的面庞呈现了出来,那高高的鼻梁,两边略微翘起的嘴唇,不是张曦又是谁?但她那原本大大的眼睛现在是闭上的,本就雪白的肤色更加白的吓人,而且浑身冰凉,一动也不动。
王小柱用力将张曦抱着我的胳膊拉开,脱下自己的外套盖在了她的身上,又探了探鼻息,摸了摸脉搏,终于回过头对我道:“没事,呼吸脉搏正常,估计吓晕了。就是体温有点低,过会缓过来就好了。”
此言一出,大家都松了口气。刚跑回来的鲁班也听到了,他赶紧接着道:“井下温度高,恢复很快的。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救宋二胜上来,他还不知道怎么样了,小姚,你刚在下面看到他了吗?”
我摇了摇头,没有说话。刚刚那会儿一片混乱,矿灯的光线在水里又照射不远,我确实只看到张曦一个人,虽然这条地下河很小很窄,但如果张曦没有抓住那根支架,估计现在也早已被冲到下游去了。
也就是说,宋二还身处巨大的危险之中。至于地下河有多长,通往什么地方,下游是个什么情况,现在没有人能回答。正琢磨着,我突然想到一个事情,立即对他们道:“宋二胜掉下去的时候背着电话机吗?拉电线就能把他拉上来呀,最起码也能顺着找到他!”
鲁班阴沉着脸忙着从包里拿绳子出来,一声不吭,王小柱在旁边帮忙也没有回答,只是伸手指了指对岸。我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一眼就看到挂在洞边上的一截断了的电话线。他奶奶的,怪不得刚才在下面我没看到有什么线呢,原来早就断了,我忍不住骂了一句。
下来的时候为了减轻负担,宋二胜特意选择了最细的那种电话线,那玩意能承受的拉力太弱了,在猛地一扯之下直接成了两段。早知道宁可累一点,也要背着那捆粗大的了,可是有钱难买早知道,谁也想不到会出现这种事故。
好在我们每个人的装备中都包括一段长约四十米的绳子,这种绳子虽然也很细但规格非常高,标准承受力能达到一千五百公斤左右,几个人挂在上面都是没有问题的。
只是我们没有潜水装备,只有绳子怎么下得去呢?一口气又能憋多久?
我想不出有什么好的办法,只得坐在那里看着鲁班和王小柱拿出绳子系在一根相对结实的管线上,其余部分挽成了一圈一圈并列着的圆形,挽好了之后鲁班脱下外套,直接将绳子斜挎在了身上,走向了那个洞口,深吸了一口气,直接跳进了地下河中。
这时,我旁边一阵咳嗽声,张曦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