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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着陈杏娘的面也不说破,只是说道:“小姐倒没什么大碍,只是一时闭了气,又着了惊,静养几日便可。药,若想吃,老夫便开一帖安神药来,若不想吃就罢了。小姐颈子上有些瘀伤,抹些活血化瘀的药膏就是了。”
陈杏娘听了,心下稍定,又惦记着傅月明脖子上被田姨娘掐出来的红痕,便说道:“大夫开药膏时,多给两盒罢。备着家里不时的要用。”宋大夫点了点头,当即写了药方出来。陈杏娘使人送上了诊金,又低声道:“我家中二姑娘的病情,还望大夫出去不要多口。”宋大夫说道:“不消老夫人叮嘱,老夫自晓得。老夫可不似那顾东亭,与人瞧了病,略知些事情,就出来六说白道的。弄的郑家的姑娘要跳井哩,这样没有医德的大夫,死了也要下阿鼻地狱!”
陈杏娘听出这弦外之音,便随口问道:“郑家的姑娘怎么了?为什么要跳井?”那宋大夫却不肯多言,只说道:“人家的闲话,老夫也是偶然听来,也没什么说的。”说毕,便戴了帽子去了。
这厢傅月明又自里头出来,问道:“如何?薇仙可要紧么?”陈杏娘鼻子里哼了一声,说道:“她甚事都没得,躺两天就好了。一下子吊死了倒也罢了,拖在这里,上不上下不下的,待老爷回来还得多费一番唇舌!”傅月明劝道:“母亲不必为这些小事气坏了身子,那肝气病才好两日不是?”说着,又笑道:“母亲若要省些手脚,我倒有个法子,包管父亲回来,立时就撵了田姨娘出门,也绝不问傅薇仙上吊的事儿。”说毕,便凑在陈杏娘身畔,耳语了一番。
陈杏娘听了她的计谋,微一皱眉,说道:“这可成么?”傅月明说道:“有什么不成的?父亲同母亲那样恩爱,母亲往日有个头疼脑热的,父亲就要寸步不离的守着床畔,何况这回是当真给气倒了呢?何况,母亲那病可是真的,又不是咱们睁眼说瞎话。”陈杏娘想了一回,便点头道:“那便依你的。”
说话间,小厮抓了药回来,进来问傅月明讨要药金。傅月明问了一回,见数额不错,便开发了银子给他。陈杏娘见了,说道:“你这几日管家,倒是似模似样的。我虽病在屋里,倒觉得省心很多。这也好了,往后你去了婆家,不愁管不得家。”傅月明面上微红,不接这话,只说道:“母亲身子才好,不要劳了神,还是先回去歇息罢。这里一应有我呢。”陈杏娘原就不欲理睬傅薇仙一事,起身去了。
傅月明见陈杏娘离去,当即吩咐桃红叫了几个身体强健的仆妇进来,当众吩咐道:“二姑娘身子不好,你们可要把这宁馨堂仔细把守起来,没我的吩咐,任是谁也不得随意出入。你们每日里轮班贴身守着二姑娘,倘或她再有些什么好歹,我可不管你们体面不体面,可是要罚起来的。”她掌管傅家内务已有些时日,恩威并施之下,颇建起些威严,发话出去,倒也无人敢不听从。当下,这几个仆妇皆俯首听命。
傅月明点了点头,又交代了几句,方才离去。
这傅薇仙在屋里听见外头的动静,心里暗骂不绝。
她被人在梁上救下时,便不曾晕厥,只是与其母田氏铺定了计谋,要趁傅沐槐回家之际,讹赖陈杏娘母女二人欺凌庶女、逼死人命之事。傅月明一早瞧出了机关,因素知田姨娘是个扬风炸毛,经不住激的,便蓄意拿话挑逗。果然田姨娘沉不住气,听了傅月明的言语,立时便发作起来,将女儿事前一番交代尽数丢至脑后。同傅月明厮打了一场,却混了傅薇仙的计谋。
其时,傅薇仙躺于草铺之上,耳朵里虽听得清清楚楚,却是一毫办法也无,只得听凭上房的拨弄。此刻又听闻傅月明令人将此处围了起来,自己才脱囹圄,又入监牢,更兼往后每日都有人贴身相伴,名为伺候,实乃监视。自己一言一行皆在傅月明眼皮底下,不禁懊恼不已。然而事已至此,她也只得宁耐着性子,待老爷回来再去辩驳一二。
这日一白日再无别的事端,只挨到后半夜,陈杏娘肝气病再度发作,疼的禁受不得。好在家中备有药丸,用黄酒冲开服了一丸,才睡去了。隔日起来,傅月明便张罗着再请大夫。
正当傅家忙乱不堪之际,那随傅沐槐外出的小厮天安快马来报,言称傅沐槐已回至徽州城,已然走到城门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