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茂陵!
李承乾的归宿之地,和太宗皇帝的昭陵相比,这里略显寒酸了些,这也是李承乾的遗命,他一生勤俭惯了,即使当下大唐的国力鼎盛,远胜前隋,可是李承乾这个帝王对自己的要求依然十分严格,就连作为一个帝王,身后事应当享有的尊荣,都是如此。
这一次来,杜睿又将李弘送了过来,其实杜睿很清楚,李弘的死,其中疑点颇多,就算是恒连奉了李弘的命令,前往麟德殿护驾,东宫也不会没有保护力量,岂能让侯义轻而易举的进了东宫,还毒杀了李弘。
不过就算是有所猜疑,在这个敏感的时候,杜睿也不会再横生枝节了,他下意识的感觉到,李弘的死,和李世绩,李象脱不开关系,可是杜睿相信,即便这件事当真是李世绩做的,也一定有他的道理,李世绩是个有分寸的人,不会做那没有道理的事情。
而且现在李贤已经登基为帝,而且杜睿能感觉得到,这个低调的皇子,会成为大唐又一个盛世的开启者,他会成为一个伟大的皇帝。
礼葬,致祭!
一切的程序都完成之后,杜睿并没有急着离开,而是到了茂陵附近的别院,武京娘正在此处隐居,李承乾的葬礼忙完之后,武京娘就兑现了当初的承诺,以为李承乾守陵的名义,远离了长安,远离了纷争。
杜睿知道武京娘依然有野心,对权利的**从来都不曾熄灭,只不过她和历史上的武则天相比,武京娘更加疯狂,也更加理性。
武京娘没有武则天那般很辣的手段,她对权利的渴望也是源于一直以来的不安全感,她所做的一切,出发点都是为了自保。
结果带来的却是,丈夫李承乾和长子李弘的死,虽说两人的死,并非武京娘的本意,事实上,她甚至一直都在极力的避免发生亲人受到伤害的情况,但是彼不杀伯仁,伯仁却是因她而死。
现在的武京娘可谓是心灰意冷,到茂陵为李承乾守陵,虽然是形势所逼,但是又何尝不是武京娘选择的逃避方式。
丈夫和长子都不在了,继续留在那个冷冰冰的皇宫之中,只会不断的勾起她对以往的回忆,虽然让她和李贤分开,在李贤成年之前,都不能回长安,有些残忍,但是为了安抚一些人的心,让一些人放开对武京娘的戒心,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事实上,杜睿从一开始就不认为武京娘会成为吕后,武则天那样的人,她虽然颇有野心,对权利也确实充满了**,但是她的心还是不够狠,女皇,那个位子不是谁都能坐的。
即使武京娘成功了,在杜睿看来,她最多也就是刘娥,有武则天之才,却无武则天之恶,在历朝历代的众多皇后中间,刘娥虽然没能像武则天一样君临天下,但是却是最富传奇色彩的一个人,论起出身最微、经历最奇、权力最大、争议最多的,恐怕都要属这位宋真宗的皇后刘娥了。
刘娥的出身,说起来比之武京娘都要差上很多,关于她的出身,也是当时士大夫谈论得最多的话题之一。《宋史》说她祖籍太原,爷爷是将军,父亲是刺使,还在襁褓时,父亲就死于征战,母亲也撒手人寰,成了孤儿,后被好心人收养,长于益州。
不过,《宋史》的记载云山雾罩,语焉不详,除了的确在四川长大之外,其它线索皆无从考证。而司马光《涑水纪闻》则说:“章献刘后,本蜀人。”
本来就是四川人,对祖籍太原说,明显表示反对,所以,那有名有姓的将军和刺使到底是不是她的亲人,还真难说,留下了千古谜团。
她与那位似父似夫的龚美的关系,也有点说不清道不明。《宋史》载:“蜀人龚美者,以锻银为业,携之入京师。”
一个姓龚的男人,带着一个姓刘的女孩在京城打工,这会是一种怎样的关系呢?
