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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在软榻上,一滴两滴……
当这场荒唐的欢爱,以男女浑身颤栗瘫倒拥在一起结束时,董卓满意地鼓起了掌,似乎看了一场精彩的舞台剧一样。竟然像到台上慰问演员的领导一样走下来,走到饱经摧残的少男少女榻前,瞥了一眼哀哀啼哭的兄妹,捻起榻上那醒目的嫣红在鼻尖嗅了嗅,回头看了双目空洞的可怕的郑泰笑道:“你这双儿女刚才演得很不错呢——”
这时,却见郑泰空洞的眸子遇到董卓突然汇聚,一道惊人的血红瞬间燃遍了他的眼眸,竟似发狂的野兽一般
“我要杀了你——”郑泰突然暴跳而起,苍老瘦弱的身躯竟然像离弦的箭一般,张开双臂向着几步远处的董卓猛扑而去,董卓身旁还专注地望着榻上的护卫竟然没有来得及阻拦
郑泰一把搂住董卓,张开凋零一片的大嘴不顾一切地对着董卓裸露在外的脖颈就咬了上去。董卓惨叫一声,张皇地用拳头击打着郑泰,而郑泰却死活不松,嘶吼着露出满是鲜血的牙齿,又是狠狠一大口。
“护驾,护驾——”董卓惊呼道,两旁看傻了的护卫这才醒悟。由于怕误伤到董卓,他们没敢用刀戟,而是忙扑上去,一肘狠狠击在郑泰的后脑处,郑泰这才两眼一黑,张开血迹斑斑的嘴,软到在地上。
“老爷——”
“爹爹——”
董卓捂着血肉模糊的脖颈,后怕地看了一眼倒在地上吐着血沫的郑泰,心里想到:“幸亏这家伙牙齿掉的差不多了,不然少说也得掉一块儿肉——”
后怕过后,取而代之的是无穷无尽的愤怒。
董卓一把抽出腰间的宝剑,一剑刺穿地上的郑泰,然后又疯狂地将郑泰的妻妾一一捅死,最后提着血淋淋的宝剑,走到搂在一起失声痛哭的兄妹俩个榻前,狰狞地笑道:“我如今还不想杀你们两个。我还要让你们兄妹两个做夫妻,最后生儿育女,为你们郑家传宗接代,也好有人到时候为你们郑家报仇啊——”
说着,他看也不看已经集体石化的众官员,把脚踏在郑泰妻妾的尸体上,擦去脚底沾染的血污,然后狠狠挥剑转身,喝道:“谁敢不从,这些人就是你们的下场”
远在千里之外的颍川,已经知道行刺失败,董卓雷霆大怒大肆屠戮的消息了。
“该来的还是来了……你叔是——对的……”望着屋子里哭喊成一片的荀家老幼,荀彧手脚冰凉,眼神空洞地望着外边昏黄油灯下纷纷扬扬的鹅毛大雪,那模样竟有种哀莫过于心死般的哀恸。
“老爷,公达死了,你若是再有个三长两短,我们荀家靠谁啊——”唐凝惊恐地一把扶住差点儿瘫倒的荀彧,凄婉地哭劝道。
荀彧看着妻子朦胧泪眼中深深的担忧和恐惧,把所有的伤痛都化为了幽幽一叹。他是荀家的家主,任何人都可以哭,可以跨,就是他荀彧荀文若不能
荀彧闭上眼深吸一口气,然后缓缓睁开眼,微微对妻子一笑,让她不要担心自己,然后对着候在一旁无声地抹着眼泪的管家颤声道:“摆……摆灵堂——”
轩辕关外,白雪飘飘,将雄关内外都裹上了一层动人的素装。
望着雄关上,在纷扬大雪中无力飘摇的“华”字锦旗,张扬忍不住讥笑道:“二十九那天夜里偷袭成功,那是因为我们麻痹大意。却不想他们竟然上瘾了,年三十晚上不闲着,大年初一也不老实,昨天夜里又来了,还没完了——可不打吧,他每天都来。还没打吧,他们又逃了,他们倒是跟高顺的战术有些相似了啊”
吴颖一身雪白的狐裘,映着她雪白的脸,迎着雪白的雪地,竟明耀的无法直视她。
她听到张扬的话,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道:“听黄忠说起过,你前往颍川押运粮草那段时间,他们就是如此。你叫战他就闭关,你睡觉他就偷袭,你追击他就逃跑,反反复复没完没了。最后徐州营江东营也是死被他们折腾的疲了,才被他们一偷袭就大乱的原因——这次他们故技重施了”
“故技重施?哼,怕是另有猫腻在里面”张扬冷哼道,然后自信地望着雄关笑道,“管他什么算计呢,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什么样的阴谋诡计都是无力的”
吴颖听见张扬毫无掩饰的话语,转过脸对他淡淡一笑道:“绝对实力?单独把你的人马拉上去攻城,看看能不能把西凉军吓得弃关而逃?”
