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堤柳熏风,榴花开欲燃,清晨,淅淅沥沥小雨落下,阳光升起,荷叶上滚珠泛玉。青石小道沿着小湖蜿蜒,六角翘檐的小亭旁,柳叶随风斜飞,空气中带着荷叶的清香。
绯玉晗身着墨色锦袍,玉冠束发,负手立于小亭之中,小湖面清风徐来,撩起他泼墨青丝。颀长的身形远远看去,如在画中。
他身旁坐着斜坐着一位红衣妖异男子,曲腿横躺在栏上,绯红如血的发丝撩起。狭长的眸子与绯玉晗都集中在波光粼粼的湖面之上。
不多时,湖面上露出两个圆溜溜的小脑袋,细长的如火般身子弯弯曲曲的扭过来。到达小亭旁时,嗖的一声窜上水面!
“父皇!”
“父皇!”
两道稚嫩的嗓音响起,绯玉晗唇边露出笑意,蹲下身抚了抚两个孩子的小脑袋,站起身时,两个粉嫩粉嫩的小娃娃光溜着身子抱着绯玉晗不放。
“璃儿、凌儿真聪明”绯玉晗将两个孩子抱到怀里,凤鸣站起身递过来一件薄毯包裹紧两个小东西。
一双孩子从薄毯从钻出脑袋,抱着绯玉晗的脖子,朝他身后的凤鸣吐舌头。“懒叔叔,我们可厉害了!”
凤鸣哭笑不得,连连点头。“是是是,你们最厉害”
哪有孩子才两三岁就把他学了几十年才会的法术全会了?太打击他了!
从上次的宫廷盛宴之后,他便正式的和风澈的这两个孩子接触了,本来当老夫子还多少有点优势,两个小毛毛虫才这么点,随便丢点什么伎俩,也够他们学的,没想到什么东西都不用到第二日就会?
这两个孩子的确是聪明的过了头。
“父皇,娘亲还没有回来吗?”
“凌儿和哥哥去找娘亲好不好?”
两个宝宝粉嫩粉嫩的小脸蹭着绯玉晗的侧颜,绯玉晗唇边露出慈意,笑道:“娘亲一会儿就回来了,娘亲去找你们的姨婆了”
“姨婆?”
这话是凤鸣问出口的,两个孩子叫姨婆?
绯玉晗沉吟道:“相国寺的桃林姐妹今年似乎有突破禁制的征兆,夭夭得知消息便去了相国寺,现在应该要回来了”
“是花翎的那些姐姐妹妹?”凤鸣眸光微闪,没想到这么多年了,还有再见的可能。
“正是”绯玉晗抱起两个孩子,回头看了一眼凤鸣,见他有些魂不守舍,狭长的眸子深邃无波:“现在没你什么事,你也去相国寺看看吧”
绯玉晗说完,转身就走了。
两个孩子圈着他的脖子,眨巴眨巴大大的眸子,似乎想起是谁了。
“懒叔叔,代璃儿向月姨婆问好哦!”
“还有青妙、花妙姨婆呢!别忘了说凌儿也可想她们了!”
两个孩子,两尾长长的红色的华丽小尾巴露了出来,摇啊摇,小脸上笑盈盈的,绯玉晗无奈的摇摇头,大手捉住两条小尾巴,瞬间恢复了四只小短腿。
“在别人面前不可以露出尾巴来,知道了么?”
“嗯,璃儿知道了”
“凌儿也知道了”
“父皇,为什么娘亲没有尾巴?”凌儿眨巴眨巴水汪汪的大眼睛,想起自己的娘亲来,父皇和懒叔叔都有尾巴,为什么娘亲没有呢?
绯玉晗愣了愣,这个问题真是有水平。
“因为娘亲不是蛇,所以没有尾巴”
“呜呜,宝宝不是娘亲亲生的是不是?”
“哇啊!宝宝不是娘亲生的!”
两个小家伙意识到这个问题,哇啊一声,哭的好不伤心。
“谁说你们不是娘亲生的?”绯玉晗狭长的眸子有些怔然,招架不住这两个小家伙突变的思维。
“可是锦哥哥说自己长得不像他爹爹,所以不是他爹爹说他不是亲生的,那宝宝是不是也不是娘亲亲生的?”