据说,刘娥“善播鼗”,擅长拨浪鼓,可以想象,银匠龚美拉风箱炼银子、美女刘娥拨浪鼓揽生意那动人的情景,颇有司马相如和卓文君当垆卖酒夫唱妇随的浪漫。
史料中比较真实的记载是,当时还在做太子的宋真宗机缘巧合见过刘娥,惊鸿一瞥,看上了她。
对于“皇二代”来说,要么看不上,一旦看上,巧取也好,豪夺也好,拆墙也好,插足也好,纵使出浑身解数,也会要据为己有的。
于是,太子送钱送物,给房给车,终于抱得美人归,把她接进了自己的襄王府,上演了一场东方版王子与灰姑娘的传奇故事。从此,太子心无旁鹜,对刘娥“宠幸专房”,夜夜笙歌,旦旦而伐,三千粉黛无颜色。
皇权社会也是宗族社会,在这种社会背景下,血统论和出身论成了道德制高点,成了人的生存权和发展权的决定因素,贵族血统可以世袭官爵,不作任何努力就能享尽人间富贵,而身份低贱者想要挤入上流社会,则比登天还难。所以,从进入王府的那天开始,刘娥那卑微的身份就成了她的“魔咒”,如影相随,时刻影响着她、打击着她、摧残着她,无论采取怎样的措施和手段也摆脱不了。
比如,太子的乳母秦国夫人就对这位川妹子嗤之以鼻,苦口婆心地劝说,太子却充耳不闻,于是,她到宋太宗跟前告了一状,说自从狐狸精刘娥来后,太子身体都快弄垮了。
宋太宗听后,大为光火,要求太子立即把刘娥扫地出门。皇帝发怒,这可是事关自己能不能转正的前途问题,当然得依。不过,太子对刘娥情太深,万难舍,只好折中,把她暂时安顿在王宫指挥使张耆家,害得张耆为避嫌,连家都不敢回,夜夜在办公室打地铺,“耆避嫌,遂不敢下直”。
好在有情人终成眷属,过了十多年,宋太宗去世,太子继位,随即欢天喜地把刘娥迎进了宫,封为美人,免了相思之苦,圆了鸳鸯蝴蝶梦。
刘娥进入襄王府时还只是个十五六岁的妙龄少女,后来长期寄居张耆家,等到宋真宗登上皇位,她已经三十出头,所谓徐娘半老了。
进宫之后,宋真宗对刘娥的感情,不但没有因她年岁渐长容颜渐淡而稍有减少,反而历久弥深,从他对刘娥一系列煞费苦心的安排就不难看出。
先把刘娥晋封为二品修仪,很快又封为一品德妃,景德四年,当父亲当年给他娶的郭皇后去世后,他又开始精心运作刘娥当皇后。
然而,刘娥的出身问题一直是摆在她面前的一条鸿沟。当宋真宗向大臣们提议她当皇后时,参知政事赵安仁就以刘娥出身寒微、不可母仪天下为理由,第一个站出来表示反对,他安排翰林学士杨亿起草封后诏书,杨亿甚至公然拒绝。在这件事上,大臣们的反对态度出奇的一致,即使有心支持宋真宗的,表面上也保持着反常的沉默。
在那个时代,血统问题既是伦理问题,更是政治问题,在这种问题上,要求大臣们让步,一致同意,几乎不可能,哪怕贵为天子的宋真宗反复做工作也无法做到。
大臣们希望立沈才人为皇后,因为皇后不仅是皇帝的皇后,也是大臣们的皇后,沈才人出身宰相门庭,地位高,血统正,成份好,封她为皇后,无论从伦理道德还是政治角度来说,这都是表里相符、实至名归的。
大臣们不能理解自己的心思,这让宋真宗一筹莫展,无奈之下,他索性将封后一事悬着,拖着,既不立刘德妃,也不立沈才人,与大臣们僵持着。
直到大中祥符五年,他终于下定决心,回避了朝臣公议的程序,特事特办,礼仪从简,只将封后诏书传至中书省了事,那些大臣们最后竟也无计可施。
刘娥这位出身卑微的奇女子,终于在宋真宗的强力推动下,迎来了人生的又一次重大转变,成了大宋王朝的皇后,这年,她已经四十四岁。
宋真宗对刘娥的一番深情,还表现在确定接班人的问题上。刘娥虽然是他“宠幸专房”的女人,但有些事情,再努力也无济于事,她的生育问题就是如此。
当时,刘娥身边有一个姓李的侍女,大概看到皇帝皇后干打雷,不下雨,非常着急,便对皇后说梦到自己怀孕了。刘娥一下便听出了弦外之音,这种情况下,有什么法子比“借腹生子”还好呢?
