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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大内诏训门。已经完工的枢密院中,新上任不久的枢密副使李栖筠,也在发愁。
他是河北赵郡人,少小就为人所赞有远度,庄重寡言,体貌轩特,喜欢读书,多所能晓,为文章劲迅有体要,地方每称有王佐才,士多慕向。
而且他与阉党之祸中受牵连的倒霉宰相李枧,很早就已经是布衣之交,曾以名声被河西节度使封常清辟为判官,又先后当任过监察御史,河西行军司马等职。后来李岘拜为御史大夫,以三司按群臣陷贼者,表栖筠为详理判官,他在朝中开始发迹。
因为这重赏识举荐之恩的关系,李枧被贬镝后,虽然没有追究,但是失势是不可避免的。按照这个轨迹,他顶着工部侍郎的头衔,熬到告老或者主动请退,或许还能得到加一级的追封,相对宽松优裕的过完剩下的岁月。
直到李嗣业病退,迫切需要一个足够分量的人,来继续维持河西出身的将士,在新的军队利益分配体系中的地位,以及在朝野中的语话权,举贤荐近于是就想到这位老部下,再加上朝廷中枢某些大人物,需要某些权利制衡的需要,才重新把他推上这个位置。
因此他既不象仆固怀恩那样热切和激进,迫切的通过军功来经营出自己的班底和人望,也不想梁宰那样保守周全,只要维持现状就好,满足于站在那位内枢密大人的影子里,获取自己的政治利益。
虽然他已经四十是过半,同样多少有着这个年龄阶段官员上进的欲望和诉求,当然更不可能不自量力的野心膨胀到,和那位年纪和权势都正当中天的强势内枢密大人争夺主导权。
从另一个方面说,他在枢密使中,很少发表自己的意见,却热衷参加每一件本职和本职有关的事物,表现相当怀若虚谷或者说好学,带着自己的幕僚班底,积极了解和认识任何看起来对将来有益的东西。好让自己更加适应这个位置。
在枢密院的位置上,对这个体系内的东西了解的越多,就不免越发位置震撼和吸引,虽然很多东西是前人曾经出现过的雏形,但是把这个多前人的东西和优点创造性的统合到一起,形成一个运转自如,并看起来兼顾了相当有活力和效能的庞大军事机构。
这位内枢密大人无疑是个奇才,要知道他几乎是在前任的烂摊子上,白手起色,凭空缔造了这么一个周密而细致的军国体制,从这一点说,他的无愧是治政军略的继往开来的人物。
可惜他大部分的兴趣和精力,并不在这些军国大事上,而是那些诗歌文艺,博物杂学,不然成就不会比吴起、商鞅、历史上那些先贤名臣逊色多少。
不过,他随即想想也就多少有些明白,他也不是当初只需要追逐胜利和功名的小小行军司马了,进入朝廷中枢的官场浸润,让他多少有所改变和触动。
到了这个位置,能够像太宗和李卫公那样善始善终的君臣。毕竟只是麟毛凤角的罕见异数。连功高资重如萧何之流都要自污以避嫌。更何况手掌重兵的首要之臣,不务正业,总比诸葛武侯那样的事事鞠亲,更让天子安心啊。
从这方面说,他忽然发现,似乎在很多年前,这位大人还是一名郎将的时候,就已经似乎很有先见之明的计划好了这方面的东西。
由于天子移行东都,于是作为分管西北路的枢密使,成为了长安枢密院的留守。
作为日常值守的枢密副使,他一上任,就遇到这个最大的挑战。吐蕃入寇河西。
这个消息还是托近年日益发达的驿路和车运事业的福,作为前代肃宗皇帝留下来的少数政治遗产,为了满足战事输送的需要,西北到长安的道路被修的笔直畅通,再加上朝廷创收的事业,带动商旅发达,使来自边境上的紧急军情,能够第一时间在最短的延误下,被送到长安的朝廷中枢。
但这只是最直观的消息,是更详细的消息就没有,对于吐蕃人入寇的规模和意向,究竟是例行的劫掠,还是有计划的攻城略地,他都没有一个详细的概念。
