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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绵里藏针之意。但木已成舟,袁绍也不能坏了早先定下的计策,苦笑道:“植儿受了惊,确实不宜此时返回兖州。不过奉孝可以放心,吾与孟德情同手足,他之子亦即是吾之子,吾定不会待薄植儿。”
此言一出,袁绍的意思却是明朗,郭嘉和曹植心中同时对视了一眼,看出了双方眼中的不屑。这种情况,他们早已料到,只不过没想到的是会由田丰这么直接地说出来罢了。
对于袁绍的话,他们自然不能学田丰那样,十分直接地说我曹植没病,要走了。这是完全撕破面子,如若真是如此说话,不仅曹植,惹急了袁绍恐怕连其他人也走不了。不过对此,郭嘉也不担心,微微一笑道:“此事嘉做不了主,却是需由四公子定夺。”
郭嘉此言,将众人的目光吸引到曹植身上。曹植面对众人的目光,一脸淡然,长身而起先向袁绍恭敬地拱手一礼,而后说道:“植儿来了河北数天,诸位兄长却是待植儿甚厚,如同手足。就像伯父跟父亲一般无二,植儿自然相信留在河北,伯父会对植儿好了。”
袁绍闻言,含笑点头道:“如此说来,植儿准备留下了?”
曹植淡淡一笑道:“植儿自然想留下,但是临行前家慈叮嘱,一定要尽早回家。今年元旦植儿未能在父母面前尽孝,心中早已有愧。若然还留在河北不归,让家慈每日以泪洗脸,植儿有罪也,故此请伯父见谅”
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子,说穿了就是不想留在河北。只不过曹植将卞夫人也祭出来了,袁绍留人毕竟是名不正言不顺,而曹植却是以尽孝为由,早已站稳了大义名分,一时之间袁绍也想不出什么理由来留曹植。
那边田丰见到袁绍不语,知道他心中恐怕没有计较,连忙接口道:“孝心倒是可嘉。只不过汝早前遇刺,受了惊抱恙在身,老夫恐怕汝经受不住路上劳顿之苦。加上现在天寒地冻,万一再受伤,岂不是让你袁伯父为难?老夫却是觉得,汝还是留在河北,待得un暖ua开之时,养好伤病,道路变好再行离开亦不迟。”
这个理由,田丰倒是接得妙,郭嘉听到暗呼不妙。连忙伸出藏在衣袖下的手,向着许攸的方向指了指。
曹植正不知该如何是好,见到郭嘉所指,立即往许攸那边望去,一眼便见到许攸案桌前放着的那柄倚天宝剑,双目立即闪过莫名的神采。静默了一阵,抬头答道:“所谓父母在,不远游,游必有方。这次植儿乃是奉父命将倚天宝剑jia与伯父手上,现在父命已然完成,家中尚有高堂等候,虽道路难行,植儿也必须赶回家中,不能让父母担心”
曹植此言,其他的都是废话,只在“倚天宝剑”四个字上面加重了语气。果然,那边袁绍听到之后,目光立即便落到倚天宝剑上,双目再次闪起了缅怀的神采。
河北众谋士见到,齐齐暗呼一声:“遭了”
一般要说服别人,除了收买这些不见得光的手段之外,不外乎两种办法,分别是动之以情和晓之以理。现在道理上面,曹植占了“孝”的大义,虽然田丰连消带打,总算压住了曹植。但是一说到情,河北众谋士又再次陷入了被动。他们虽然不知道倚天宝剑内里所蕴含的意义以及袁绍和曹之间的情谊究竟有多深,但只凭袁绍见到倚天宝剑之后的表现看来,就知道这又是袁绍的一个软肋了。
而曹确实高明,在未出发之前就定下了这么一招,他们虽然智谋百出,但这次面对曹却是每每都棋差一着,心中憋屈可想而知。
