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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李隆基扭头瞥了眼一尘不染的李泌,故作赞许状:“众卿所言甚是!”
“奇怪,雯霞不是已入宫告知李先生潼关安然无恙……”躲在暗处等待阿史那姐妹出宫的阿伊腾格娜蹙眉不解:“且小郎君说已安排人进京报捷,为何迟迟不至……”
胸中凄楚的寿王正若木偶般随着人潮稽首跪拜,却听耳边有人低语道:“兰有秀兮菊有芳,夹城春浓兮通曲江” ……
图穷匕见獠牙露,机关算尽步步逼。
长安城内,东宫一党兴风作浪、得意洋洋;长安城外,裴诚从高云舟尸身上翻出墨痕未干的捷报,冷笑道:“竖子可恶,又来搅局!”
杀父之仇,不共戴天。自从得知父亲被王霨斩杀于庭州西郊马球场,裴诚便挖空心思,欲置其于死地。无奈父亲亡故后,裴夫人的地位一落千丈,且王正见对小杂种的防护甚严,裴诚数次派杀手潜入北庭均无功而返。
幸好小杂种自己找死,竟离开王正见的翼护来长安任职。裴诚当即借王珪之手推波助澜,煽动太子刺杀李林甫,自己则浑水摸鱼,出动裴家死士暗杀王霨。
不料金城坊龙潭虎穴,死士伤亡殆尽,裴诚的心思也被东宫识破,被迫成为供太子驱使的犬马。
之后与素叶居数次交锋,裴诚均铩羽而归,更别提手刃仇敌。而在辗转北庭、剑南途中,深深卷入朝堂争斗和天下风云的裴诚意识到,单凭闻喜堂之力,绝不可能击杀羽翼渐丰的王霨,唯有等太子继位、裴家执掌朝堂,才能以泰山压顶之势碾压杀父仇人。
为博取从龙之功,裴诚不惜牺牲段荼罗之命,摆脱素叶居和公孙门的截杀,将王霨强本弱枝的密折抄本送到安禄山手中,亲手点燃席卷中原的熊熊战火,为太子争得转圜之机。
但片刻的喘息远不足以解决东宫迫在眉睫的危机,裴诚鞍前马后四处奔波,挑动哥舒翰的嫉妒之心、暗调裴家私兵进京。虽有封常清兵败洛阳之喜,然长安仍牢牢控制在精锐无匹的飞龙禁军手中,太子门下的兵力与之相比简直不值一提。
龙武军倒是勉强可与飞龙禁军抗衡,可陈玄礼已被圣人吓破了胆,对裴诚避而不见。至于王正见,一心只念收复太原、平定叛乱,根本不思为东宫解难纾困。
束手无策时,太子耗费重金从潼关监军边令诚处得知,河源军使王思礼曾劝哥舒翰兴兵诛杀杨国忠,哥舒翰虽未同意,却有几分动心;与此同时,厚颜无耻的吉温献上“诛杨震圣”之计。
裴诚奉太子之命再会哥舒翰,试探他是否愿与东宫合作,铲除杨家。太子急需兵马,哥舒翰缺的则是大义,双方若是携手,无往而不利。而东宫许诺,一旦登基,将拜哥舒翰为右相。
面对裴诚开出的重重诱惑,哥舒翰只淡淡回了句“舍在手之鸟、逐林中虚鸣,逆流而上,非智者所为”,便下了逐客令。
希望即将破碎之际,却凭空冒出一支奇兵,河中兵马使李定邦通过王珪主动找上太子,指天誓日阐明阿史那旸归顺东宫的决心。
因欲刺杀王霨的缘故,裴诚对北庭颇下了番功夫,他坚信阿史那旸必有所图,但驻扎在京畿的数千河中兵马对东宫可谓雪中送炭,而李定邦偷袭华州大营的计划更是让太子喜出望外。至于阿史那旸究竟意欲何为,东宫和裴诚均未放在心上。
东宫得河中军襄助,局势为之一变。为引发长安骚乱,裴诚再赴潼关,一句“若盛王授首,节帅手中可还有他鸟?”令哥舒翰心生犹疑。
裴诚深知哥舒翰不见兔子不撒鹰,故与他约定,若盛王身亡,则请潼关守军熄灭平安火,助东宫一党在长安搅动风云。
将信将疑的哥舒翰看不透裴诚手中的筹码,不过他从不放过任何向上攀爬的机会。而当广平王将盛王的头颅送抵潼关,狡猾的哥舒翰借救援华州之名,将高云舟和于阗兵马骗离关城,然后熄灭了本应点燃的平安火。
广平王与李定邦偷袭华州之时,裴诚率近千私兵把守长安东西要道,伏击传令的中使和飞龙禁军。
裴家虽是河东名门,部曲私兵无数,但冒着抄家灭族的风险抽调如此多的人手进京,实非裴诚之功,乃裴夫人力劝之故。裴家之前与东宫走得太近,难以掉头,唯有死中求生,方有翻身可能。当然,历经百年屹立不倒的世家自有避险手段,向京畿暗遣部曲之前,数名裴家长房嫡支子弟以帮河东节度使王正见采买军资为名,分赴漠北、碛西、江淮、巴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