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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成!器!”
最后三字,非苏景口中言说,而是一道洪声直冲九霄,再从天际返落,如三道奔雷接连,是为郎齐帝尊显灵开声;三字喝断同时,血光大道上红雾漫漫、顷刻结形,正是赤武法相,面色愠怒、扬手虚指易应春面门。
郎齐帝尊显灵化形。
我看你,不成器!
易应春面色大变...这不是一个糖人的胡言乱语,是能排进本族仙祖前十中的一位仙祖显灵之言啊!
挨一句骂少不了半块肉,可曾被本族仙祖显灵、斥喝‘不成器’之人,又哪还有机会再继承大宝。
平时不敢外露,可想要继承皇位的心思,从易应春懂事那天起就在胸中生了根,直到今天,黄粱美梦化作一场空空灰烬。
小师叔正道高人,讲究一诺千金,之前说过他会‘误前程’,现在就一定把帮他‘误前程’。对自己人没架子、厚道心;对仇敌浩大的威风,针鼻儿的心眼,小师叔一贯如此,好几百年了。
小王爷面如土色,旁人却被糖人的连声振喝惊得心头发颤——他的言辞,字字扣于驭人本心本性,他是糖人是还驭人?!
莫说别族,就是等闲驭人怕也说不出那一番话......本已高深莫测,此刻再添扑朔迷离。其实何止苏景,这番话中土有近万修家都会说,只要曾去过邪庙、见过郎齐残魂的人都成,学舌又不是难事。
被短短六字喝断前途的易应春再也忍耐不住,声音稍显嘶哑:“那你就说一说,你为何是上师,你凭什么能请动郎齐帝尊仙灵!”
“你猜。”糖人的声音重归温和。带笑,啪啪两下手拍轿杠,小鬼再喝:“起轿子...让路啊...”脚下登风,飘飘摇摇向着山中走去。
那条从山中铺出的血光之路,随苏景前进而缓缓收缩。苏景进一丈血路缩一丈,路彼端在神庙,此端则永远在苏景轿下。
可来到了山脚下,苏景忽又一声叹息:“意兴阑珊,不去了,作罢作罢。”
戏耍。戏耍,从头到尾的戏耍。
此间无我怜惜之人,个个皆可拿来戏耍,看景如看戏,纵意其中才好开心快活,苏景闹前闹后。闹得人心发慌,到了最后一句话:不去了。
叹气过后,苏景语气漠然:“大师,可以么?”
五蠹僧面色平静:“帝君仙灵,血路迎驾,人到山前就这样离开了,上师于心何安?”
苏景笑而摇头:“仙长于梦。梦发于心,我心中有仙长,这供奉仙长的神庙于我不过是一座香火缭绕的房子,路过时入内朝拜会让心中清静,但若不拜我也心安理得。他日若再起兴致,少不得再来叨扰大师。”
五蠹面上不露声色,心中却已急急转过连串念头,片刻后笑着点了点头,不强求:“如此,小僧随时恭候上师法驾。”话说完又转目。望向另个轿子里的炎炎伯:“方大人呢?夏先生不再入山,方大人还去拜奉仙祖么?”
别人不去拜祭,你就不去上香了么?那你虔诚何在。
是询问,不过五蠹的意思再也明显不过,要炎炎伯入山去。有关这个夏离山的出身来历、如何中选、可有过什么异常举动等等,五蠹有大把问题要问方画虎。
奈何炎炎伯整个人现在都懵了,如此简单的含义竟然没听出来,脑中只想着以后可得把这位姓夏的糖祖宗照顾好了,对五蠹愣愣摇头:“下官也不去了。”说完才想起自己还在轿子里,赶忙起身跨出轿外。
五蠹皱了皱眉头,加重语气:“过仙祖祠但不入内奉香?大人真不去拜望仙祖么?”
炎炎伯这才若有所悟,急忙再点头:“我去,去拜。”
苏景狭促心起,板起脸、也加重了语气,在轿中问:“大人真要去?”
“不去...不是,去...去还是不去啊。”生平第一次,炎炎伯想死。
苏景哈哈大笑:“当然要去!大人不是本就要入山向仙祖进香么,侍奉神尊、本心虔诚,何必理会旁人,快去快去,我在此地静候,大人快快上轿启行。”
炎炎伯‘哦’了一声,心慌身也慌,意乱脚更乱,又钻回了轿子,但四个尸煞兵才把轿子抬起来方画虎又忙不迭跑出来:“我、我不用坐轿,更不敢劳动大师引路,我自己进山,认识路。”
五蠹心中称奇,哪来的个糊涂官!可偏这糊涂官从雪原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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