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诺伊当然知道自己不能做的太过分,他从不认为那个比自己年轻的多的罗马皇帝是个愚蠢的人,所以他知道如果自己真表现的似乎要翻越安纳托利亚的山区向罗马进攻,那么可能反而会引起那位皇帝的猜疑了。
“这样最好,罗马人会因为看到我的王帐而倾巢出动的。”阿诺伊暗暗计算着,之前探听到的那些关于罗马当地农兵兵团的情报已经因为新军制的变化毫无价值,不过虽然如此阿诺伊还是相信自己这大胆的举动足以能够把科马吉尼的守军吸引到边境的西部地区来。
“伟大的苏丹,也许您不应该这么冒险,如果您有了一点闪失,那将是整个苏丹国的灾难,”一位胡须已经完全发白,看上去似乎随时都会被风吹到的大臣不安的说,他看着站在王帐前来回走动,听取着穿梭不停的到来的使者的呈报的苏丹,小心翼翼的提出建议“至少您应该多带些军队,如果罗马人真的发疯了,那将会是很危险的。”
“怎么你害怕了?”阿诺伊向那个老臣瞥了一眼嘴角微微抿了一下“你这头老山羊看来真的应该回到羊圈里去了,或者你已经变成了一头绵羊,高山对你来已经变得太危险了。”
老臣脸上霎时露出受了屈辱的怒意,不过他却不敢顶撞苏丹,而且他也的确胆怯了,一想到跟随苏丹的只有一支不足五千人的亲兵队伍,而其中一千人还已经被派遣出去,他的心底里就不禁感到畏惧。
“不用担心,罗马人不会越过边境的,”阿诺伊忽然哈哈笑了起来,他坐下来让人为他脱下靴子,然后放肆的用脚趾轻轻摩擦着面前那个面目清秀的小宦官的脸蛋,接着说“罗马人这个时候只会希望我们不要进攻,对那个皇帝来说他所做的一切还太少了,如果能够再给他一段时间,也许我就会考虑是否应该小心他的复仇,不过现在是我占据主动,很快他就会变成一个罗马的大流士,而我将会是那个亚历山大。”
苏丹的话让老臣略微放下了心,他不能不承认阿诺伊是他所伺候过的最了不起的一位苏丹,至少在看到他能够把那些部落军队聚集起来之后,没有人再敢怀疑苏丹的权威。
“现在只要等着那些罗马人把他们分布在边境的军队向着西部调动,然后再把他们驻扎在更远地区的军团调走之后,我们就可以向罗马进军了。”阿诺伊的脚趾在那个小宦官脸上蹭动得越来越快,当他的脚趾滑进宦官的衣领感觉到他身上的炙热之后,阿诺伊一下站了起来抓着那可怜孩子的肩膀急匆匆的向着帐篷里走去。
可是似乎就是要打扰苏丹这突如其来的雅兴似的,一个全身被烟尘覆盖的使者忽然跃马冲了过来,在把一份密囊送到苏丹手中之后,那个使者终于坚持不住一头倒在地上。
“怎么会有这种事?”阿诺伊手里拿着扯开的密囊脸色一片阴沉,在过了许久之后他终于回头向等待在一边的将领下达命令“再派出一支,不,两支千人队进入罗马边境,不过告诉他们一定要小心,看来罗马人并不是那么容易上当的。”
听到苏丹的命令,原本刚刚松了口气的老臣立刻变得紧张起来,他知道如果再次派出亲兵队伍,那么保护苏丹军队将会更少,这让他在为苏丹担忧的同时,也为自己居然距离罗马人的边境如此近感到胆战心惊。
他鼓足勇气再次向苏丹提出建议,不过这一次他却只是聪明的提出也许可以从聚集在东部边境的军队中调动一些。
这个建议立刻得到了阿诺伊的同意,事实上当他看到密囊中报告说,罗马人似乎并没有被骗过,他们向安托维斯堡派出的援军也只是一小部分之后,阿诺伊已经意识到也许自己还是小看了那些罗马人。
“看来真的需要调动军队发动一场像样的战争,才能让罗马人相信我要从西部边境入侵罗马才行。”阿诺伊有些无奈的揉着眉毛,他为自己原本周密的计划却没有如想象的那样顺利有些懊恼,在连续下达了几道调动军队的命令之后,他略显烦躁的再次一把抓住那个胆怯的站在一边的小宦官向帐篷里走去。
很快,帐篷里就传出了一阵阵痛苦的惨叫声。
一阵阴云从远处慢慢飘来,透着阴凉气息的空气让人感到身上粘糊糊的,伦格不由抚摸了一下自己的胸口,从后背上传来的一阵隐约疼痛让他有些难受,看着被胡斯弥尔放在火上小心翼翼煮着的一小罐草药,伦格眼前不由浮现出一张精致的脸。
