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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商小贩都知道的
过去也就凭着风调雨顺,因此官家盘剥虽然很重,大家也还能勉强过下去,可是前年去年今年连续打仗,这如果再来一场大旱灾,大家可受不了啊
每当到了这种时候,各种流言,就开始传起来,这次传的有两个版本,一个是司马道子想当皇帝,一个则是刘裕图谋不轨,但不管是哪一个,大家都不太相信,因为这俩人在民间的声望都很不错,可是大家不信归不信,该传的时候,却是一点不放松
今天的太阳已经有些毒了,湛蓝的天空,连多云也没有,更没有一丝风,天闷得厉害,汗水粘在人的脸上,胶得人浑身不舒服
一个面色白净的年轻人敞开补丁摞补丁的衣衫,裸着健壮的肌肉,任凭汗水顺着面颊滴下来他今儿起个大早,砍了柴,要到集上去卖顺着弯曲的山路下来,草上的露珠打湿了他的裤角,刚到山下,迎面过来十几个奴客模样的人,喝住他:“刘穆之,你站住!”
刘穆之一愣,停住脚步,瞟了他们一眼,强压住心头的火气,正色道:“干嘛?”
“干嘛?”一个胖乎乎的奴客横眉竖眼地道:“这几座山,我们家老爷封了,不准任何人砍柴!”
“哦?”刘穆之的眉棱骨动了动,“朝廷早已下诏,不准封锢山泽,他刁逵凭什么不让砍柴?”
那胖大汉把头一梗,“什么朝廷不朝廷,我们家老爷不让砍,就是不让砍!”
刘穆之的火气也上来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这山川草木,都是皇帝陛下德尔,他如果不让砍,我刘穆之没有话说,可是既然陛下都恩泽了,允许民间自行采伐,我便要砍,怎么着?”
“哈哈哈哈哈”一群奴客齐声大笑,那个胖子笑的最欢,刘穆之只是冷冷看着他们,并不说话
好一会,他们笑完了,胖子说道:“刘穆之,亏你还自称是自称汉刘悼惠王刘肥之后,啧啧,我们老爷说了,刘肥的家谱他查过了,人家怎么传,也传不到你这儿来,你可别拿着鸡毛当令箭,给个棒槌就认真啊!我们老爷还说了,你这是招摇撞骗,懂吗?不绑了你去见官,就算宽宥你了!”
刘穆之心底大火,只是这个时候,他晓得,不是和这群小人计较的时候,否则那便中了他们的诡计,因此虽然脸都憋得有些发青了,但是还是沉默着没有说话,只是轻轻摸了摸怀里的玉佩
那胖子却以为刘穆之怕了,更是嚣张,指着刘穆之,说道:“怎么,没词儿了?怕了!哼,就算你真是那刘肥的子孙,又如何了?你可要搞清楚了,如今的天下,是司马家的天下,是晋国,不是汉朝咯,刘肥的子孙?啧啧,就算高祖刘邦的嫡系传人,也不好使了,你现在只是一介白丁,别整天搞得自己像贵介子弟一样,谁理你呢,哼,我们家刁爷现在是骠骑将军府的参军所谓县官不如现管,现在刁爷说了就算!”
刁爷指的是京口刁逵,刁家是南渡的高门之一,刁逵的祖父刁协,曾为晋元帝的尚书令,因维护皇权,反对当时拥兵自重的王敦,为人所害到了刁逵这一代人,兄弟子侄不拘名行,专一从事商业货殖,有田万倾,奴婢数千人,奴客纵横,被称为京口之蠹这帮奴客仗着主子的势力,在京口欺压良善,横行惯的,一般人也晓得他们的厉害,多半不去惹他们而京口又是北府军的驻地,这些恶奴们倒是也有眼力界,对于当兵的不单不惹,嘴还甜的狠,时不时还有孝敬,同时又威逼被他们欺负的人不许告诉驻军,否则加倍报复,以至于现在,这些人居然无人敢管,成了当地一霸
他们见刘穆之不服气,一旁有人叫道“别不识好歹,小心打断你小子的狗腿!”
“就凭你?”刘穆之终于有些忍不住了,他把肩上的柴禾一扔,用手点着说话的那个人,“想打架,来!老子还怕你们不成?”
众人弄了个无趣,乡里乡亲的,谁都知道这个刘穆之,纯一坐地炮,白的熟读诗书之乎者也的,就像教书先生,可是黑的,打架,赌博,无所不来,出手又不凡,众人一起上,未必是他的对手,不上去打,刚才狠话放了那么多,又下不了台,如果就这样怂了,以后在这片儿,恐怕就没法混了
好在,他们人多,于是这个时候一个一个的嚷嚷:“好你个刘穆之,连刁爷的话也敢不听?”
“我看就是欠揍!”
“扁他扁他!”嚷嚷归嚷嚷,还真没人敢先上前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