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安装我们的客户端
更新超快的免费小说APP
添加到主屏幕
请点击,然后点击“添加到主屏幕”
进入宁远国之前,我特地在西北麓的一个山口停留了一下。因为,走出这里,就走出了我后世那个国家最西端的边界线,进入真正意义上的国外了。
一水劈山急落直下的的山势和地理,看起来是那么的熟悉,只是一千多年后载重卡车轰鸣往来不绝的水泥干道,变成了碎石黄土经由大队商旅踩出来的古道,高耸的界碑变成敖包一般堆砌的山石;林立的口岸边防建筑,变成了夯土垒石的围子。
唯一没有太大变化的,就是作为驻守当地,宣示主权的华夏军人身份。
这是一个很常见的边疆小哨,看管着沿着大山南北两座顶上的烽燧,总共才十六名戍卒,五户防人,三匹传讯的官马和一大一小拉车挤奶的两头牛,一只看家的大黑狗和一小群只羊,就是这里最常见的生灵。
堆土的矮墙,防不了什么人,也防一些不请自来的野兽而已。但他们的存在却代表的葱岭之地的管控之权。他们的追求和景愿也格外简单而朴实的多,没有什么民族国家大义的崇高,也没有为国开疆拓土的宏伟蓝图和使命感,只是因为年纪大了有家室负累,没有精力和决心像那些少年人一样去追逐军功,那便只有从最简单朴实的地方做好本分,只要在这里驻守的年限够了,自然而然会从军府下得到一块不大不小的田地,作为余生养老的资本,这就够了。
他们的祖先随着开拓的足迹不断背井离乡向西迁移,从前代人开始,就常年带着家眷轮驻在这里,他们也许一辈子都没见过五六品以上的官员,骤然见到我这种朝廷中枢屈指可数大人物,不由激动的全身颤抖,都说不出囫囵的话语来了。
为了以示郑重,他们把所能找到像样的东西,都披挂在身上出来迎接我,因此看起来满身细碎层叠的,有些可笑又让人笑不出来。
虽然有大河可以取水,但是周围都是坚硬的山石和沙砾,没有多少适宜开垦的土地,只有在山坡上用碎石拦出一小畦的沙土,靠山阴岩缝中沥出来的一点滴水,种上几株矮小耐活的酸枣,为了节约成本,约摸一旬送一次口粮和各色生活用品,委托路过的商队一起送来。
这时,他们的家眷也会一同回去,领取他们的饷钱,采买一些杂物。
而他们的子女,则留在后方的戍堡里过集体生活,只有冬季大雪封山后的还休季节,才能回到后方村镇城邑中,相处上三五个月,日常清贫而艰苦,但还不算孤寂,因为靠近山中大道,总能从频繁过路的商旅中,得到足够的消息和新闻,聊以解乏。
我特地赠送了一堆罐头和十几匹细布,收下他们平时闲余无事骨雕木削的小玩意儿,最值钱的东西就是一张完好的白色鼠类皮子。
从这里一路下山,就算进入费尔干那谷地了,说是谷地那是后世地理测绘上的说法,其实是一个群山环抱中的广大平原,无论是向西向北,根本看不到远方地平线上的山脉存在痕迹。
再次上路就没有多少停留了,作为安西军最初的抵达的地区,道路沿途都被清理过了,也没有被多少兵火波及,因此只用了两天就抵达了唐军平叛的第一处大型前沿基地,一处大河洲上的重镇伐拉木城。
在这里重新加强了护卫力量后渡河,就是恍如进入另一个世界一般。
对岸林木都被砍伐一空,人口聚居的村邑,都是火烧过的痕迹,沿途凋敝和残败的感觉挥之不去,就算将来那些逃亡异地的百姓重归家园,这个曾经号称幅员千里带甲过万,户口数十万计的西域大国,也不知道要多少年才能恢复过来。
面有菜色强作欢颜的人群,零星躲在道路附近的鬼鬼祟祟的人影,此起彼伏出现的盘踞在道路〖中〗央的鬣狗和乌鸦,让人心情是愉快不起来。
唯一完好的反而是那些沿途设置在交通要点的军屯围堡,长期保持的军事化管理和武装程度,让他们在地方生变之后,能够及时撤到到屯围里,依靠过往的储集,坚持上很长时间,直到官军到来。因此除了一些生产工具和作物的损失外,基本没受什么大的损伤,甚至还有余力庇护当地那些比较亲善大唐的百姓官民。
这也让当地民众出现了某种程度的分野,理论上有野心或是不安于现状的人,以及那些比较排拒唐化的地方贵姓,大都被卷入了叛乱中而无暇自顾。
现今的宁远王阿斯冷我与我同行,随行队伍中打出的王旗后,也会吸引一些当地留存的臣民百姓过来迎接和哭诉,然后散发一些粮食和〖药〗品,指引他们到唐人建立的营地去寻求帮助,那里可以用劳动换到急需的粮食和生活物资。
现今的阿斯冷名下,在吐火罗和北天竺还有上万军队,不过归到他直接指挥的也就王卫和国兵在内的三四千人,其他都是藩臣、部领的族兵,以及部分城邑村镇募集的义从。
按照计划,前者将被逐步分散安置到当地,成为唐人军州的屏藩势力之一;后者则被吸纳进新置的军庄里,成为防人户口的一员。
虽然他年纪远比我小得多,但是很早就开始秉政,这些年负担国事的殚精竭虑,让他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要老成的多,连儿女都有了好几个。
