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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索半天,脑子里忽然闪出一条线。区长储唯在金岛过得其实并不如意”前面那位担任〖书〗记的时候,和组织部长联手,将金岛牢牢控制在自己手里,别说他一个非常务雷区长,就算区长陈龙辅都等于是给他们干活的”说话基本没有权力”特别是人事问题上,储唯一点发言权都没有。
那位出了事,陈龙辅捡了个便宜,成了区委〖书〗记,储唯也捡了个便宜,提到区长,从目前情况看,陈龙辅主掌金岛后,储唯的被动局面丝毫没有改变,相反,感觉处境比以前更困难了点,也就是说,陈龙辅在人事权跟财权上把得更紧。这不难理解”陈龙辅被前任〖书〗记压了那么久,好容易大权到手,哪能不好好用用?至于后来李从云来的时候陈龙辅已然不管经济方面的事了,那却是后话,是储唯运作得当,以及陈龙辅自己对经济工作不上心的综合结果。
一个区长如果失去这两样权一尤其是财权威严和影响力是会大打折扣的,比较强势一点的区长,至少在政府部门的人事问题上,都是说的上话的。此时的储唯半点权都没有,他刚当上区长,正是踌躇满志之时,岂能甘心?当一届陪客倒也罢了”连续让他当怕是他想忍都忍不住。
上次区委讨论处理郭润他们的会上,储唯是将过陈龙辅和黄耀的军的,他说过一句颇有意味的话:“如果因为送礼就撤职处分,这样是不是有失公平?如果我们都能洁身自好,严格要求自己,请问又有谁愿意去送?”
一句说得会场至少降温七八度,与会的常委们全都噤了声。不过陈龙辅也回答得好,他说:,“区长是在批评我们,不过这个批评很及时,也很中肯,我虚心接受。但我也提个问题供大家思考,金岛这样的风气是谁带来的?”
储唯据说在那次常委会上是准备了好多的,可惜势单力薄,又没别人帮腔,只好偃旗息鼓,把不满和恨怒装在肚里。但是这并不表明储唯会认输,官场向来没有认输这一说,大家都在搏,不到最后谁也不会承认自己输。
将郭润和董万全联系到一起,储唯这顿饭就很有意味了,一个是刚刚被撸掉的局长,另一个是曾经掀翻前两位而至今仍被冷落着的反腐表率,这顿饭绝不是安抚宴,定是……
安有余倒吸一口冷气,感觉郭润这次真是玩大了!
安有余的猜想很快被证实。这天下午,他打电话找到郭润,郭润刚刚跟董万全分开,董万全目前虽是薛岛镇常务昏镇长,但镇长刘江比他年轻也比他能干,没告发那两人以前,刘江跟他关系还可以,前两位出事后,刘江忽然对他警惕起来,很多重要工作都不让他插手,他在镇里连普通副镇长都不如,人家还有分管部门可供指挥,他呢”“协助刘江同志抓全面”听着像是管了许多,可一件事也做不了主,整天牢骚满腹,比郭润好不到哪里。
两人在一家茶坊见面,安有余笑道:,“不错啊,你现在是发挥出力量来了。”郭润没听出安有余是在挖苦他,乐呵呵道:“感觉还行吧,他们打不倒我的。”
,“没人想打倒你,除非你自己想摔倒。”安有余说。
,“你这话太虚伪了吧,我刚被毒蛇咬过,伤口还出血呢。”郭润含沙射影说。这话安有余听着格外刺耳,感觉在跟一个中学生谈话。郭润以前也挺老练的,说话虽不能说是滴水不漏,但也绝不会傻到犯错误。一场打击,人没摔倒,智商倒是彻底摔残疾了。
“很过瘾是不是?”安有余不想兜圈子,他今天来就是尽朋友义务,不管怎么说,不能让郭润做了一支枪,或者容易变成粉灰的炮弹。
郭润听出了安有余话里的嘲笑味,也自嘲地笑了笑,道:“别挖苦我,也别阻拦我,我现在只有一条道黑到底。”
“真想黑到底?
”
“想。”郭润回答得很干脆,见安有余遭到蜂蜇般痛苦地扭了下表情,又道,“不黑没办法”他们逼的。”
“谁逼你了?”
“有余你怎么说话,我现在都这样了,还说没人逼,难道是我自找苒?”
“是你自找井,不娶怪别人。”
“好好好”我谁也不怪”我他妈就是贱这总行了吧。”郭润忽然发了火。郭润一发火,安有余反倒没了词,尴尬地望着这位几个月前还意气奋发斗志昂扬的同僚加兄弟,摇了摇头,一脸苦相地坐下了。
郭润也不说话,俩人像是斗气一般较着劲,后来还是安有余忍不住,说:“我也不是阻拦你”你得替雅娟娘儿俩想想啊,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你急什么?”
