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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文凤鸣这奸贼。便是他向青州杨成的大总管杨贵泄露了我寨中家眷的行进路线。杨贵又将消息暗中送于冀州薛盛显。叫其派官兵劫杀我寨中家眷。”
此言一出。台上台下顿时群情激愤。想当日清风寨的家眷在飞龙陉遭到冀州官兵埋伏。上至古稀老人下至三月婴孩。只除了几十个年轻姑娘。其余众人皆都遇难。其情形当真是惨不忍睹。这台下便有不少人的亲眷死于那场屠杀。此刻听得这样消息怎还忍耐得下。立刻便有人高喊着要杀死文凤鸣。
那台上坐着的人中却有三四个往日与文凤鸣交好的。此刻听闻这事均有些惊疑不定。那几人相互瞅了瞅。当中便有一个姓单的分舵舵主站起身來替文凤鸣出头。向着张奎宿说道:“大当家。此事事关重大。可莫要错怪了好人。怎的就断定二当家是这奸贼。”
他这样一问。也是问出了台下不少人的心声。场上一时安静下來。众人齐齐看向张奎宿。等着他的解释。
张奎宿答道:“当日大伙虽都知道我寨中家眷要往北边转移。可具体要走哪一条路却只有少数几人清楚。若不是咱们自己人当中出了奸细。青州杨贵怎地得了消息去。这是其一。其二。冀州官兵将我寨中家眷不分老幼都屠杀殆尽。却独独余下了那几十个年轻女子。”
说到这里。张奎宿停了停。留了段时间给大伙思量。才又继续说道:“由此可见。这奸贼得符合两个条件。一是他需得知道寨中家眷的行进路线。二是他除却一女别无其他家眷。所以不怕官兵误伤。”
话已讲得这样明白。台下大多数人便已明白过來。便是有那头脑愚笨一时想不通的。待身边的人和他解说两句。也都醒悟过來。惊道:“原來如此。”
张奎宿又道:“符合这两点的。就正是这文凤鸣。他既知那行进路线。又只有一女被冀州官兵留得性命。”
台下众人皆都恍然大悟。缓缓点头。就在这时。忽听得台下有个女子高声叫道:“大当家此言差矣。”
那声音极清脆悦耳。人们不由都寻声望去。却瞧见人群中走出一个青衣青帽的少年來。那少年拨开人群走上高台。台下便已是有人认出了他的身份來。不由高声叫道:“是文凤鸣的女儿。”
來人正是扮了男装的小柳。她一上台。那原本一直委顿不言的文凤鸣忽地神色激动起來。挣扎着从地上站起。似是有话要与女儿说。却苦于嘴被塞住了。只唔唔地发不出声來。
小柳看一眼父亲。眼中虽有焦急关切之意。一时却并未上前营救。只转身向着张奎宿拱手行礼。朗声说道:“张大当家。你刚才说得两点俱都有些道理。只是侄女这里却还有些异议。不知大当家可容得侄女说话。”
这个时候。张奎宿自是无法说那个“不”字。便只沉着脸冷声说道:“你有什么话说。”
小柳说道:“大当家说奸细必然是知道家眷行走路线之人。这一点侄女无话可说。但第二点就不敢苟同了。若那内奸并无家眷。行事岂不更是毫无顾忌。”
张奎宿问道:“那冀州军为何要留下那些年轻女子。”
小柳答道:“官兵劫财掠货。留下年轻女子自然也是为了当作货物一般卖出。赚得银两。”
张奎宿冷笑一声。又问:“若是只为赚得银两。杨贵为何要连夜赶去。他身为青州城守府大总管。什么样的美人买不到。为何会赶在这个时候去买人。又特意命你们各自报出姓名。分明就是为着救出那奸细之女。”
台下顿时有不少人随声附和。小柳心中一慌。顿时不知该如何反驳。正惶急间。却一眼瞧到了坐在台上的鲁嵘峰。忽地记起他也是只有一女。当下也不及多想。忙说道:“便是大当家说得都对。可符合这两点的。却不只是我爹爹一人。”
原本坐在最边上的鲁嵘峰闻言站起身來。往高台中间走了几步。坦然承认道:“不错。鲁某确也符合大当家所说的那两条。可鲁某并不曾做过丝毫愧对寨子之事。大伙若是不信。任凭拷问便是。”
他既然这样说。其独女灵雀便也跃上了高台。安静地立于父亲身侧。
小柳原本只想着洗脱父亲罪名。却不想把自己的好友也牵扯进來。心中顿觉不安。可转头一看旁边被五花大绑着的父亲。也只得暂把这一份歉疚压入心底。走过去将父亲扶起。又取了他口中塞着的布卷取出。叫道:“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