河北众谋士憋屈归憋屈,那边袁绍盯着倚天宝剑看了好一阵之后,却是长叹了口气,对正要说话的田丰摆了摆手,说道:“当年说要铸剑,吾坐拥冀州数年,却是早已忘掉此事。反倒是孟德,对当年之事一直念念不忘,有了能力便请来最好的工匠铸剑,吾不如也。如今植儿亲自送剑来,吾虽然亦想其多留一段时间,只不过百事以‘孝’为先,吾若是阻止植儿回去事孝,倒是徒惹天下人耻笑了。此事吾心意已决,汝等不必多言”
袁绍定的话语一出,河北众谋士同时lù出失望之至此,他们要扣下曹植当质子的计划全盘失败了。不仅如此,他们还要借兵给曹虽然骑兵数量只减到三千,但显然郭嘉借兵的目的已经达到。
仔细想来,从曹植、郭嘉一行来到河北之后,数次jia锋。除了袁尚从曹植口中套取了不少秘密消息之外,与以郭嘉为代表的曹营谋士斗智河北众谋士是以完败告终,因而此时他们的脸沉得可怕。当然,若是河北众谋士知道袁尚套来的所谓秘密消息也是曹植胡扯出来,也不知道会不会当场爆发了。
而众谋士之中,最为不服的自然便是出谋的许攸了。原本在他看来,要扣下曹植是易如反掌的事,没想到中间出了倚天宝剑这么一个变故。对于曾经让他难堪的曹植,许攸虽未起杀心,但也想让他难堪一下,更为重要的是,若然当初自己献计要求扣下曹植的事传了开去,恐怕自己就完全开罪了曹这并非没有可能的,河北谋士本来就派系林立,谁都会有可能将消息捅出去。
而现在,袁绍被曹植一席话说服,决定将他放走,那么日后当袁绍意识到放走曹植是一个大错的时候,追究起责任来谁负责?许攸有这想法并非杞人忧天,实在是他与袁绍认识二十余年,早就知道其格,秋后算帐的事肯定会做,关键只是早晚。而这里面,郭图、逢纪这两人各有派系,况且袁谭迟归,因此郭图早先也未加入进来,逢纪辅助的袁尚这次立下大功,肯定不会找他们开刀。另外陈琳、荀谌等都是打酱油的,沮授、审配一开始就不支持,剩下的便只有田丰和自己。袁绍会拿田丰这个河北第一谋士来开刷?可能不大,那么剩下来的便只有自己了。
面对着已经开罪了曹并随时有可能被袁绍秋后算帐的危险,许攸的脑袋急速转动,暗暗盘算道:“若然现在不拦曹植,日后本初醒悟过来,吾怕是难逃责罚。那些家伙肯定会在旁落井下石,将吾设计留曹植的消息送到孟德那里,到时天下之大,吾恐怕是无处可去。如若此时将曹植截下,不仅可在本初面前立功,他日就算本初待我不厚,吾还可以携此子回兖州,到时在孟德那里一样可以住得安稳”
想到这里,许攸再无犹豫,微微一笑对曹植说道:“为叔早知道植儿文才非凡,道德文章诗赋皆所长。而为叔亦知道写诗作赋当发乎于心,现在植儿如此思念父母,想来iong中定是文思如有不吐不快之感。植儿何不就此赋长诗一首,以助雅兴,而在座的皆是当世名士,也好让大家品评一二。”
许攸此言一出,郭嘉和曹植心中忍不住齐齐骂道:“yin险”许攸这话明显就是一个陷阱,那句“写诗作赋当发乎于心”就是重点。如若曹植能作出诗还好,而以曹植这段时间展现的文才,若然作不出来也就是说心中根本没有想着父母,那么之前所谓的“孝”也是鬼话了。而袁绍见到,不消多说都会立即收回刚才的话,不仅如此曹植只怕还要背上“不孝”之名。偏偏许攸话里还对曹植要写的诗作了题材和长度的限制。
最厉害的是表面上这句话还看不出问题来,而实质上却是yin险至极
那边许攸看着曹植那发黑的脸暗笑道:“ia子,吾要你在哪里起来就要从哪里摔回去哼哼”
许攸心中如是想,不过作诗就真能难得了曹植吗?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