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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国雪第六十一章:杀父之仇
书房内陡然传出一阵桌椅碰撞声,房门被刷的一下拉开,满脸惨白的萧仲远几乎是连滚带爬的冲出,房门一打开,他就见自己两岁的儿子正躺在一位少年的怀中呼呼熟睡,小脸蛋上还带着一丝甜甜的微笑,而抱着他的那位少年的脸上也带着一抹笑意,但这抹笑意却得萧仲远全身发寒,如堕冰窟,因为眼前之人正是令他此刻最怕见到的智。【】
“你儿子很乖,居然一声都不吭的就被我从房里抱了出来,所以┉”智漫步走入书房,又示意已被吓得神不守舍的萧仲远关上房门,淡然道:“你也要学学你的宝贝儿子,不要声张,也不要挣扎顽抗。”
萧仲远的脸上阵青阵白,颤声道:“你┉智王┉你要什么┉”
“我要什么?”智随手拖过一张椅子坐下,抬眼问道:“夜尽天,连尽涯已经死了,耶律灵风,窟哥浑正在慢慢的死,你倒是猜猜,我来找你是想干什么?”
若不是爱子在智手中,萧仲远早就一边大喊家丁护院,一边夺路而逃了,可现在却只能呆呆的望着智,口中不停喃喃低语,却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究竟说了些什么。
智扫了他一眼,沉声道:“萧仲远,你知罪吗?”
“我┉我知罪!”萧仲远勉强鼓起勇气,低头道:“我┉我愧对皇上,我┉我身为大辽重臣,却在皇上蒙难之时避祸家中,没有挺身护君,如今又畏于拓拔战的强权而苟存京城,我┉罪该┉”
“居然还想狡辩!”智突然打断道:“萧仲远,如果你只是因为胆怯而躲在家中,那我今夜也不会来找你!当日拓拔战在上京城做下血案,杀害了满德和烈得青,而你又和窟哥浑,娄啸天三人故意装成被刺客威胁的样子来拖住我,让我无法抽身前往朔州,萧仲远,你以为你替拓拔战做的那些事真能永远瞒住我!”
萧仲远忙道:“智王,我冤枉啊!”他悄悄望了眼屋外,犹自不甘心的说道:“智王!我┉我真的冤枉!”
“好,既然你无视自己儿子的性命,那你就继续狡辩抵赖!”智冷笑着道:“当然,你也可以借着求饶故意放声高呼,让你府中的护院家丁们冲进来救你,我们可以,究竟是你父子二人被这些熟睡中的家丁救出呢,还是被我灭了你的满门老小!”
“你┉”萧仲远见智已穿自己的用意,再也不敢放声求饶,惨然道:“智王,事已至此,我也无话可说,但是冤有头债有主,请你不要难为我的家人!”
“冤有头债有主?”智的脸上已现出一股难已遏止的怒气,恨声道:“原来你也知道这个道理,那我问你,皇上对你如此赏识提拔,你为何要丧尽天良的卖国欺君,太子耶律辽只是一个襁褓中的婴儿,你们又为什么不肯放过他,只是因为要斩草除根,永绝后患?既然你们连一个出生不久的幼儿都可以下毒手,我为什么就要手下留情?”
智狠狠瞪着萧仲远,声音突变凄厉,“连你这种畜生都知道疼惜自己儿子的性命,那你就该知道皇上着自己儿子死在眼前时有多绝望!而我们几兄弟眼睁睁着义父为了救我们牺牲时的痛苦你又知不知道!我每天夜里都会梦见义父慨然赴死的背影,每个夜晚都会被这毕生憾恨折磨得彻夜难眠!萧仲远!告诉我,我为什么不能杀你的儿子?为什么不能让你也尝尝被这种钻心刺痛所?”