他的王后和他生母一样的出身,也是大唐皇室敕封的宗女,早在长安求助的时候,就在芙蓉园三月三女儿节上结识的,秘书监少丞宇文若尘的幼妹,本来对方的家庭不愿意女儿远嫁异域的,但当事人不是那么排距,我和小东西多少就在幕后推了一把,因此也不算什么包办婚姻。
虽然陆续纳了好几个妃妾,但是作为王后和嗣子的地位,随着大唐在西域的强势开拓,却是越发的稳固。因此只要大唐的军事存在足够的强力,他身后数代之内的拔那汗政权,不会出现太大的意外。
沿途宿营地一般避开人多口杂的城市,而选当地择常见的军屯围子,这种据点都有着统一的制式,典型的圆环状夯土屯围,不过一丈多高,但是搭配外围深掘的宽渠和内里厚实的坡墙,哨塔和土垛,足以应付一定规模的围攻。
从建筑工艺上说,更像是后世南方山区的土楼,用细筛过的河泥、石灰、黄土调浆的三合土,整根横木堆搭成内骨框架,有条件的话还会用碎石镶成墙面。
里面相当紧凑的分布着嵌入式的水池、深井、暗渠,诸如兵营、武库、仓房、工坊、居舍等都是以复楼式堆叠在一起,以节省出足够防火和活动的空间。
连城墙下的过道也被利用起来,搭上栏板做成畜栏和马厩,所有的污物可以通过孔道,冲到墙外的堆肥池去,而上面则成为墙头拓展出来的活动空间。
因此整体上比地面都要高上一截,而高出来的建筑同样可以作为守卫的平台,可以容纳数百人至两三千常驻人口,而我们到来后,发现仍有许多当地居民的帐篷,如同绿叶一般,东一茬西一茬的分布在屯围的外部。
据说这些都是前来寻求庇护的当地居民,虽然军官以及解除,但是他们很多人仍旧不愿回到自己的宅院里,而宁远在军屯围堡附近搭起帐篷,寻求一种心里上的安全感。
偶尔还会见到一些被摧毁的屯垦据点,我就会停下来召集附近的居民,祭奠一下当地牺牲的将士和死难的军民百姓,动乱的汹涌大潮之下,不是所有人都有运气幸免。
一些防卫薄弱或是撤退不及的据点被攻破,屠杀和烧掠也不是什么新闻,很多人连囫囵的尸骨都找不到,只能根据军册上记录,用残余的遗物建造一个共冢,然后立碑题名以供后人拜祭。
“见鬼了,真的与大食人有关么。。”
进入宁远国的第五天,我突然得到一个新的消息。
从舆论上将大食人列为宁远国之乱的罪魁祸首,不过是形势所需树立最方便的替罪羊而已,没想到居然真能抓到证据。
“消息可靠么。。”
我从洗漱的银盆里抽手出来,匆匆搽干道“那些突骑师降人,曾有大食使节重贿那些首领。。”
。。。。。。。。。。
胡罗珊,名为圣战的大进军还在向北方蔓延着“加把劲,把这些赛里斯人,赶出我们的土地。。”
随军的经师和教长,发出如此的豪言壮言,得到的却是响应者寥寥的回应,身体和精神上的疲惫,在为圣战献身的狂热逐步消退后,变成另一种极端的低潮。他们一边拖拖拉拉的传达和回应着军官们的号令,一边交头接耳讨论自己近期的收获和成果。
随着战线的拉长,是圣战者们糟糕的后勤,以及指挥上的混乱对正规军带来的拖累,麦海迪不得不下令抛开大多数行动龟速或是乱哄哄的圣战军,而让自己的主力超前赶路,以免贻误战机。
这是一次前所未有在进攻状态下,所发动的圣战,在内部沙尔的总军需官并不能总是及时足额的提供粮秣的情况下,圣战军的狂潮,自然而然变成一场规模浩大在新光复区内抢劫和侵爆地方的盛宴,麦海迪为首的指挥层,也开始反省和归纳初期的战斗之后暴露出来新的弊端,这却是有着历史原因的。
由于阿巴斯王朝的版图辽阔,因此随着距离权利中枢的距离越远,那些行省总督实际获得自主权也越发大。
按照阿巴斯王朝的体制,除了赋予特殊使命的全权总督外,王朝的财政大臣和派驻各省的财政总监;驿站和情报大臣以及行省的驿站长官;从〖中〗央到地方的大小宗教法院;都由哈里发任命,并直接对他报告工作。除此之外,还有长期派驻行省负责监督总督在内官员的大监察官,他们任期往往比总督的任期更长,这也是哈里发确保集权和控制地方的重要保证。
除了听命与哈里发的国家常备军外,行省各地也有数量庞大的地方警备部队,他们也是地方日常生活和社会底层治安的维持力量。由各省总督根据局势需要和财力情况,而从地方募集维持数目不定的地方武装,因此这些警备部队之间因为地域和民族的差别,战斗力和作战方式上也有不小的差距。
这给具体指挥上造成了很大的困扰和周折,也让击败了敌人后,很难取得较大的战果,因为除非有强势的命令驱使,否则那些士兵会停留在当地进行搜刮和抢劫,而不是辛苦的去追击敌人。因为除了高地各省的兵团和本地志愿兵有固定的薪饷外,其他人都快眼看战利品来发财。
借助圣战军的掩护,李睿等极少数幸存下来的秘密人员,也得以重新回到了光天化日之下,他以一名“麦瓦利”的身份,拿着刀矛出现在志愿兵的序列中。
历史...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