“你们两个小鬼,哪来的歪理?”绯妩的声音从旁出现,挡在了绯玉晗和两个小哭鬼面前。
花容皱着眉头,一袭青色纱裙,长长的披帛拖曳到身后,青丝流泻,细长的眸子有些疑惑,显然没想到刚回来就听到这种奇怪的话。
“夭夭,你回来了?”绯玉晗将怀里的两个小人儿递给一旁的绯妩,走到花容面前,对于两个孩子这种思维逻辑没怎么在意。
花容将手中的一捧桃枝递给过来的绯玉晗,走到绯妩面前,点了点两个宝宝的小脸,见到他们漂亮的大眼睛都红了一圈,不由好笑。
“你们不是娘亲生的还能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么?”
说着,抱过两个小家伙,却见薄毯下一片光溜溜的。两个小鬼头,身子一晃,又是两条光溜溜的小赤蛇,嗖的一声窜到绯妩手中的毯子里,探出两颗小脑袋瞅着花容:
“娘亲不要看哦”
“父皇说娘亲只能看他,不然要打凌儿和哥哥”
绯玉晗闻言,眉头一挑,花容面上一红,嗔怪的瞪了一眼绯玉晗。
“璃儿和凌儿不要胡闹,一直光溜溜的要病了”绯妩裹好毯子,连毯子带着里面的两个小家伙一起递给花容。回头看了一眼绯玉晗,道:“两个孩子现在还小,你也不必这么早就教他们什么法术”
花容摸了摸两条小蛇滑溜的小脑袋,小家伙伸出长信子拭了拭母亲的脸,脑袋一晃,就是两个白娃娃。
“娘亲,宝宝要保护娘亲!”
“宝宝可厉害了!”
花容莞尔,亲了亲一双孩子粉粉的小脸,抱着他们回房穿衣服,声音渐行渐远。
“你们两个一直乖乖的,娘亲就高兴”
“娘亲,父皇今天教了一个很厉害很厉害的招式……”
……
绯玉晗看着她们母子三个走远了,这才对绯妩道:“相国寺的情形如何?”
“相信没多久,馨月她们应该就可以出来,我并没有办法进去,桃夭回来时与我说了一下情况,问题不大”
她们出来后,桃夭是不可能不去查花翎的下落,之前一直没问,并不代表她不想知道。
绯玉晗没再问什么。他一直没敢告诉夭夭,冷相已经有段时日不来上早朝了。
花容回头看了一眼远处的绯玉晗与绯妩,垂下了眸子,身影转过了回廊。
这段时日,福伯托人带了信给她,说是她爹生病了。
她已经知道了,但是子玉一直没和她说起。
当初无意中听到了一些事情,今日去了相国寺之中,她已经将事情都挑明,问及馨月,她才告诉自己为何如此恨她爹。
可是爹怎会是这样的人?她的记忆中并不是这样,他虽然对娘亲之事只字未提,但是她看的出来,爹他很爱母亲。
不会去伤害母亲,母亲的房间几十年没变,每次爹累了就过去坐坐,她每次都在外边看,她不相信她爹会做出这等事情来。
如果母亲没死,她到底在哪儿呢?
“娘亲……娘亲?”
“娘亲,你怎么了?是不是宝宝惹你生气了?”
“娘亲别生气,宝宝再也不说不是娘亲生的了”
“娘亲,你别生气哦”
两个小家伙在大木桶中摆着小尾巴,摆到花容面前,小手摸了摸娘亲的脸,乖巧的呵呵气。
花容唇边露出笑容,亲了亲一双孩子。
“娘亲怎么会生宝宝的气呢?”花容拿起大棉绒擦干净两个小鬼头,揽起他们抱到穿上,转身去拿衣服。“好好呆着,不要出来”
两个光溜溜的小家伙钻入被子里,露出两双大眼睛看着花容来回在屋内穿梭。
“娘亲,是不是父皇惹娘亲不高兴了?”
“是呀,璃儿帮你不理父皇”
绯玉晗脚还没踏进来,闻听此言,剑眉一挑,就看到正对面的榻上,两个小肉团眨巴着大眼,看到他嗖的一声钻入了被子里。
“你们说父皇什么坏话?”