望着智脸上突现的杀气,萧仲远惊恐的连连倒退,忽然双脚一屈跪倒在地,拼命磕头道:“智王,求求你,放过我的儿子!求求你!你要怎么处置我都可以,但求你别杀我的儿子!智王┉”
就在萧仲远连连磕头,磕得额头渗血之时,智怀中的幼儿忽的一翻身醒了过来,揉着惺忪睡眼智,又自己的父亲,随即憨憨一笑,向着仍在不停磕头的萧仲远伸手叫道:“爹爹┉抱┉抱抱┉”
萧仲远听见儿子叫唤,嘴角一阵**,却是一句话都应不出口,只能颤抖着向了智,可智神色间的这股凛冽杀气早让他全身发软,忍不住瘫倒在地。
可他的儿子犹在智怀中伸着小腿,一边睁大了眼睛着智一边拉着他的衣袖,似乎是想让智把自己抱到爹的怀中。
书房内,随着这个幼儿的苏醒,气氛突然变得有些古怪,一边是瘫软在地,满脸是泪的萧仲远,一边是睚眦欲裂,满脸杀机的智,而在他们之间,还隔着一位顽皮活泼的幼儿。
这幼儿见智许久都未把他抱到爹爹这边,似乎有些埋怨的嗫嚅了两句,又向智扮了个鬼脸,还格格娇笑着拉住智的左臂一阵摇晃,只听噌的一声轻响,智的左袖中忽然弹出一柄锋利的剑刃,原来是这个淘气的小家伙竟触动了智左袖中藏锋剑的机关。
萧仲远被儿子的举动吓得倒抽一口凉气,差点惊叫出声,却见这只持有利剑的左手轻轻抽离了幼儿身畔,移到了身后,而智眼中的杀气已一丝丝退却消逝,望着怀中幼儿天真无邪的笑容,他的脸上悄悄呈现出一片柔和之色,忽然向萧仲远问道:“你儿子平日里一定很淘气,没少让你吃苦头吧?”
“我┉他┉”萧仲远见智的语气已变的一片平和,再无杀气,忙收摄住心神道:“犬子生性顽劣,请智王恕罪┉”
智脸上仿佛带着缅怀般的笑意,自语般的轻声道:“我七弟年幼时也和你这儿子一般淘气,未学会走路时整天缠着我们抱,只要我们一松手他就会哇哇大哭,可等他会走路后却又是满地乱跑,我们几兄弟只得每日轮流守着他,盼着这个幼弟能早点长大懂事,谁知当他稍大点的时候却是更为顽皮,每天不是闯祸就是给我们添乱子,把个皇宫搅得片刻不得安宁,不但是我们几兄弟,就连皇上见了这混世魔王般的小七也是头痛无比┉”
听着智这番象是在与多年老友闲聊一般的低语,萧仲远忍不住一阵诧异,正在他满腹狐疑之时,却见智又说道:“我这位七弟往日里虽然活泼爱闹,可他现在却象是变了个人一般,再也听不见他顽皮的笑声,不到他胡闹的身影,整日里只是闷头发呆,尤其是在夜深人静之时,即使他已熟睡,我也常常会听到他睡梦中的哭叫声,因为──他和我一样,都永远失去了最敬爱的义父和两位兄长┉”
智的眼中已没有了方才的凶狠杀意,但却烙着刻骨的深沉,冷冷盯着匍匐在地的萧仲远,“萧仲远,我可以放过你的儿子,甚至也可以不去难为你的家人,但你这条命,我要定了!而且你必须按我吩咐的方式去死,不能有丝毫差错!”
“请智王吩咐,只要您肯放过我的儿子,我┉甘愿一死!”萧仲远心里虽是一阵凄然,但智既然已肯饶过自己的儿子,他也安心了不少,当下颤巍巍的站起身来,静候着智的吩咐。
智刚要开口,可着怀中满脸憨笑的幼儿,却不忍让这孩子听到他父亲就要面临的残酷下场,稍一犹豫,他缓缓走到萧仲远身边,在他耳旁极轻的低语了几句。
听罢智的耳语后,萧仲远怔怔的一抬头,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可望着智手中的儿子,终于还是无力的一点头,神色间却是更为凄惶。
“萧仲远,这已是你薄家人性命的唯一机会,消你不要自误。除了你这条命外,我还要你再准备一辆马车,陪我去接几个人,等你把我们安然送出城后,你就可以再回到这儿,陪着家人渡过你今生最后一个夜晚!”
“那我的儿子呢?”萧仲远忙问道:“难道你要把他也带出城?”
“当然,只有等你明日自尽之后,我才会让人把你的儿子送回家。”
萧仲远惨然道:“智王,我一定会按您的吩咐去做,可是┉我怎知您会不会变卦,等我死后再杀了我的儿子!”
智淡然道:“没错,你的确不知道我是不是会变卦,所以你更要按足了我的吩咐去死,否则,你前脚下黄泉,你的家人也会后脚跟来!”
萧仲远苦笑道:“智王,现在已是深夜,只怕┉城门的守军不会放我出城┉”
智见萧仲远犹自心有不甘的想找借口拖延,当即冷笑道:“你是助拓拔战谋反的得力功臣,怎会连这点出城的小事都办不到?萧大人,你就别再试探我的耐心了,我们在这书房内聊了半天,可你府中的四十五名家丁护院却一个都没过来,难道你就不觉得奇怪?”
