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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的城墙很坚固,但是低矮的出奇,甚至不如城内更高,这样的城墙极不利于防守。周遭的村镇州县已经落入赴死军之手,归德已是孤城。
赴死军的名声那是不必多说了,归德本有许定国的三万新附军,但早被多铎带走,通过多铎之手,这些新附军中的一不部分已经转化成为赴死军的一部分。
赴死军肯定很清楚归德的虚实,这一战看起来没有丝毫悬念,赴死军会轻松取胜。但是归德守军不这么认为,因为他们有自己的法宝。
那就是归德的护城河。
要说起归德的护城河,绝对当得起天下第一的美誉。这条让所有人看了都会瞠目结舌的护城河实在宽阔的不像话,最宽广之处有三百多步(史实),最狭窄的地方也有近百步。
归德城历经变,不断往北移动,从唐时的>阳故城到宋时的南京城,一直沿革到蒙元时期的归德府城,都是一层一层的压着,新城压在旧城的基础上再建,隔一段时间之后再次重建。如今的归德算是一个很新的城市,本朝嘉靖年间才建造起来的。
后来许定国看出乱世将,破成军,把归德当成了自己的老巢,在防守上可是下足了功夫。尤其是在护城河的建设上,一而再再而三的拓宽,后来甚至直接引河水,让这条黄河之流改道,成为归德的护城河。
平时的非战,城门外都有建筑好的引道,放下吊桥就可以成为坦途。到了战时,把引道毁掉,这么宽阔的护城河,除非敌人是能够腾云驾雾的天兵天将,否则就只能洇渡。
南门曰拱阳门,本也算如何高大,可有这么宽阔的护城河挡着,河道以下又是古城旧址,地形错综复杂,说不准哪里就有就有暗流险阻,就算有船也不好使唤。
所以守军并不惧怕。
你赴死军是再能打。只要不是肋生双翼。就只能望“河”兴叹。
眼看着赴死军在前面摆阵势。甚至还列出许多地木筏。摆出准备强攻地姿态。可归德守军还真是无所谓。就这么点距离。火炮弓箭齐发。就能让赴死军地这点小筏子翻过来。
鲁识字穿这件子挂黑趁地夹袍子。赶着辆驴车悠哉悠哉地在这一带转悠。不时地看看城门处密集走动地敌人……
城头和城墙上密密麻麻都是守军。只不过这些家伙地注意力多在城外。一个个引弓拽箭严阵以待。似乎没有注意到身后地动静。
“轰隆隆”地炮击声传来。显然是符二瞎子那头骡子在用铁炮齐射。
城头上砖石横飞。守军匆忙躲避。紧接着又是一声略显孤单地散射。忽然之间就是响箭齐鸣。一支支响箭带着尖锐地呼啸之声划过。
鲁识字知道这是给自己的信号了。
前期混进来的七杀决死兵和锄奸团等候这个信号都等的心焦了。
“啪”的一记响鞭,从各处走出两三百各色服饰地精壮汉子,这些汉子从各条街巷中乱糟糟的出来,也不成什么队型,只是似有意似无意地往一个方向靠近——拱阳门。
鲁识字看着自己的这些战友,手中鞭子猛然再次甩响。
“啪”的一声响处,大吼一声:“七杀决死,上!”
“杀!”
两百多条七杀营精锐猛然爆发,纷纷抽出隐藏在各处的叉子,呐喊着冲杀过来。
城头上下的守军正严密注视前边赴死军主力的动作,冷不防身后就乱了起来。回首处,身后两百多条端着叉子地精壮汉子正呐喊着往这边冲杀,脸色立刻就变了。
仓促之,身后忽然出了乱子,对于守军的心理是个极大地考验。
偏偏城外的赴死军好似得到了某种默契一般,疯狂地以密集弓箭覆盖城头,压的人抬不起头来。
赴死军所有地火炮立刻齐射,一百多门小铁炮和四门铜炮在瞬间爆发,把城墙上打的砖石齐飞烟尘弥漫。
归德城固若金汤,但陡生内变,存亡之际也只是一瞬间的变化而已。
“弓箭,射,往城里射,”也有机灵的守军明白过来,前面铺天盖地的赴死军并不是最主要的敌人。身后这些冲杀过来的“内奸”才是致命的,立刻高呼:“挡住他们,不能让他们靠近城门……”
守军回过神儿来,拼命的把弓箭射下,同时遣来人手赶紧下了城墙,增援下面为数不多的守军。
也知道是从什么地方丢过来的几个铁黄瓜,瞬间就在人群之中炸响,立刻放倒十好几个。
归德城,还没有和赴死军正面交战,内部已经是一片混乱。
忽然之间,也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几个身形瘦小的孩子,这几个孩子无一例外的都是一身宽大的不像话的土黄色军装,军装上那道从肩到胯的红线如火一般鲜艳,尤其是肩膀子上的那块红色袖标,如血一般红的触目惊心。
“是锄奸团!”