张扬看着她戏谑的目光,摸摸鼻子干笑道:“你就别笑我了,你也知道我这点儿人马还是东拼西凑讹人讹来的,比不了你们这些家大业大的土财主。”
吴颖嗔道:“还少啊,以你这种狡猾无比,只占便宜不吃亏的打法,怕是过不多久,万把人的队伍就被你拉起来了吧?还在这儿哭穷,也不害臊”
张扬涎着脸凑过去笑道:“自己奋斗多辛苦啊,若是把你娶过来,把你手里现成的精锐人马吞并了,我们本就是一脉的,融合起来也容易得多,岂不比费尽心思去感化俘虏强?颖儿,那晚咱们没办完的事儿,今晚有时间来我哪儿,咱们有始有终给完成了吧——”
吴颖白了他一眼,避开他的纠缠唬着脸道:“再敢胡言乱语,别怪我再也不理你了——哼”
说着,她竟轻哼着远去了。从她那脚步和身形来看,分明是羞涩难当的逃开了。
张扬摸摸鼻子,看着她美丽的背影,想着那晚她那香甜憨淳的唇瓣香舌,她那芬芳秀发,她那媚眼如丝,她那珠圆玉润,她那**饱和……张扬大白天竟有些心猿意马,想入非非了。
这时,远处出现王朗的身影,却是陶谦派他来招他前去商量事宜。
到了陶谦中军大帐,在护卫的帮助下脱掉披风,拂去头上的雪片,向陶谦和已经入座的孙坚等人笑着行了个礼,开始入座。
陶谦也不废话,而是沉着脸凝声道:“刚刚从洛阳的探子那里传来消息,也就是大年夜那晚,太仆荀攸荀公达和议郎郑泰、何颙、侍中种辑、越骑校尉伍琼谋划围攻永安宫失败,董卓气怒之下大肆牵连屠戮洛阳的高官大族,一夜之间几十家被举族灭门,洛阳城北宫南宫门外血流成河,每天城楼上都新添无数人头……”
陶谦说着说着,竟然喉咙一哽,眼圈一红,老泪纵横,捂着脸转过头说不下去了。
而吴颖却是惊呆了,呢喃自语道:“荀攸?他不是在颍川赋闲么,何时出现在了洛阳,还坐上了太仆这样的高位?又怎么无端谋划了一场刺杀董卓的兵变……”
孙坚一边安慰陶谦,一边苦笑着摇头道:“荀公达那人我是知道的,奇谋善断,甚有韬略,是个不可多得的辅佐之才。我曾向他邀请,但都被他拒绝。他呀,还有一头不好,就是脾气太倔,认定的理儿九头牛都拉不回来。而且一犯拧,就敢梗着脖子跟你拼命。当年一起喝酒的时候,一起谈论天下大势,我们一言不合,他就拍案而起,没完没了地跟我唠叨,最后我没辙,只好认输服软,不然他都不让我走……别看他手无缚鸡之力,我都不敢跟他理论——”
孙坚一面唏嘘回忆,然后叹息道:“却不想,今日他竟然成了荆轲般的人物,让人可惜,又可敬——”
说着,他端起酒碗,一饮而尽。
“荀攸?那可是曹操的首席智囊啊,没这么快就死了吧?中间还发生了什么?”张扬张大了嘴巴,苦想道。
他却不知,荀攸这一票,却是一石激起了千层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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