“我急什么?我马上五十了,还有几个青山啊,这次要是翻不过身”我他妈一辈子白拼了。”郭润忽地坐下,抱头痛哭起来。
谁说男儿有泪不轻弹,那是未到伤心绝望处。嗯想,打拼到今天容易吗,风口浪尖,装别子赔笑脸”战战兢兢处心积虑,到头来却因人家要清正廉明,要证明自己,软软的一刀就把你捅翻了,还让你哭不出声。
“你们不用管我,有余你们谁也别管我!”郭润突然站起身”“这次我就是拼上这条命,也要把黄耀、陈龙辅拉下来,董镇长做到的,我郭润照样能做到,别以为他们做得妙,他们才来金岛两个月,贪得不比谁少,胃口远比那两个还大,有人一次给姓陈的那儿子在市里送了一套海景房,有人又送钱又陪睡,为啥拿我开刀?还不是嫌我送得少!”
“”安有余彻底无语,郭润说的前一人他能猜得出,定是高如林,后面这个听着新鲜,但他再也没心思往实处问了。
周一早上,安有余主持召开局务会,文秀叶要改制,他就得行动,心里不痛快归不痛快,工作上绝不能马虎,这也是安有余从政多年的原则。什么时候工作都是第一位的,跑归跑,但你自己必须敬业,必须在工作上有所表现。
局里有三位昏局长,思来想去,安有余还是把改制工作分配给了姓顾的昏局长,此人比他年长两岁,以前也野心勃勃往一把手位子上努力过,可是没成功,安有余来后,顾昏局一直表现得不大配合,个别时候,还要在局里搞点小动作,拉拉帮结结派,给安有余制造点障碍或麻烦。听朱心武说,最近一段时间,顾昏局往文秀叶那边跑得勤。关于改制,顾昏局也提出了很多自己的想法,表现颇为积极,安有余顺水推舟,将此项工作交给顾副局,要求顾昏局一定按区里的要求,尽管将改制工作落到实处。顾副局正在表态,黄耀的秘书姚光靖来了,安有余走出会议室,说:“怎么搞突然袭击,也不提前打个电话?”此人倒是跟安有余早就认识,当初黄耀还没来,他还是普通秘书的时候,就跟安有余有交情的。
姚光靖没说什么,示意他快点开门。
安有余感觉姚光靖今天来得有些突兀,表情也很奇怪,心想莫不是黄耀那边有了坏消息?
进了门,姚光靖一昏声讨锋口气:“郭局那边怎么回事?”
安有余一怔,赔着笑脸道:“你是说郭润,我跟他最近没怎么联系,怎么,又犯错误了?”
“犯错误倒是小事,我怕他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姚光靖口气败坏地道。
“怎么讲?”
“你是真的不知还是故意跟我装?”姚光靖显然不信,安有余一本正经地说:“过去他是跟我不错,自从出了那档子事,主动离我远了,人家心里有疙瘩,咱也不好硬套近乎,你说是不?”
姚光井叹一声:“真要这样,那我也就松口气了。”
“姚主任这话怎么听着让人心跳,郭润没闯什么祸吧?”安有余心里一紧。
“他不是在闯祸,他是在飞蛾扑火!”姚光靖说着,就把原委讲明了。
原来正是郭润四处告状的事。姚光靖说,区里处理郭润,本来是想挽救他,陈〖书〗记和黄部长一心想刹住金岛这股歪风,还金岛政坛一片清新,可偏是有人逆流而上。“撤职有什么,撤了职还可以复嘛,只要认识到自己的错误,组织不可能不给机会,可他现在这样子,像是认识到错误吗?”
安有余感觉坐在面前的不是姚光靖,倒像哪位大领导做报告,话听着不舒服,刺耳,想挖苦,又觉得如此反常的姚光靖绝不是代表他自己,于是装出洗耳恭听的样子,耐心听他把话说完。姚光靖又说了许多,话题最后落到实处,意思是要安有余给郭润做工作,让他立马安静下来。
“你跟郭局的关系大家都知道,部长自然也清楚,我怕郭局这么一闹,部长会怀疑到你身上,局长也不愿意看到这样的结果吧?”姚光靖这话说得很直接也很婉转,说完,意味深长地望着安有余。
安有余周身麻了一遍,原来是这样啊,正要开口表白什么,姚光靖又道:“还有一事,务请局长能做到,我想知道站在郭局后边的那个人到底是谁?”
安有余头发根都竖了起来,至此他算是明白姚光靖的来意了,让他安有余做卧底,帮黄耀搞清对立面!
“这个,这个”安有余内心愤怒着,他虽然渴望着高升,却也还没到为了自己出卖朋友的地步,况且姚光靖要他出卖的绝不是郭润,而是区长储唯。
“局长有难处?”姚光靖探过身子来,阴森森地问。
安有余忽然哈哈大笑,起身踱了几步,朗声道:“我有啥难处,什么难处也没有。谢谢姚主任,这事我心里有数,心里有数啊。”
“好!”姚光靖也痛快地站起来,他没听清安有余笑里的意味,依旧保持着良好的自信,说,“那我告辞了,部长还在等消息呢,对了,部长下午去市里,市委组织部有个会议,你的事,我操心着呢。”
昨天请假时有点糊涂,有个情况忘记说,这个月为质量计,更新打算降低一些,正常保证日更刃力以上,上不封顶,视状态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