因为时间过于仓促,伦格并没有能等到丁涉回来,在让丁璇替自己给她哥哥留下了话之后,他就带领着近卫军向着小亚细亚的深处进发了。
在整个罗马帝国的版图中,在这个时代的小亚细亚是颇为尴尬的一块土地,不论多么乐观的罗马人也不能不承认原本做为帝国良种战马和丰富兵员提供地的地方,已经变得越来越狭窄。
不过和小亚细亚变得越来越小的领土比较起来,罗马在这片土地上设置的军队却相反变得越来越重要,即便是到了艾萨克时代,罗马也在这里建立了大量的农兵屯团,而当伦格开始变革军制时,这里也俨然成为了继色雷斯和罗斯行省之后最受重视的地方。
“陛下,您把这个喝了吧。”胡斯弥尔把冒着热气的药汤送到了伦格面前,他知道这是丁泓为了缓解皇帝之前在凯萨利尔受到的那处箭伤所留下的伤痛,尽管当时那支箭奇迹般的没有留下什么过于严重的后果,但是每当这样的时候,箭伤留下的伤痛还是折磨着伦格的身体。
“胡斯弥尔,看来为了我的身体我也必须收复罗马的失地,至少我觉得奇利里亚这个时候的气候要比君士坦丁堡更适合我。”伦格有一个也许别人听了会觉得匪夷思索的理由和书记官开着玩笑,当他看到胡斯弥尔习惯性的要去拿随身携带的写板把他的话记录下来时,他伸手阻止了小书记官“算了,如果让后人知道我只是为了这样一个原因就与科尼亚人作战,也许我就要和尼禄去称兄道弟了。”
听到皇帝提到那个著名的暴君,胡斯弥尔小心的没有接茬,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发现皇帝似乎变得越来越有威严,特别是在罗马公法颁布之后,那位以前随和而又仁慈的皇帝虽然依旧仁慈,但是却渐渐的和随和没有了关系。
轻轻的呡了一口药汤,品味着其中那种既熟悉又陌生的味道,伦格不由又想起了之前自己让丁璇给她哥哥留下的话。
“务必要在返回罗马之后来军中找我,丁家未来辉煌与否,也许就在这其中而已。”
伦格不知道自己那个说法是否能打动那个特立独行的人,不过他知道以他所知道的丁涉的性情,也许即便明知有所风险,也会闻利而起,接踵而来吧。
“陛下,您真的准备这一次亲自对付科尼亚苏丹么?”胡斯弥尔略显担忧的看着伦格“您现在的身体并不适合那么干,也许您可以派出一位将军,我觉得那位佳尔兰将军应该可以胜任,毕竟他就是这里的人,而且米利厄诺斯大人也可以……”
看到皇帝望着自己的眼神,胡斯弥尔慢慢停了下来,他有些忐忑的看着皇帝似笑非笑的神色,同时暗暗为自己的胡言乱语后悔不迭。
“胡斯弥尔,你现在已经能够去想着用指挥别人来做事了,这的确不错,”伦格略显欣慰的笑了笑“要知道事情并不是一定要自己做才可以,而且很多事情自己也做不来,不过这一次我必须自己做。”
说着伦格在书记官的搀扶下站起来,微微伸展了一下略显慵懒的腰身:“我让阿诺伊相信我的确已经如他所想的那样做了,为了这个我必须自己亲自出马才可以。”
说着他走出帐篷,在逐渐变密的雨幕中,一个匆匆而来的骑兵出现在他眼前。
“陛下,汉弗雷大人在安托维斯堡被科尼亚人包围,他的军团正在去解围的路上,”骑兵急匆匆的禀报,可接着他的声音变得有些迟疑“不过,那些援军进军的速度很慢,汉弗雷大人的处境可能……”
“我知道了,你先去吃点东西,”伦格打断了那个狄奥多派来的使者,在略一沉吟后他立刻向刚要转身离开的使者下令“吃完之后你立刻返回伊布鲁特,我要你告诉狄奥多,除了严守边境和其他城堡,不要向安托维斯堡派出任何援军。”
看着一脸迟疑的退下的使者,伦格的眼神再次投入密布的雨幕,同时他嘴里轻轻自语:“汉弗雷,你一定能坚持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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