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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息的最后一天,是安迪姐的葬礼。
引擎队并不是所有人都和她有交集,所以只有岳秋白和诺夏两个人穿上了黑色西装来到了现场,在灵堂上香的时候碰到了好些熟人,庄总、王总等等圈子里有头有脸的大老板,还有悠悠、白姐姐这种曾经跟她有过工作交集的人,当然还有月月。
前夫哥今天没有过来,只有月月自己,还有大概是她姨妈和舅舅在带着她处理一切,接过别人给的白事包,然后鞠躬,道谢。
中式的葬礼本就不像西式那样,中式的葬礼有敲锣打鼓的乐队,有嚎啕大哭的家属,还有繁复琐碎的各种仪式流程,有信仰的甚至还有经文、超度等等安排,川渝地区还要打上几圈麻将。
岳秋白其实觉得这种活动总是隐隐透露着一种光怪陆离的怪异感,不管参加几次他都有点无法接受。
尤其是前世父亲的葬礼上,有一些电竞圈的人过来参加,或许有一些是好久没见的朋友,仪式结束后打麻将的时候他们面带微笑,聊起圈子里的话题,真的好荒诞。
但他没有办法,他只能强撑着笑脸去应对,去跟每一个人聊天,聊圈子里的话题,聊许久不见,聊自己会坚强,聊下一场比赛他会夺冠。
今天也是一样,流程一半都还没走完,他已经应付了好几拨过来套近乎的人,甚至还加了一些其他战队经理的微信。
悠悠始终站在他的身边,眼圈红红的。
“悠悠姐。”月月那边应该是终于送走了一批地位比较高的宾客,终于倒出空来见岳秋白等人,她见悠悠眼眶含泪,先是递了一包面巾纸给悠悠,然后又乖巧地向岳秋白他们点头致意:“岳哥、诺夏哥、白姐姐、悠悠姐。”
然而实际上月月比他们也小不了一两岁,高三的她也马上就要进入大学了,现在站在这,却给人一种少年老成的感觉。
所有人都想哭,唯有她一直表情镇定,四处忙活着接待妈妈生前的朋友。
看着月月,岳秋白长长地叹了口气,忍不住又伸出手揉了揉她的头发。
“没关系的,我们都是你的靠山,整个引擎都是。”岳秋白说道。
悠悠和白卿荷也是眼圈红红地拉住她的手:“有什么事,就给姐姐发微信,姐姐随时有空。”
月月勉强扯出个笑容,一下子想起了什么,招呼着刚刚一直跟着她的人过来。
那是个长得很朴实,有点矮矮黑黑,戴着黑框眼镜,但是看起来却很干练的女孩子。
她一直在抽噎,别说眼圈了,眼睛里都布满了红血丝,看起来哭得可能是在场最凶的一个。
看见岳秋白,她又奋力地吸了两下鼻涕,这才哽咽着开口:“B……B神,我是安迪姐的助理,她之前交代给我一些事,需要你配合一下。”
岳秋白点点头:“好。”
小助理只交代了这一句,加了岳秋白微信,再就说不出别的话了。
甚至因为再度提起安迪姐的名字,她又哭了起来,最后月月去安慰她,她又抱着月月哭了起来。
然而流程还是要继续走,因为安迪姐生前格外喜欢花,所以月月自己设计了一个环节,准备一些漂亮的永生花,宾客可以自愿拿着放入棺中,最后随着妈妈一起下葬。
因为自愿两个字,就不是所有宾客都愿意的,大部分萍水相逢的人,过来也就是走个流程,都不愿意去触这个眉头。
岳秋白他们几个是要放的,所以每人领了一朵花,站在一旁排队,等着把花放进去。
谁料排队期间,一旁竟然有些小的骚动。
有负责葬礼仪式的工作人员声音微微拔高,大到隔着一米左右的距离,岳秋白还是听得很清楚,“这位先生,花是要放在棺内的,不能带走的。”
几个人视线投过去,只见那里站着一个……穿着很朴素……或者说已经不是朴素了,是贫寒的老先生。
在这改革开放的新社会里,这个老先生竟然还穿着打补丁的外套和裤子,脚上踏了一双看起来仿佛是粗布缝制的棉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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