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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学习西方建立起来的陆海军体制,没有现代的税赋体制,没有学习西方的媒体报刊,没有仿效英国建立的公务员体制,行参政院,多党监督,舆论监督,何来胜利?如果还是前明那一套军户体制,军官役使军户如亻卜从,一门心思吃空饷,官兵离心离德,百姓惨遭盘剥,官员惟上峰任命,欺下媚上,没有底层监督,政府内部党同伐异人人谋取私利,个个喊着圣贤口号,动辄以‘畏敌,,‘苟且,互相攻击,举国上下只求私利而毫无国家民族观念,还谈什么国战?”
“说孙子兵法,可叹明末从士大夫到武将,个个都是朗朗上口,《纪效新书》也多耳熟能详的,但面对建奴的骑射,众多兵法加上火枪火炮,却毫无野战之力。可见这兵法也不是什么神奇至极的东西,根子上还是国家的实力根基,是从物质到精神的民族根子……………
“自明之后,中华民气之低迷,社会之僵化,文明之退步,思想之封闭,官场之腐败,实在是日甚一日。若没有先帝刷新文化鼎革国家,当此西方工业革命日新月异之世,恐怕中华早已国将不国,沦为列强之殖民地。”
“先帝,乃千古未有之明达之人,早知所谓传统文化已经腐朽不堪,故而引入西学………………我帝国政府(实际上是陈磊当政的时候)痛批理学,将朱熹移出孔庙,务求尽去理学流毒………………可叹国战之胜,本是新学文化之胜利,却被某些人抬出理学的僵尸来复辟,真是千古奇谭。可见此等人,实在已经是中了‘奴才病,,病入膏肓,无可挽救了………………”
此文一出,原本因为对俄主战的事情将复华捧为“明达之士”的皇汉派立马将其列为“洋奴五虎将”之一,大加鞭挞。
章炳麟挥毫泼墨,在《汊风》头版秉笔直书“中华之耻”四个魏碑体大字,据说也是一边写一边指天骂地,“不诛除此獠誓不为人”。
“………………此贼不晓阴阳,不知五行之妙,焉能通晓戎机………………我帝国之胜,实乃五行轮转之明证。帝国尚土德,而满清尚水德,北方葵水,俄罗斯北方之狄,土克水,此等蛮夷自然也不敌我土德之兴……………
姚麟大作一出,“复古兴汉派”顿时群情耸动,纷纷称赞其人国学功底深厚。
可迪个时候,“复古兴汉派”却起了内讧。
一贯被视为“国学宗师”,“学贯中西”的帝国大学国学系教授辜鸿铭,炮轰姚麟“荒诞不经”。这位一贯特立独行的学者明言,“五运之说不见于六经,乃阴阳家不经之谈,就其本质而言,可以说是与谶纬一路的东西,所以根本就不值得信奉”。
辜鸿铭又进一步提出,“西方文明固然有其粗鄙的一面…尤其是现代西方文明托古改制…以罗马希腊传承自居,可此等人实则不过是当年文明世界之外的蛮族。当中国人创作四书五经,建立郡县,希腊罗马已经发展出完善的民主议会体制,有铜表法这样的法治基ˉ础之时,日耳曼人却还在黑森林中噬毛茹血”。不过…接下来他就话锋一转,“但此等民族,一朝启蒙,摆脱了中世纪的神学蒙昧,区区数百载便取得了今日之成就,居于人类世界之顶点,可见这人性启蒙,足以将一个野蛮落后的蒙昧族群铸造为开明进取的强国”。
“我中华虽于中古时期铸就世界第一等之文明,然西方启蒙之时…我国却陷入了数百年的蒙昧。我们的文化中缺乏逻辑,缺乏科学,也毫无平等和民主的概念,在自然科学和社会科学领域表现得幼稚而天真。此类善良之本性,固然足以让人自慰…于国却无益,于民则有害。我中华若不能改良文化,从崇古转为进取,从保守转为开放,从愚昧转向明智,则中华文化之衰亡,乃至民族之绝灭,已可想见………………”
“反之…若行启蒙之举…大开民智,鼓励国民思想自由…开拓进取,以此四亿五千万华夏之民为根基,以其智慧之渊深,积累之深厚,土地之广袤,人类文明未来之执牛耳者舍我华夏其谁……………”
辜鸿铭捅了马蜂窝。
皇汉派第一个跳出来冷嘲热讽的正是曹钦熙,直接拿辜鸿铭的出身开涮,“……………此老生于境外,其父乃于英夷之种植园当差,也即所谓买办,其人母亲乃伊比利亚之佛朗吉人(葡萄牙人),更认英夷曰布朗氏为义父,于欧洲学习夷人之学,对我国学无非一知半解………………此等人黄皮白心,正所谓香蕉人,夷语之所谓芭娜娜是也………………”
章炳麟也不甘示弱,炮轰西学;“………………西夷之学说,乃世界第一等虚伪之学说。所谓平等博爱,观之欧洲诸国,富者财产丰厚,地位崇高,贫者虽看似有投票之权,可选来选去还不是那些人上之人………………既然如此,何必舍本逐末,弃我华夏君臣父子纲常礼擞之人间正道而习西夷表里不一之伪学………………所谓希腊,地不过一郡县,公民不过万人;所谓罗马,也不过意大利撮尔小邦些许民众罢了。至于所谓英吉利,法兰西,也不过欧洲小国,以一时之坚船利炮侵略别国土地,貌似强大,外强中干………………我中华奄有天下,何必处处东施效颦………………自古以来,夷狄之效仿华夏不知凡几,而未见以华夏之文明高妙,尚需求索于番邦夷狄的………………”
到了这个时候,论.战已经远远超出了知识界的范畴。
很多底层民众一向以报纸为圭臬,现在眼看着众多“大家”弘扬“传统文化”,想着祖祖辈辈传下来的家训,想着“胡虏”,“夷人”的可恶,不禁也触动情肠,纷纷鼓噪。
一时之间,神州上下“复汉”之声四起,“尽逐夷狄,族灭建虏,贵华夏而贱蛮夷”等呼声四起,很多外国人也不禁有些战战兢兢,不知道这个原本开明包容的国家怎么突然之间变得如此狂暴而不可理喻。
在一些比较闭塞保守的地方,自古以来就有“欺生”的情结,而“相貌奇特,奇装异服,举止怪异”的夷人更被目为“妖怪”,连带着来经商的外乡人,因其商业活动“颇类西夷”,也被称为“二毛子”。由于这些人的言谈举止风俗习惯与当地千百年来流传下来的传统格格不入,当地不少居民本来就是看不惯,现在得了藉口,立刻就行动了起来。辱骂,殴打,乃至诬告,连邻居家死了牛也是“蛮夷之人使邪法,不敬鬼神”所致。在一些地方,民众被煽动起来向政府和参议院请愿,“请拆教堂”,认为“此所祭祀邪神,触怒祖宗,故有天灾,若不拆除,恐水旱蝗汤交侵,士庶无存”。
到了这个时候,一些别有用心的力量,也开始战战兢兢地探出头来,查看当下的局势。眼看着形势开始微妙起来,不少人也打起了自己的算盘。准备借机鼓动风潮谋取利益者有之,在之前的一些事件中受损,对现政权抱有不满者也有之,想要借力打力,把社会走向椎到自己期待的那一边的也有之,甚至一些对“苏维埃式革命”做了研究,开始考虑一些非常手段谋求利益者也有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