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敢用肮脏的双手再去触碰她绽放出悲悯的福音的指尖,尽管他认为一生之中不可能再有那样契合他的爱人。
若不是伤重后在布拉格养伤,若不是养伤期间碰到了平凡而普通夏奈医生,若不是夏奈医生在他生命中烙下那浓墨重彩摧毁他梦想之塔的一笔成为潘神很难跨越过去的一道山岭,那么或许,如今几十亿的生灵中会有一个人在天之涯海之角遥望着夜幕星辰,用别人无法企及的恋慕念及她。
当然一切没有如果,仿佛冥冥中自有天意。
用属于夏夜之的眼神重新见到世间光明后,一些东西似乎随之而萌生,潘神性子中的太多东西都随着那个传奇人物的身死而泯灭了。他尝试着去做前世不敢去做的事,比如,牵挂一些在前世看来只能称得上平凡的人,又抑或……跨越那道山岭。
至于叶月依织,则是以一种难以言说的方式偏离夏夜之的生命主线。
叶月依织就像星辰,太缥缈了,可惜夏夜之的内心不再是深邃的夜空,容不下这漫天的璀璨。
荣蓉有着与叶月类似的一面,所以,他心旌摇曳,做了一些无关轻重的设想以及追忆。
夏夜之收了收心神,忽听到袁飞叫住了向这边走来的荣蓉,放眼看去,袁飞脸色极其不自然,几乎是从帐篷里冲出来的,还有些趔趄,“还是……我……去送吧,也许不太方便”
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袁飞也是条血性的汉子,挣不脱“情”字也是正常的。
看他慌张失措的样子,夏夜之无声地笑了笑,虽然有一点不舒服,但也谈不上责怪,换成另一个角度来看,反而彰显出他的执着。夏夜之这么想着,仅有的不舒服也散去了。袁飞似乎是说服了荣蓉,后者将馒头干和水壶交给他。
突然,夏夜之脸上的笑容僵硬下来,如狸猫一样拱起了身子,因中毒而无神的眼眸之中瞬间精芒乍现。
整个下午,夏夜之都在逆推着这几天的行程,从进入古纳错后,一直隐约感觉被人缀着,却怎么也发觉不了,所以他已经加了几分小心,以他的谨小慎微,就算是艾尔摩斯亲来,到自己身边的触手可及的距离都未发觉,是说艾尔摩斯当真鬼影魅踪,还是说潘神太逊?
说实话,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
他的脑海里曾经短暂的闪过一个镜头——从福顺旅馆出来后,每个人都带着自己的水壶,因为身份以及男女区别的关系,烧水灌水的任务就落在布拉格和袁飞身上,布拉格懒得跟猪一样,自然将这个责任推给了袁飞。
这个想法仅仅是过滤了一下,便排除了,因为信任凌榛,所以放松了警惕,现在再想起适才袁飞脸上的诚惶诚恐,一切都像拨云见日似的清晰起来。
听见袁飞的脚步近了,夏夜之瞬间定计,轻飘飘落回床上阖上双眼,仿佛沉睡一般。几息的功夫,一道微光透射进来,倏忽又隐没了,一阵琐碎的脚步在帐篷口徘徊了片刻,靠近了他的床边,夏夜之凝神静气,将所有的注意力集中到耳中。
怦怦怦怦怦怦怦怦
袁飞的心跳速率格外快,接着一个微微颤抖的声音响起:“夏兄弟夏兄弟”
夏夜之没有做声,额头上的汗水沿着脸颊落到了枕头上。
听到袁飞没有再叫自己,夏夜之微微睁开了一点眼睛,夕阳西下,帐篷光线黯淡,但是这么近的距离还是看得真切,只见袁飞扭开水壶盖子,稀稀拉拉地将水倒在了地上,然后扭上壶盖,匆匆出了帐篷。
夏夜之缓缓睁开眼睛,从裤子口袋里摸出一张污迹满布油渍横生的纸条,对着帐篷的那道缝隙看去,纸条上面的字迹烂得不能再烂,歪歪扭扭地写着四个丑字——
别喝,有毒
夏夜之将纸条凑近鼻端,闭上了眼睛,尽管纸条脏兮兮的,掺杂着羊油的膻气,但是在膻气之中仍然能闻到一股馨香,如果没有这层羊油的膻气,那么毫无疑问,这股馨香给人带来的遐想是无以伦比的,只是回想起昨晚的血腥来,不免有种脊骨发凉的感觉。
在小雨茶社外等待布拉格的时候,曾听两个驴友拿了个本子念叨一些禁忌,闲来无事也就听了听,其中一条他印象挺深。说的是,不要在夕阳西下的时刻,吹竹笛,那会招来阴间的冥灵。
会不会招来冥灵,夏夜之不知道,不过今夜一切大概会有一个定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