花容手里拿着两套小红褂,看到绯玉晗,笑道:“我可是什么都没听到”
“璃儿什么都没说”
“凌儿也没说哦”
两个小团子支开一条细缝,赶紧解释。
绯玉晗乘势将两个小东西直接提着尾巴提起来,一双孩子滑溜的钻到衣服之中,露出头来时,花容连帮穿衣服都省了。
当即有些目瞪口呆,低头诧异的看了一眼在怀里拱的两个白面小宝宝。
“你什么发现的方法?”花容收敛了吃惊,转头对绯玉晗道。
绯玉晗狭眸含笑,他们这双孩子还有很多令夭夭吃惊的。“他们自己会的”
“是呀是呀”
两个小鬼还连连点头,花容有些无奈,摸了摸他们的小脑袋。最近两个孩子变成原样变得有些勤,她心里多少还是有些不放心。
绯玉晗双臂一揽,抱起两个小号的自己,对着空气说了一句什么,突然就冒出两个黑衣人。
“主子”
“把两个小主子带到太后身边”绯玉晗提起两个蹬腿嘶挠的小萝卜头,不顾他们的反对,直接扔给了他们。
两人什么表情也没有,稳稳当当的接住了一双孩子,下一秒就消失了。
“父皇,你这个坏蛋!”
“坏蛋!”
花容指着被关上的房门,感觉还没眨眼的功夫,两个小家伙就不见了?
“这……”
“他们如今也长大了”
“他们才……才三岁……”花容有些无语。
绯玉晗凤眸微转,伸手轻抚花容剔透的娇靥,邪肆道:“是啊,该添个弟弟妹妹了”
“……”花容有些无语。
“夭夭……”
绯玉晗温柔的眸子可以滴出水,温热的手一寸寸的细细摩挲着她细腻娇颜,揽过她馨软的身子,勾颈厮缠,轻抚她的背。
湿腻的信子溜入衣襟,花容没有多少情绪波动,按住胸口,细长的眸子微垂。
平静的心跳总是可以很明显的感受到对方激烈的情动,花容不知为何心底升起一股内疚,她没有任何的感觉。
“子玉,对不起……”
“怎么了?”绯玉晗轻轻摩擦贴着她粉色的薄唇,指腹轻磨她娇嫩的肌肤,微红的眸子中难掩渴望。
“我稍后出去一趟,你先休息好么?”花容语气平静,敛正衣襟,轻轻吻了吻绯玉晗绯红的唇,站起身,走了出去。
窗外的阳光映下,明朗剔透的娇靥越加如琉璃般散发着温润的娇艳。
夏日的熏风撩起青衣的衣角,带着缥缈的迷离。绯玉晗一袭如火焰般艳烈的红衣,半敞的衣襟露出大片有力的胸膛,绯唇妖艳,赤足站在门外,凤眸幽敛,看着那一袭清洌青绿纱衣汇入夏日的新绿之中。
长睫颤抖,赤足一路沿着青石小道,来到那六角的小亭之中,湖面倒影着妖肆邪佞的红衣男子,修长的腿化为华丽的红色巨尾,细密的鳞片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凤眸中尽是未灭的**。
绯玉晗盯着水面望了许久,猛然钻入水中!激起一片巨大的浪花飞溅。
花容猛然停住脚步,细眸看着眼前淡绿的桃林,有些自嘲的笑了笑。
低头看了一眼手心,怎么好像听到入水的声音?
“王妃,南冥的小世子送来一封信,说是交给王爷”
花容怔住,转头看到管家正拿着一封信过来。
“你去交给王爷吧,我先出去一趟……”
“是”管家正准备离开,花容突然醒转过来!
南冥小世子?!苏旃檀?他说的王爷不就是自己?
“你等等,把信给我吧,是给我的”花容想起当初自己扮作子玉的情形来,想来旃檀是突然想起还有她这么一号人来?
花容拆开信,扫了几行,便放下了。
要她陪着去相国寺?
花容有几分疑惑,他去上香要自己陪着做什么?不过,她刚好想去一趟冷府,顺便去伽罗和尚那里看看。
旃檀是南冥人,不熟悉也正常,这地方,他似乎也没法去找别人。
想了想,还是带他去一趟也无妨。只是,她如果没有记错,似乎不久各国使臣就都将离开云昭了,南冥也不例外,旃檀领走时去相国寺做什么?
花容换了一身男装,青衣书生,平凡而儒雅。
初夏时节,街市上有淡淡的荷香,烟柳画桥,车马牛驴来往,热闹非凡,叫卖声此起彼伏。
有卖糖葫芦的老翁,也有摆摊卖布,买胭脂剪刀的。来往的大家小姐,平常的妇人,贩夫走卒,还有和她一样的书生。
花容看着这喧闹的街市,和平常都没什么不同,她记得第一次到这样的地方时,那种惊喜和欢乐,好像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多的人,如今早已没有了当初的心情。
“字画,卖字画了”
“永兴新到的布匹!便宜实惠!”