于是,皇后安排,皇帝很快就让李氏怀上了,生下一子,对外则说是刘皇后所生。这个孩子,就是后来的接班人宋仁宗赵祯。
一个女人,尤其是封建时代的女人,要得到一个权力至高无上男人的持久喜欢,那可不仅仅是长一张漂亮脸蛋、抛几个媚眼、扭几下楚女腰肢就能轻易做到的,对于这个女人来说,既要玉洁冰清,又要超凡脱俗,时常能够给皇帝以新鲜的感受;既要爱学习,又要会学习,随时能够更新自己的知识,做到博览古今,眼光长远;既要有悟性,又要有德行,跟得上皇帝的思路,听得懂潜台词,能搭台亦能补台,及时救过补阙,让皇帝倚为智囊,同时还要得到周围的尊敬与钦佩,给皇帝营造良好的工作环境和家庭氛围。总之,她必须是一个接近完美的女人和妻子。
纵观刘娥的经历,当初她应该文化不高,但从后来的发展看,她绝对冰雪聪明。《宋史》有这样一段关于她的评价:“后性警悟,晓书史,闻朝廷事,能记其本末。真宗退朝,阅天下封奏,多至中夜,后皆预闻。宫闱事有问,辄傅引故实以对。”
根据这段话,至少能得出三个方面的结论:一是刘娥有悟性,爱学习,不仅学习书本上的,还对朝廷大事非常关注,博闻强记,能把书本与现实对应参照;二是宋真宗每天通过奏折了解到的天下事,很多告诉了刘娥,她都记在心里,说明她是个有心人;三是宋真宗在处理某些朝廷大事的时候,常常同刘娥交流看法,征求一下她的意见,她往往能把以前的同类案例告诉宋真宗,说明她对知识能做到融会贯通,掌握了不少处理国家大事的方法与技巧。
大约从天禧四年开始,由于宋真宗中风在床,不能坐朝,便将政事交刘娥处理,“帝久疾居宫中,事多决于后”。宋真宗在床上一躺就是几年,这期间,作为皇后的刘娥,不但要照顾生命垂危的皇帝,还要教养年少的太子,更要决策天下大事,真是内外兼顾,日理万机,对于刚刚直面国家大事的她来说,可谓小试牛刀,但她也的确没有使宋真宗失望。
皇帝有病,大臣就会闹政变,这几乎是人治社会下的条件反射。台上的宋真宗奄奄一息,台下那些人就开始搞阴谋诡计,甚至磨刀霍霍了。当时,寇准任宰相,但他嘴巴不严,把还没议定的朝廷大事提前泄密,因而被罢,由丁谓接任。太监周怀政想浑水摸鱼,秘密策划废除刘后,诛杀丁谓,拥立太子,结果被人告发,身首异处。
这些里里外外的变故,无疑给孤立无援的刘娥以生死攸关的考验,风声鹤唳之间,刘娥沉着地决策,果断地处理,招招精准,总算平稳过渡,足见其超常的胆识和魄力。
乾兴元年,宋真宗病逝,太子继位,即宋仁宗。由于宋仁宗年仅十三岁,少不更事,宋真宗临死前遗诏说:“尊后为皇太后,军国重事,权取处分”,于是,刘娥由皇后变成了皇太后,从幕后走到了前台,成为了大宋王朝的真正决策人。当时,为了太后与皇帝如何坐朝,大臣们争议不休,宰相丁谓建议,朝会时,皇帝坐朝承明殿,太后另择地方听汇报。
刘娥认为不可,她说:“皇帝视事,当朝夕在侧,何须别御一殿?”
