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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已近六月盛暑,面前依旧柳绿花红,不时还能听到声声莺啼,恰似春|色没去,曼娘赏了会儿景,和琦玉笑着道:“难怪说扬州盐商富甲天下,这园子虽不是十分大,景致之精致难得一见,更难得是牡丹芍药这个季节都还开放。”
琦玉尚未答话,旁边一个少女已经笑出来:“这牡丹芍药这时节还开放,不过是花匠的矫揉造作罢了,生生让花儿又多开两个月,说起来倒是这花不好,不能自由开放,偏生被拘着。”琦玉不由笑了:“秦姐姐两年不见,这口齿又伶俐多了,只是我们今儿总是借了这园子来做客的,哪能说主人家的是非,传到外面去,别人犹可,若是秦姐夫听见了,要说秦姐姐你一张利口,怕就怕日后有季常之患。”
说着琦玉已经捂住嘴笑了,秦姑娘名唤婉柔,是盐运使的长女,父亲和琦玉父亲是同科进士,两家在京城时常有来往,此次陈珍兰路过扬州,秦家自然要尽主人之责,借了本地张总商的别院请陈珍兰听戏喝酒赏玩。
秦婉柔和琦玉是自小的交情,又是两年不见,见了面自然要携手逛去趁机说些悄悄话,陈珍兰见毕竟是在别人家里,怕两人走远丫鬟一时照顾不到,让曼娘也跟了过来。三人在这园中赏玩一会儿,又来到一处太湖石堆的假山亭上坐坐。
此时听到琦玉笑话自己,秦婉柔伸手去打琦玉:“呸,两年不见,你也越发伶俐了,只晓得拿我取笑。”琦玉忙躲到曼娘身后,曼娘顺势握住秦婉柔的手笑着道:“秦家妹子,这就我们三个,方才你说的话自己不会传出去,难道说我和表妹会传,如此的话既不敢深交了。”说着曼娘自己崩不住,先笑了,秦婉柔还是过去捏琦玉脸一下才笑着说:“常听琦玉妹妹说,她的徐家表姐又漂亮又大方,昨儿一面已经晓得姐姐也是和我们是一样的人,这才在姐姐面前放肆,姐姐这样说,我就不敢和姐姐相处了。”
说着秦婉柔扭身坐下,琦玉从曼娘身后转出来,伸手去扳秦婉柔的肩:“好了好了,别装了,我晓得你在笑。”秦婉柔抬起头,果然是一张笑脸,曼娘抿唇一笑,三人又伏在栏杆上对着下面景色指点一番,秦婉柔指着牡丹芍药上张着的黑色纱帐道:“姐姐知道为何这牡丹芍药这时节还开放吗?唐时就有人搭了棚子,让冬日有白菜生长出来。这张家老太太最喜牡丹芍药,恨不得日日都能瞧见牡丹。虽说牡丹常年开放是做不到的,但要多开两月还是能成。这花匠想了无数法子,先是把一盆盆牡丹都放进地窖里,让它们只长骨朵不开花,等牡丹花期已过,这才又从地窖里抬出来,上头用黑色纱帐遮了些日头,下面又挖条深沟,让水流过,还怕这水不够凉,又往水里投些冰块,虽是夏日,那牡丹摆放之处却似春日一般,这才这个时节依旧开放。”
夏日用冰也是常事,可把这冰块投到水中,只为多赏几日牡丹花,这着实是大手笔。秦婉柔也道:“扬州盐商豪富,只把银子不当数的花,家家院子里处处都只见太湖石、楠木厅,好在这总商人家常和官府往来,这园子还有些雅致,不然有些人家,就只恨不得把有钱两个字写在脑门上,穿金衣着银靴呢。不过父亲说,天下银子总是有来有往才对,若都聚集起来不流出来,那才叫没了法子。”
琦玉一双眼都瞪大了,秦婉柔这两年在扬州,也见惯了扬州盐商互相攀比花钱,说来张家是为了讨老太太欢心,还算是孝顺之意。有些人家那做的,真是小老婆都要穿了镶珠的绣花鞋,就有些过了。”
徐陈两家都是积年的世家,教育子女都是惜福怜下为要,吃穿用度不愁,故意糟蹋东西是不许的。琦玉是陈家外孙女,自然受的也是这样教导,听了不由摇头:“虽说银子是他们自己赚来的,不过这样糟蹋,未免太不惜福。”
秦婉柔挽着她的手走下假山,笑着道:“可不是,不过扬州盐商大都出身普通,这一发了迹就想给自己脸上贴金也是常事,再说,”琦玉已经接话:“这样花销也不晓得能多少时候?真是不为后辈积德。”
秦婉柔和曼娘都笑了,三人又往牡丹花处赏玩一番,正待要走时见前面来了一群人,领头少女已经笑着说:“二妹你和邱家妹妹见了面就说个不停,只怕徐妹妹听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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