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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孟国安说了句。
其他的人一愣。
这时从土街上迎面来了个小男孩儿,年龄在十一二岁左右,个子不太高,他蹦蹦跳跳地走着,在胳肢窝里夹着一小捆青草。他的脖子上挂着个麒麟铜锁子,链子显得有点儿长。他衣服胳膊肘儿处和裤子膝盖上都分别打着两块补丁,浓眉大眼的,看上去也讨人喜爱。小男孩儿看到前边坐着几个人正在瞅他,他就放慢了脚步低下头走了过去。这个小男孩儿正是寡妇吴荷的儿子旺旺。
秦连城不无感慨地说:“这真是有牛使牛,没牛使犊儿!”
张启也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
在旺旺走近时,朱乐还是忍不住地问了句:“旺旺,你娘呢?”
旺旺没抬头,却说道:“不告诉你!”
秦连城就问:“愚夫是你干爹吗?”
旺旺没言语,只是眉头皱了皱。
罗亘也问:“你成天跟在人家屁股后面,那你总该知道,愚夫和你娘好不好吧?”
旺旺还是没说话,只是小脸儿胀红了。
王三就疑惑着说:“你们说愚夫那小子一刀一枪的没动,就白捡了这么个干儿子?我就不信!”
张启就说:“你们逗人家一个孩子,就不怕寡妇知道了㧟你们?!”
他们没想到,这时旺旺开口就骂道:“你们都不是好人,净放臭狗屁!以后不许管我振坤叔叫愚夫!”
秦连城忽地拄着拐杖站起身来。
旺旺转身就跑。
秦连城就跺着脚拍着屁股吓唬地喊:“站住!看我不——”
就看旺旺把草捆抛在地上,在地上踅摸了块石头,举了起来,他的眼里含着泪,却是一脸的愤怒和倔强。
秦连城见状,有些窘态,返身坐下,就不自然地笑道:“就冲他这股犟劲儿,也不是愚夫的‘种儿’!谁都知道,这孩子是个‘五月先儿’(豆角子里的一种),当年他娘是挺着肚子跟苗运昌来到咱们村的。”
“你个瘸腿子,是撵不上我的!”旺旺把手里的石头丢掉,狠狠地瞪了他们一眼,捡起了草捆夹在腋下气哼哼地走了。
秦连城被骂,才觉得后悔不该惹恼一个孩子的。
王三说:“他这么小,就不服气,看来像他爹苗运昌!”
罗亘叹息道:“真是人死如灯灭,一晃苗运昌就没有五六年了,那人忠交,为人处事也豪爽,不错啊!可惜好人没长寿,坏人活不够!”
朱乐说:“你们说他戴得那个麒麟铜锁子怎么会跑到狼的脖子上去了呢?现在这个孩子又戴上了。”
秦连城说:“谁也想不通,是个难解之谜啊!一个好的猎手,也难逃被野兽吃了!”
张启就说:“你们说愚夫能跟寡妇有一腿?她才不肯改嫁的?从年纪上看,我看不像!”
平时话语不多的孟国安,却具有老谋深算的城府,这时他说:“‘近水楼台先得月’。”
朱乐忙问:“啥意思?都知道你的肚子里有二两墨水,就别跩文了!”
孟国安就狡黠地笑吟吟说:“他俩才差六七岁,就是有这种事,也没人跟踪盯梢儿,谁知道呢,又不是能摆到大面上的事!”
张启说:“要是那样的话,我倒是真很敬佩愚夫了,村里的两大美人儿都成他的了!”
一听这话,朱乐的心里很不是个滋味。
秦连城说:“有人听吴荷说,苗运昌是想打一只梅花鹿,结果却被野兽给吃了。可我多年在山上不是打猎就是采药,却从没见过梅花鹿,这大概是伍家的先人瞎编的吧。”
孟国安说:“老虎是有的,梅花鹿肯定也有,不仅梅花鹿有,还有白狐狸呢。”
王三说:“我见过老虎,可没见过梅花鹿和白狐狸。”
孟国安说:“当年陶愿景带着陶振坤去山里打猎,就遇到过一只白狐狸,父子俩险些丧了命。”
罗亘说:“这事我也听说过,大概是真的吧。”
张启说:“当年那泼妇就是在陶家出的满月,你们说陶其盛怎么会把一个连生孩子都生在了外面的陌生女人带回家的呢?”
朱乐说:“那是心肠好呗!”
罗亘说:“这是不行秋风哪儿来的春雨嘛,不然泼妇又怎么能和愚夫自小就会订下娃娃亲的呢?看来这就是缘份呀,不过这事有点儿新鲜!”
孟国安说:“总之是陶家在本村里尽出新鲜事了,当年陶其盛的娘是背雨时躲在河边那棵柳树下被雷劈死的,他的妹妹敏芬就在他娘的身边,竟变成了哑巴,那时他们姐弟妹三个年纪都还小。陶愿景再也没娶老婆,辛辛苦苦把三个孩子拉扯大,姐妹俩先后都嫁人了,后来陶其盛娶了邱兰芝,她是朝鲜人。在邱兰芝过门后不久,陶其盛就受邀请到山外做木匠活去了,可他刚一回来,他爹陶愿景就突然失踪了,说是出外打工去了,到现在都过去有二十多年了,仍是下落不明,真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你们说这不是新鲜事吗?”
罗亘问:“这事村子里大多数人都知道,你的意思是说这里面有啥问题吗?”
孟国安一笑,没说话。
但别人在他那狡黠的笑容引来了胡乱猜测。
与陶家无怨无仇的孟国安却爱搬弄是非地打开了一段几乎是被尘封了的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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