萧仲远闻言急忙拉开书房门往外去,只见门外一片黑暗,死寂无声,原本在府中巡夜的护院果然是踪影全无。
“我不是一个人来的,就在我们闲聊的时候,你的护院和家人已经被人打昏了。”智又望了眼怀中的幼儿,缓缓道:“其实我今夜来此本是想灭了你的满门,只可惜┉终究还是硬不下这个心,萧仲远,如果你不想让我改变主意,那就快去备好马车,别再把自己最后的光阴糟蹋在无用的侥幸中了!”
听了智这番警语,萧仲远忍不住一怵,但此时他已知自己再无生机,只得苦涩的一叹,凄然走出书房。
院内,夏侯战,昆仑,若海三人早已从萧仲远府中挑了辆最宽敞的四驾马车,正等着智和萧仲远出来,他们见智手中还抱着个幼儿,虽有些诧异却也不开口询问,等几人挟着萧仲远上车,若立即海驾着马车离开了萧府,前往中丞司窟哥浑的府邸接应飞与刀郎。
智知道飞心软,所以杀戮之事都交给了刀郎,只让六弟去几名谋反的大臣家警示一番,等事成后再去与刀郎回合,而且以飞的这一身傲人轻功,倒也无需担虑他被城中守军发现行踪。
片刻后,马车到了窟哥浑府外,虽然这座中丞司的府邸在黑夜中去与往日一般宁静,可当萧仲远见满身血污的刀郎从府中翻墙而出时,立刻猜到窟哥浑家已遭到了最无情血腥的报复,特别是当萧仲远望见刀郎眼神中还未退散的凶狠杀气时,反倒有些庆幸今夜来他府中的是智而不是这位煞星。
智递给刀郎一方手巾,让他擦去脸上的血污,轻声问道:“都解决了?”
“鸡犬不留!”刀郎沙哑的声音仿佛是从黄泉中传来,不带一缕生气。
智满意的一颔首,他派出这最得力的心腹杀手去找窟哥浑,正是要他在窟哥浑府中掀起一场血雨腥风。
刀郎冷冷的瞥了眼被吓得魂不附体的萧仲远,又道:“飞王已出城,在南门郊外等我们!”
“六弟已出城了?”智一摇头道:“必是六弟心软,不愿着你杀人,所以干脆在城外等着我们,也好,就请萧大人先送我们出城。”他微笑着又对萧仲远道:“遇到城门守军盘查时不要慌张,神色尽量自然,若他们要搜查车辆你就说我们是奉了拓拔战的密令前往武州,不得有片刻耽搁,如果这些守军迟疑着不肯开门,或是问你讨要拓拔战的出城手令,那你就故意吵嚷着要拉他们去面见战王,理要直气要壮,知道吗?”
萧仲远此时哪还敢有半分违逆,忙一迭声的点头答应。
马车在夜色中继续行进,路上虽遇见几拨巡夜的黑甲骑军,但都有萧仲远出面应付,这些黑甲骑军也知道这位枢密史乃是助战王攻取上京的首要功臣,所以他们丝毫未起疑心,与萧仲远寒暄几句后当即放行。等他们到了南门后,守城军士见萧仲远是奉有战王的密令要连夜出城,又说是十分隐秘的急事,倒也不敢拦阻,当即打开城门放行,就算这些军士心里有些诧异,可他们怎敢在这深更半夜的时候去吵醒战王,何况大家都知道,自从今日那些败军入城后,战王就一直铁青着脸,又有谁会蠢到在这个时候去触这霉头。
马车无惊无险的离开了上京城,往南行出几里后就在郊外小林中见到了已等候多时的飞,他的肩上还团一只尖啄张翼的海东青,正是他调养了多年的爱鹰飞羽。
智见了不由一怔,忙问道:“六弟,你怎么会带着飞羽,难道┉你去了伴天居?”
“是啊,我们当日离京未把它带走,这些日子飞羽一直在伴天居里盘旋,我刚才去那儿时就顺便把它一并带回来了!”飞一边点头一边逗弄着肩头的爱鹰,这只海东青与主人久别重逢,也是非忱喜,不停的绕着主人扑翅撒欢。
智一听爱弟身涉险地,忍不住责备道:“你怎可如此轻率行事,皇宫里有重兵把守,万一被他们发现怎么办?你的轻身术虽然精妙,可也不能这般冒失!”
飞赧然一吐舌头,随即举起一只小包袱道:“我是去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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