这却要“感谢”前察事厅那群混蛋,这群小人在阉党的支持下,直接公器私用,将原本朝廷在西北路经营多年的军情网络,直接并为己用。结果阉党谋逆不成,连带这些为朝廷效力多年的探子和眼线,也不得不受到大规模的清洗和整顿,基本陷于瘫痪状态。
坏消息并不只一个,新上任的那位河西都督马廪,也行文过来一个噩耗,这些新上任的都督,第一时间对河西境内的驻军进行检点,结果发现现实堪忧。
由于历年年来朝廷平叛的不断追加投入,原本作为西北大镇的河西节度使名下的军队,不断的被拆分抽调走,以至于若大的河西道,只剩下节度使行营名下的万余机动兵力,其中有大半是刚入行伍不到三年没参加过战事的新军。
而正是由于朝廷常年平乱,作为号称阡陌万里,牛羊漫地,盛产健儿的河西道内,已经出现了青壮劳力的青黄不接,作为兵源和预备兵员的中男和少男已经出现年龄断代,甚至部分地区的田垄上劳作的近半是妇女和老人。各州县都有不同程度的土地抛荒现象。
而陇右就更糟糕了,鄯州油厂的失陷,暴露出陇右的空虚,偌大一道。只有王思礼旧部的行营兵可为机动,结果因为现任的治所渭州距离遥远,又正逢军改检点,结果静边胡乱一起,就不可收拾,直到朝廷的二路兵马平定边乱,陇右行营的兵马才完成初步的整编。
总算早年乾元天子,多少听取了那位枢密大人的建议,把吐蕃边境上的那几镇兵力保留下来。再上上平定静边胡乱的招讨军三万多人,由检校枢密知事,左神策中郎卫伯玉正在当地筑城。可为呼应,多少让他心中有点底气。
此外,
关内道和京畿道,倒是有不少兵力,但是问题能够指挥他们的那位内枢密大人,正出使回纥在草原上做客,作为值守的枢密使,他固然可以枢密院的名义行文,要求这些军队协同作战,或是守卫某地要冲,但是要大规模调动他们离开自己的防区作战,那就不现实的逾越了。
想来想去,只有在河西北路,防备草原的三受降城那里,还有些富余的兵力,毕竟是马廪经营多年的班底。他已经发出枢密院的协防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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摩勒湿漉漉的从河里爬上来,钻进栅寨中的时候,太阳也再次高升起来。
因为作为游牧民族,回纥人都是典型的旱鸭子,要他们跑到河流中封锁,是在是勉为其难了,所以营地靠水的这一面,变成秘密出入的坦途。曾经有回纥人试图从沿岸浅滩涉水,绕道营地背后发动夜袭,结果这种冒死的行为,很快变成一场典型的悲剧。
能够涉水的河滩就那么点宽,再深一点站稳脚跟都很勉强,一大堆奇兵连人带马的在夜晚行动的起来,声音和目标都太明显了,虽然有来自营地三面的进攻为掩护,但是他们还是触动了埋在水里的响铃线,把偷袭变成一场强攻,人体在水里的阻力,让那些偷袭者变成秤砣一样的缓慢,而那些战马更悲剧了,虽然有泅渡河流的经验,但是一被火光和燃烧物所惊吓。马上在河水里乱闯起来。
结果最勇敢的前锋用同伴的尸体做盾牌已经冲上岸,而后续的士兵却被燃烧的漂流物截断在河水里,又被自己的战马纷纷挤到深水里去,结果营地的守卫把先上岸的偷袭者射成刺猬后,发现河水里全是下饺子一样,飘满挣扎翻滚的人和尸体。
作为我身边的亲随中水性最好的人,于是摩勒成为外出侦查和联络的首选。
“辛苦了。。。”
我递给他一块棉布,搽干身上的水迹,其他人也眼巴巴的望着他。
“外面情形如何。。。”
“回大人,还是很乱,不过可以确认,九种回纥中至少有葛萨、斛嗢素、奚耶勿三种的贵人参加了叛乱,他们已经联手压制了外围的十箭部落和附从王姓的部众。。。”
“他们是怎么冒出来。。。会盟之后不是已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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