也知道是哪个吼了一嗓子,人群中的气势立刻就是一窒。
锄奸团的恐怖之名实太过震慑人心,面对这些半大孩子的时候,谁也不敢说自己就真的不怕。
这些夺命的小阎王们可是真真正正的死士,一个个疯狂叫喊着“为国锄奸”的口号,呼啦一下就堵死了上下城墙的匝道。
对于锄奸团的恐惧,天下人都是有的,尤其是在这归德,人们对于锄奸团更有一种异样的畏惧。
当年锄奸团首战,就是格杀归德的许定国。
在众目睽睽
以自杀攻击的同归于尽方式舍命一刺,几声爆裂的就是血肉横飞的恐怖场面,就是无限制的集体格杀,那种场面是个人就永生难忘。
城外的赴死军听到里边传来爆裂的巨响,知道自己地战友已经在中心开花,早就酝酿了良久的战意立刻爆棚。一条条子载满了赴死军战士,奋力划了过来……
头顶上,白茫茫如雨点一般的飞矢瞬间成云,以摧城之势一次又一次的覆盖了城头的这一片区域。
“放,给我轰!”符二瞎子如一头发情而有无处宣泄的骡子一样上蹿下跳,命令炮营所有火力齐开,进行无差别的火力压制。
在进入归德府之前,李四就曾找来符二瞎子,一再郑重叮嘱:城里头的弟兄都是咱们赴死军中的精锐,一旦反动,我要你炮营全开,是全开!就是把你符二瞎子本人打上去我也不管,我只要你不惜一切代价把炮火开到极限,把守军给我压住了,就记你地大功。
符二瞎子平时:有个正经的~子,尤其是一摸到火炮地时候,完全就不象个人了。可这个时候,他也知道仅仅是和自己隔了几百步的弟兄们正在城里头拼命呢。自己手的火炮要是慢了一丝一毫,就有许多的弟兄倒下。
里头的几百弟兄面对地是十几倍的敌人呐!
就已经放水面上地战士们,也早早的掏出了铁黄瓜,声嘶力竭的高声大叫:“快划,快划,再近一些,再近二十步,快……”
排帮的大当家罗长腿亲自撑了,脑袋顶上就是飞蝗一般的箭雨,吼叫不休的火炮咆哮着开齐了都。
罗长一子就撑到了底,旁边地三个排帮弟兄齐齐发力狂撑,竹似乎飞了起来……
赴死军不:动则以,一旦发动起来,就是山崩地裂般的雷霆一击。
“挡住,挡住,射箭……”守军实在:有想到赴死军地威势竟然如此猛烈,不时有嗖嗖的箭矢把某个人钉死在身边,猛烈地炮击让城头上烟尘腾起,几不能视物。
前有赴死军的猛烈攻击,后有七杀决死兵和锄奸团地飞速靠近:“挡住里边,他们是要打开城门,城门一开,就都他娘的完了!”
督战的满洲兵手起刀落,接连砍下几个脑袋,驱赶着新附军往匝道下面冲:说什么也要挡住里头的这些敌人,城门要是被他们打开,城里的几百满洲兵和一千多满洲老幼,谁也别想活,肯定要做赴死军的刀下之鬼。
又是俩铁黄瓜扔过来,拥挤在匝道上不知是进还是退的新附军又伤了十来个。在凄厉的叫喊声中,不管有没有受伤,都做出受伤的样子在地上翻滚。
满洲兵就拿刀子在身后看着呢,虽然心里恐惧到了极点,想要离开这血腥的修罗地狱场,可谁敢回头?只要一回头,立刻就迎来满洲兵的刀子。
“和尼(骂人的话),促那(杀)”
满洲佐领一声令下,整整一个牛录的辫子兵砍瓜切菜一般放倒了挡路的新附军,然后哇哇狂叫着冲下了匝道……
面对三百来名凶悍的辫子兵,几个瘦小的孩子不仅没有丝毫的畏缩惧怕,反而迎着辫子兵就冲了上去。
镇南一马当先,身后还背着亲爹给的那柄须弥也肯离开身子的战刀,左手持着短刃,右手举着铁黄瓜,跑的风一般快。
直到近的不行了,才劈手扔出手里的铁黄瓜,甚至能够感觉那铁黄瓜爆裂时刻的那股子热气,刮的脸上忽的就是一炙。
亲眼看见~|面的鞑子在有些扭曲的视线当中倒下,镇南和身边的几个孩儿兵真被激怒了。
敢和锄奸团面对面对冲的人还没有见过,今天的这些辫子兵敢于和锄奸团对冲,就已经是侮辱了锄奸团这个神圣的字眼儿。
镇南脑子只有一个念头:锄奸团的名字绝对不能蒙受这样的羞辱。