于是,宋仁宗与刘太后五天上一次朝,皇帝居左,太后坐右,皇帝称“朕”,太后称“吾”。从此,刘娥这位出身低微的川妹子,开始了长达十一年显赫一时的垂帘听政生涯。
这十一年,刘娥既是决断天下大事的实际当权者,同时也是小皇帝的母亲,她丝毫也没有忘记自己作为母亲的责任,要求宋仁宗随自己一起处理政事的同时,把更多的时间和精力用在学习上。她特意在崇政殿的西厢房,给宋仁宗安排了一个专门读书的地方,不断邀请全国最有名望的博学鸿儒,给他讲经习史,朝夕诵读,不但修学,而且修身,不但立人,而且立德,为宋仁宗这位后来的中兴之主,奠定了扎实的学问根基。
这十一年,刘娥女子当国,垂帘决事,天下大事并未因她是女流之辈而荒废,反而处置得当,政令畅通,“初,仁宗即位尚少,太后称制,虽政出宫闱,而号令严明,恩威加天下。”
对身边人和家里人,也都能掌握分寸,要求严格,左右近习亦少所假借,宫掖间未尝妄改作,内外赐与有节。
这十一年,刘娥权力如日中天,那些卖乖取巧的大官小吏便蜂拥而上,希望通过投其所好而从中渔利。小臣方仲弓上书,建议刘娥效仿武则天,为刘氏祖宗立庙,遭到她的怒斥,太常博士程琳敬献《武后临朝图》,暗示女子当国有先例,刘娥把图扔到地上,大声说:“吾不作此负祖宗事。”
刘娥处在权力巅峰,始终以国家前途为重,以天下太平为重,没有枉法徇私,原则问题上保持了清醒的头脑,这是值得称道的。
然而,权力如同一个磁场,权力越大,磁性越强,磁性越强,负荷越重,有利也有弊。无论是官场还是民间,不少人嘀嘀咕咕,批评太后专权,后妃干政。
她六十大寿,孝顺的宋仁宗准备率百官给她行拜寿之礼,秘阁校理范仲淹认为这是皇帝家事,不必等同国事,上书反对。
随着宋仁宗年龄的增长,要求皇太后还政于皇帝的呼声从未间断过,有的甚至给皇帝联名上书。可以说,在刘娥专心政事、辅佐少帝的这些年,朝廷上下对她的诟病与攻讦不绝如缕,而所有的指责,都是因为她的身份与性别,认为权力与身份不符,名不正而言不顺。
明道二年,刘娥感觉大限已近,便穿着天子衮衣、头戴仪天冠,在太庙行了祭祀之礼,接受了群臣赠予的“应天齐圣显功崇德慈仁保寿皇太后”尊号,随即还政于宋仁宗,实现了权力的顺利交接。
不久,她因病去世,享年六十五岁。她去世后,关于后妃干政的议论又甚嚣尘上,更有跳梁之徒告诉宋仁宗,其生母不是刘后,而是李妃,甚至说李妃不是自然死亡,而是为刘后放毒,害得心力交瘁的宋仁宗情急之下安排人刨开李妃的墓,开棺验尸,上演了一幕幕闹剧。然而,这些最后都证明是子虚乌有的。
真实的情况是,刘娥表里如一,不仅视宋仁宗如己出,待李妃也如姐妹,生前死后的礼仪,皆如一品夫人。宋仁宗了解实情后,对自己安排的开棺验尸行为悔恨不已。
刘娥受命于危急之间,十年如一日,兢兢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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