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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缺不全,很多卷宗都遗失了。
太府寺掌耕种,不指望李世民会建立一个气象部门,这些事情只能自己来。
“夫君在写什么?”李玥侧目看来。
“写今年下雪的情况,这一场雪很大,覆盖面也挺广的,出来散心之余,正好给我做个参考。”
只是稍稍一看,看到夫君记录的沿途的地名与雪的厚度就能明白个大概。
李玥小声道:“其实以前也有几场大雪,只不过那时候人们只是赏雪景没有人记录过这些。”
沿途官道上,马车不少,这些车驾都是权贵人家出来赏雪的。
他们久居长安城,就被关在四方闭塞的城中,在这个清闲的冬季能够出现看雪散心是最好不过的。
张阳低声道:“我以后想在太府寺名下建设一个气象院,专门用来记录中原各地每年每季的气候变化。”
一边设想着,继续讲道:“比如说旱年的时候长安各个河道的水位下降多少,再者说雨季的时候河道上升多少,顺便再关心一下水质。”
张阳放下书卷靠着马车的车门,一条腿就这么在车辕边上晃着,“各地的气候与水土都不同,要做的事情太多了,种地要说简单也简单,要说复杂也很复杂,要会看气候变化,也要注意水土。”
对其他人来说种地或许只是往肥沃的土地中撒种子就可以了。
对张阳来说没有这么简单,气候的变化会直接影响作物,趁关中水土环境没有这么恶劣,要好好养护才行,再者说现在的河西走廊还是水草丰沛的养马场,后世的恶劣环境还没到来。
也就皇帝将太府寺丢在一旁不去理会,也不会具体地给太府寺或者司农太大的权力与话语权。
皇帝只看结果是不好的,历代皇帝都是这样,他们只看当下的粮食丰收,却不知道水土关系,关中的土地经历过秦汉两代这种过度地开垦已经对水土造成了很严重的破坏。
更不要说大西北的风沙一直都在侵袭关中。
光是这么想,太府寺卿这个位置很难坐。
“媳妇啊,这世道只有你夫君我在真正地为国为民了。”
闻言,李玥笑道:“那你还想用琉璃来做窗户。”
张阳解释道:“生活所需与为国为民是两回事,生活质量有提升的必要性,就像是我们家的马桶,牙刷和淋浴,再有肥皂这都是需要的。”
当初任职礼部尚书,帮大唐夺回了河西走廊,整顿了安西四镇,夫君在朝中任职总是很尽心尽责。
再者说之后去了尚书省,帮助朝中缓解银钱的问题,还让军中有所改变,这些变化都是看在眼里的。
现在夫君又成了太府寺卿,很多人都说太府寺就是一个清闲门户,有时候朝中的老臣从关键的位置上退下来都会去朝中的五监九寺养老。
又或是礼部,以前的礼部也是一个清闲地方。
高句丽放在当年也是众多将士与名仕意难平之所在,现在还不是被礼部收复。
李玥看着夫君的神情,她的三五缕细长黑发飘在额前,随着风而动,低声道:“很多事情在夫君手里总能迎刃而解,小时候是这样,现在也是这样。”
张阳笑道:“你说笑了,我也不是万能的,目前为止我依旧治不好老师的病。”
小清清骑在熊背上,这么大的一头牲口横行荒野,自然吸引了不少的目光,有沿途的行人指指点点。
只是这头熊面对这些指点打了一个哈欠,呼出一口热气,脚步缓慢也并不在意。
从骊山不知不觉走到了渭南,一家人在河滩边用饭,不远处还有一座桥跨在渭水河之上,过了这座桥再走一段距离就是高陵了。
张阳打算路过高陵,再去龙首原看看,想看看是不是真如阎立本所言,李世民打算在龙首原开辟一个宫殿。
在原本的历史上,大唐除了长安城的太极宫,还建设了大明宫与兴庆宫。
耗费的民力也不少,更不要说是大明宫在李世民的晚年开始动工。
相传在秦国,从长安县樊川秦岭飞出一条黑龙,这条黑龙腾云驾雾一路朝着北面而去,就为了去一趟渭河饮水,而它经过的渭水北面形成了一座山,这座山就被称为了龙首原。
当然也有传言说,龙首原就是由这条黑龙所化,不论传闻是什么样的,总之渭水北面的那片地方由此得名。
当然了这种坊间传说是不可考的,谁也没有见过黑龙。
当年在龙首原附近建设过大秦的阿房宫,大汉的未央宫,到现在李世民想要建设大明宫。
李世民这个皇帝已经被尊为了天可汗,可他的事业心一直强迫着他,他想要比肩秦汉两代,如此便要修凿汉时的太液池,也想要在龙首原建设宫殿。
毕竟秦汉两代的那几位帝王,一直都是后世皇帝的偶像。
李世民终究没有去泰山封禅,或许他这辈子都不会去了,只是对这泰山远远祭拜,如此也能记载史册。
这也许会成为,这位天可汗一辈子的遗憾。
既然有了遗憾就要弥补,李世民想要在追随强秦盛汉的道路上,继续奋进。
做以前皇帝做过的事,拿回中原的失地,开疆拓土,励精图治。
路边有几个老农看到了成群的孩子,他们痴痴地笑着。
当公主与皇子不再那么地高高在上,他们与普通人家的孩子没什么区别。
也就在大家正在用着饭食的时候,一个老人家走了过来。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当今的许国公高士廉。
高士廉笑道:“公主皇子在这里何其快活,到底是你这位骊山县侯快意快活。”
张阳起身稍稍行礼,“许国公说笑了,既然在这郊外恰逢,不如一起用饭?”
高士廉点头,“老夫正有此意。”
这个须发皆白的老人家竟然还活着,已经有些年没有听说他了。
当初他帮李世民编修氏族志,识人善用,在贞观初期帮李世民站稳了脚跟。
与这位老人家说不上熟,见过的次数屈指可数。
张阳不喜欢他的目光,这么多年过去了,这人的目光还是这么地锐利。
对这位老先生也没什么好感,他一句话就让李百药在礼部一待就是数年之久。
当权者能够轻易摆弄他人的命运,就像是这位许国公摆弄李百药的命运是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