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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笤帚就脱手飞出,直奔陶振坤的背部,嘴里却还喊了声:“着打!”
这次可不像上次那么虚张声势了,笤帚疙瘩发挥出了历史悠久的特殊用处。
陶振坤扭头盯着笤帚飞来,敏捷地一个侧转身,躲过了威力惊人的“暗器”,说明他的功夫跟苗运昌没白练了,脚下故意弄了一个趔趄,在别人看来验些弄个狗啃屎!就这个滑稽的动作,足以让柳杏梅眉开眼笑了,怒气就立时减免了一半。
房檐下有两窝家燕子,四只做父母的被惊下的四处飞逃,叫嚣着在空中盘旋,是在惦记着巢穴中的孩子们。而躲藏在一排椽子边倒悬着筑起两个玲珑巢穴的乳燕正在以稚嫩的叫声呼唤着父母给它们喂食。
这个瞬间即逝的情景要是在别人眼里看来堪称经典,可在陶其盛和邱兰芝看来却是有伤大雅的!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邱兰芝一声喝喊。
柳杏梅就嘟起了好看的嘴巴说:“他欺负我!”
邱兰芝就说:“这又是流氓又是调戏又是欺负的还没个头了呢,我看是你在欺负他,就没看你对他耍流氓又调戏了!”
陶其盛就瞪了眼老婆说:“这是啥话,不会说就别说,让别人听了还不得笑掉大牙,还嫌丢人不够呀?!”
“她这是恶人先告状,胡搅蛮缠!”陶振坤把笤帚捡起来,在一旁嘻皮笑脸地说。
“没事,他俩是闹着玩呢!”邱兰芝见这小两口没生真气,就放下心来。
陶其盛的心里也说不出究竟是种啥感觉。
邱兰芝看着丈夫冷淡的脸色说:“你们中国有句老话说‘一个糟上拴不住俩叫驴’,这咋——咋——不是俩叫驴还不合群了呢?!”
陶其盛忍不住就瞪了她一眼说:“用词不当,你这是越说越不像话了!”
柳杏梅倒也没听清楚公婆之间的对话,她看了眼公公和婆婆在为打做“棺材”正进行的初步准备,心中自是疑惑不解了,但也没上前去证实陶振坤话的真假。她狠狠地剜了陶振坤一眼,那眼皮似恨不能把他给拍到地里去。不过,她还是美个滋儿地抿嘴而笑,就转身回屋里去了,并把屋门咣啷一声关上。
陶振坤心生胆怯,没敢进屋,就去逗弄那只拴着的黑虎。
正在杏树底下干木匠活的夫妻俩,那硕大的杏树冠上繁茂的叶子像把伞在撑起着,遮挡着头上的一片炽热的阳光,使得他们躲避在阴凉下。
陶其盛把小夫妻俩看在眼里,很无奈地打了个唉声,说:“不是冤家不聚头,咱家咋出了这两个活宝,真够丢人现眼的了,成何体统!”
“年轻人就是欢实,都干了一上午的活了,也不嫌个累,还有心思戳七逗八的呢!”看着充满青春活力的两个人,也真是让邱兰芝羡慕不已,因为她自己也从这个青春年龄走过,只是让庄重文雅束缚了本性里隐藏的活泼和撒娇。
陶其盛看向儿子,没好气地喊:“去给毛驴添些草!”
“哎!”陶振坤就爽快地答应了一声,起身去给驴添草。
“小心别扎着脚,鞋都没顾得上穿!”邱兰芝叮嘱道,朝屋里无奈地望上一眼。心里在犯嘀咕:振坤这是娶了个什么样的老婆嘛?真还就没见过这样的呢!
陶振坤走过去,在草堆上掐了一大把青草,圈里的那头黑毛驴就摇头摆尾地高兴了起来。他就把草扔进了圈里去,看着驴低头吃草。他趴在圈的栏杆上探着身子去抚摸着驴那光滑的皮毛,把嘴凑近驴耳朵旁边,笑嘻嘻地说:
“老朋友,告诉你一个好消息,现在告诉你是晚了些,你可别怪我呀,柳杏梅她让我骑了,你也替我高兴吧?”
那驴似听懂了他的话,就抬起头来,用嘴巴拱了拱他的手,然后低下头去继续吃草。
陶振坤就又叹了口气说:“驴呀驴,你可是有两年没下驹了,也不反群(发-情),是不是你影响了她呢,咋还不怀孕呢?你俩这是较的啥劲嘛!”
他发现自己这自言自语真是在对“对驴(牛)弹琴”后,就傻乎乎地嘿嘿笑了起来。他也不想想,这女人怀孕能像种地种菜那样快吗?
陶其盛从儿子身上收回了目光,在那镜片的后面眼睛里竟有着泪光在闪烁,他瞪了眼老婆说:“瞧你生的儿子,也不傻不乜的,竟连自己的老婆都收拾不了,真是个孬种货,不争气的东西!”
邱兰芝就嗔怪道:“好事你揽着,坏事就往我身上推,再咋说他也是你的‘种儿’!”
“还不知道你是从哪个野——野汉子那里划拉的呢!”一团又羞又恨的怒气在陶其盛的心里迅速升腾而起,只是在表情上有所掩饰罢了。
邱兰芝一惊,急忙道:“这话要是让孩子听见了,你说你还是个人吗?说这话也不嫌屈良心,哪有你这样当爹的,拿屎盆子往自己头上扣!依我看呀,这是上粱不正下粱歪,别忘了你年轻时候也是这个德性来着,还好意思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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