锄奸团是亲爹的死士铁卫,是天下间至刚至强的绝对武力,在孩儿兵面前,不管是玉皇还是神佛,不让路就得死!丢出最后一个铁黄瓜之后,迎面互相对冲的几个孩儿兵已经和三百个如山的野猪一般的辫子兵靠的极近,连对方脸上狰狞的表情看的一清二楚。
满洲辫子兵也没有想到就这么几个半大的孩子竟然敢于和一个牛录地精锐战兵对冲,而且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这也极大激怒了辫子兵。
无论是作战经验,还是出手的角度,就是最基本的体能和力量,满洲战兵也占据了绝对的压倒性优势……
“呼”的一下,重头砍头斜斜劈砍而下。
镇南连躲避的动作都没有,如离弦之箭一般迎面前扎。
宽阔的重刀远比孩儿兵手中的短刃要长,而且要长许多。
凌厉而下地重刀~易砍下镇南的一条臂膀,余力未消,顺着刀势斩断几道胸骨……
这足以致命地一刀好像是不是砍在自己身上一样,镇南甚至哼也不哼一声,眼珠子都没有眨巴一下,任凭自己的身子穿过敌人的重刀,带着奔跑起来的惯性直扑对方怀中……
手中的短刃递了出去,如亲爹平日教导地那样戳在胸口之下腹腔之上的位置,甚至没有经过任何思考,完全是就本能一般往下一划……
已经被开膛破肚地满洲佐领痛的狂叫起来,却不肯放下手中的武器,奋力抽回刀子,一脚踹倒镇南,然后看着自己的脏腑从硕大的豁口中汹涌而出,恐惧的不住狂叫。
身后几名辫子兵蹿了过来,手中重刀齐下……
南仰面朝天地倒着,眼睛睁的大大,根本就没有要或者他本就不想闪避。
在刀光落下的这个瞬间,镇南想到了很多东西:第一次执行亲爹地任务,好像也是在这个叫做归德的地方,具体是在归德哪里已经记不清楚了,只记地好像是在这里杀过一个男人,那个男人叫什么名字他又是什么人,镇南根本就关心,只知道亲爹想要这个男人死,他就必须得死。
好像还杀了那个男人的婆姨,对了,还有一个比自己要小的多的女孩子,也算是被自己杀死的吧,依稀之间,仿佛再一次见到了那个小女孩面对死亡之时眼神中的深深恐惧……
数把重头大砍刀齐齐招呼在镇南身上,镇南忽然想笑,最后一个清晰的念头就是:敢杀我你们好看……
重头砍刀在把镇南轻易的斩为几段的同时,也牵动了这个杀人无数的孩儿兵头目身上的自爆引线。“轰”的一声巨响,烟尘腾起,如下了一场血雨一般,鲜血和碎肉淋漓落下,砍杀镇南的几个辫子兵已经全部倒地……
一片殷~血红色袖标正飘飘荡的跌落尘埃……
剩余的几个孩儿兵也是此,狂热的叫喊着和辫子兵玉石俱焚,几声爆裂响过,都是同归于尽的局面。
如此的:杀式攻击,彻底吓破了满洲勇士的胆子,愣怔了一下,再也不敢前冲。待到烟尘散去,忽然看见还有一最为瘦弱矮小的孩儿兵正哭泣着奔跑过来。
这个孩儿兵比镇南等还要挨半个头,跑的也是最慢,给落在了最后头。亲眼看着几个同伴已经在巨大的爆裂声中化为漫天血雨,大声哭泣着高喊:“辫子鬼,你们来吧,我比车轮高了,来杀我吧,我比车轮高了……”
满洲兵头皮都发麻了,哪里还敢上去拼杀?就算能够杀了这个小孩子又能如何?还不是要先受他几击之后就玉石俱焚?
一大群威剽悍的辫子兵调头就跑,身后一个瘦小的孩子举着铁黄瓜大声哭泣着狂追:“车轮高,还是我高?辫子鬼,你们来……”
匝道本就狭窄,又有新附的尸体和拥挤在这里的许多人,这么多满洲战兵呼啦一下子就涌了过来,还真就没有办法过去。
为了躲避身后索命的小阎王,满洲战兵胡乱的劈砍着,试图砍出一条血路来。
都说锄奸团是如何如何的厉害,传的云山雾罩,可亲眼见过的又有几人?
这一回,人们是亲眼看到了锄奸团的风采。这些孩子并不是如何的能打能杀,他们最恐怖之处就是对于生命的漠视和对死亡的狂热。不怕死,甚至以死为荣耀,这就是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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