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疑虑月儿同他有些什么,幸而不是。”傅沐槐不答反问道:“月儿怎会同他有什么相干?”
陈杏娘便将那日在焕春斋里,傅月明走失一事讲了一遍,又说道:“我提心吊胆的,生怕被宋家娘子戳嘴学舌的四处乱说,倒好在没听见什么风声。”傅沐槐微笑道:“她怎么敢去说!宋提刑膝下亦育有一女,就是你们那日见的那丫头,他正一门心思要结这亲事。宋氏是他老婆,倒敢出去编排这故事?”
陈杏娘至此时,心中一块石头方才落地,又不由说道:“这也是件奇事,那人不过是个一介商人,倒成了香饽饽?怎么一个个都争抢着要同他攀亲。”傅沐槐说道:“这人是大有来头的。前儿他为咱们家的事出力,我一心想要答报,却偏没寻不着个机会。我心里不安,打发人去打探,一问之下才知这人委实了不得,咱们家那桩事,是他请动了京城的齐尚书出面,方才了结。这样的人,既富且贵,又未娶亲,这满城里家中有女待嫁的,哪个不打些主意?”
陈杏娘听说,心意倒也略有转圜,却有一件不解,说道:“他既然有这样的本事,做什么成日家藏头露尾,不与人相交,也不告诉人名姓儿?”傅沐槐为之语塞,于此节他也想不通透,按道理这人既在徽州生意场中厮混,总要结交几个朋友。然而日常问起来,竟无人知道他是谁!这倒真是奇哉怪也。
陈杏娘见他怔了,冷笑了两声,说道:“别把算盘打得忒好了,兴许人家老早就订了亲呢?你们还在这里做黄粱美梦呢!”傅沐槐有些讪讪的,说道:“我倒有什么算盘好打呢。”陈杏娘说道:“你同我说这话,不是想月儿的账?什么答报恩情,心有不安,你使人去打探那人的底细,可不就是想月儿的亲事么?我告诉你,月儿将来的夫婿,必是要有功名荣身的。不然,任凭他是什么人家,我定然不允!”傅沐槐素来是个宠妻惧内的,眼见娘子杏眼圆睁,薄面含嗔,连忙安抚,又亲手倒了盏茶赔不是。
陈杏娘吃了茶,那气才渐渐下去。傅沐槐也不欲再起事端,遂转了话头说道:“妹妹一家再隔几日就到了,你前儿跟我说人手不足的事儿,可都处置妥当了?”陈杏娘点了点头,将先前与傅月明议定之事讲了出来,又说道:“如今暂且凑合着,待落后有了好的,就替她们回来。小厮就叫天福、天宝两个过去就是了,横竖他们一家人口也有限。”傅沐槐笑道:“你料理家事,我自来是放心的。”说毕,两个吃了盏茶,说些闲话就睡下了。
傅月明自拿了那脂粉回去,翌日起来就用上了。初时还不放心,只敢用了香粉匀脸,过了午后见并无不适,便将胭脂也拍上了。她有那易起疹子的毛病,素日里用着自家做的东西,虽是比外间售卖的干净,但因没了那些药料,便显着薄淡了许多,且极易脱落,挨不得一时三刻便要重新匀过。这焕春斋新送来的脂粉,涂上不止不犯那毛病,且红香白细,色|色俱美,隔上半日也只如新抹上的一般。更能润泽肌肤,至晚间洗去,底下的皮肤倒更显白腻了。
这把傅月明喜欢的要不得,当宝贝一般的收了起来。至陈秋华病愈,再回来念书时,她便将此事与她讲了。陈秋华看了那脂粉,颇觉诧异,说道:“姐姐这几盒脂粉,都是焕春斋铺子里没有的。他们做出来了好东西不卖,却巴巴地只送到姑母府上来,也真是怪事。”傅月明闻说,连忙问道:“他们铺子里并没这些货物么?”陈秋华摇头道:“我前儿才同母亲去逛过,还是那些东西,虽有些新花样儿,但成色质地与姐姐这些个是不能比的。”傅月明听说,便不语了。
落后,待今日课毕,赶陈秋华出去净手的功夫,傅月明走到外间,向着季秋阳微笑道:“多谢先生送与我这些脂粉。”季秋阳却并不讶异,只望着她莞尔道:“姑娘怎知,这是我赠与姑娘的?”
傅月明浅浅一笑,说道:“我才同先生说起,我用外头的脂粉易起疹子。焕春斋就打发人送了这些脂粉过来,这未免过于巧合。再者,我同那位焕春斋主人又不相识,他怎会特特的造这些脂粉与我?先生若说此事同先生无干,那我是不信的。先生还是实对我说了罢,那焕春斋同先生到底是什么关系?先生处心积虑到我家来,究竟是何目的?先生若不对我实话实说,那我今儿就去回了父亲,撤了先生这西宾之职,往后也再不许先生上门!”
季秋阳听闻此言,面上不动声色,只将手中书本合上,向她淡淡一笑,说道:“不错,那些脂粉,确是我送与姑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