“前面是卖艺呢,快去看看!听说还是别的地方来的!”
花容瞥了一眼,随着人流被推出老远。
“请问,前方发生了何事?”花容随手拉住了一人问道。
“哦,是流水琴行的主子新得了一把绝世好琴,说是一般人都弹不出声音呢!”
“可不是,许多琴师不信,都要跃跃欲试呢!”
人流赶着都过去了,花容踮脚,皱着眉头远远瞧了一眼,小小的店面都被围得水泄不通,实在不是很喜欢这样挤,转身都准备走了。
可惜人流有些多,她走到了这窄巷来,硬是拽着她冲到了这边。
花容努力挤出人群,往西边而去。
她还得去一趟西城护城河附近,那个混小子还等着和她约定去相国寺,实在没空耽搁。
“这世上哪有什么弹不动的琴?八成是琴弦太劣质”也或是店家有意以此为噱头吸引顾客。
花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堪堪挤出来,扫了扫衣服,端正端正被挤歪的书生帽。赶紧往西城而去。
不知今天是不是犯太岁,花容刚到西城,就被横里一个巷子的乞丐围得团团转。
“公子,给点吃的吧”
“公子,我们已经很久没吃东西了,您行行好!”
花容一向算是好人,早年因为修道,看到拿碗的就忍不住掏银子,如今这毛病又犯了。可惜出来时身子也没带多少银子,只好连腰上带的锦丝编制的永兴如意扣也给那几个乞丐了。
“小生出来的匆忙,没带多少银子,你们拿去典当了还能换几天饭钱,在下先行告退”花容终于在一干人等千恩万谢中脱身,可惜已经是过了近半个时辰。
她刚走,一位黑衣的少年从阴影中走出来,手中拿着花容刚刚赠出去的如意扣,唇边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容,不知在笑什么。
“劣质琴?”
花容扶正又歪了不少的帽子,赶紧往西城护城河飞奔。
没注意到刚刚是如何的情形。
大约,花容出门时,是真的触犯了那位大神。
她好不容易到了西城苏旃檀说好的地方等着,却不见苏旃檀。她迟到了一段时间,可能他已经先走了,或者是有事没来成。花容站在桥头等着,却没想到更悲催的事情紧随耳后。
不知道是从哪里窜出来的大黄蜂,大约如今正是采蜜的时节,这东西也算是随处可见,但是对于花容来说,当即脸色青了!
采花的蜂!
追着花容就不放了!
她这一朵现成的桃花,立刻招来了几个大个头的,嗡嗡的追着她跑。
她并不是打不过,只是天性的就害怕这种东西,如今直面飞来,第一反应就是躲!
一躲,悲剧了。
“噗通!”
“有人落水了!”
“快救人!快救人!有个书生掉下桥了!”
花容:“……”
苏旃檀刚出去买个东西,一回来就看到被一群好心人捞上来的哥哥,当即大惊!
“哥哥!哥哥你怎么样?!”
“哥哥,你没事吧?你怎么会连这么宽的桥也能掉下去?”
花容咬牙切齿,帽子不知晓落到了河底的哪地方,衣服**的耷拉在身上,幸好她是使用了障眼法,身材各处平平,不然就清白也没了。湿润的青丝滴着水,粘黏在一起,遮住了大半张脸。
“我……我要换衣服”
花容摸了一把脸,不敢捋开脸上的头发,不然以后真没脸见人了。
“前面有家绸缎庄,我带哥哥去换一身衣服”
“……好”
花容从没觉得自己这么霉运,不知为何今日如此倒霉?
乘着围观的人还不多,她赶紧拉起苏旃檀就走。
绸缎庄里的衣服样式不少,里外隔了一间,苏旃檀在外面等着,花容脱下**的衣服,仔细的设下了防备才敢换上干净的。
擦干头发,准备换下苏旃檀给她挑的衣服,清一色都是白的,只有一套紫锦,一件青衣。两件都试了一次都大的拖出长长的袖子,衬得她好像是大框架里的蚂蚱。
只好换上了一件稍小的白衣,束上腰带,把袖子挽了挽,才勉强看起来正常些,打散一头如瀑青丝,重新以玉冠束起,带上新的冠帽,这才精神十足的走出来。
“哥……哥哥?”
“换件衣服,就认不出来了?”花容扇子一展,恢复了翩翩公子哥的模样,往后一指,道:“银子没了,你先垫点给我吧”
苏旃檀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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