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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骑兵去冲选锋营步队的堂堂之阵,天啊,我军又没到危机到需要拼死一搏的时候。”许平毫不掩饰地大声抱怨着,明军骑兵的逆袭被挫败后,许平忍不住又燃起反击的愿望、忍不住盼望贾明河同样会指挥明军反复进攻直到耗尽力量,但现在一个反击就让他损失了近半的骑兵预备队,还把实力暴露给对手。他焦急地连声命令鸣金撤兵,不过现在他们被反击的明军步兵所重创,而且一时竟然没有响应后撤的金声:“我只希望,他们能汲取教训,以后再也不要拿骑兵去冲新军的列队步兵。”
本队的掌旗手身体晃了一晃,昏死了过去,护旗手简继东看到后无暇多想,向那个闯贼骑兵坠落的地方快跑几步,然后一个飞身就向队旗扑去。在简继东双手已经虚握在旗杆上的时候,那旗杆突然动了起来,另一个从身侧掠过的西营骑兵抢在简继东之前抓住了它。简继东扑到在地上,双手抓住了旗杆的尾巴,旗杆带着他在地上滑行,拖着他在土石上磕碰,尘土从简继东面甲上的观察窗和缝隙处涌入,一下在塞满了他一嘴,只是简继东仍死死地握住旗杆,说什么也不撒手。
一道弧光向简继东斩来,他使出吃奶的气力侧身一滚,微微避开一线,那鬼头大刀狠狠地落在他的肩头,把他的盔甲斩得深深陷下去。盔甲虽然没有破裂,但简继东的肩膀还是一沉,半个身子好像都失去了力量。
弧光又一次高高扬起,简继东已经没有力气再躲闪了,他闭上眼,用尽最后的力气抓着旗杆。
突然手中一松,旗杆上不再传来拉力,失去度的简继东一头扎在土里,他睁开眼抬起头,面具的观察窗上满是黄雾,只看到一片人影晃动。简继东不敢松手,他甩甩头,再次抬头看去。看到一个明军骑士挡在自己的身前,那个拖旗杆的闯贼已经被这个骑士斩于马下,那个向简继东挥刀的闯贼骑兵也仰天躺在不远的地面上,胸口上流着血,生死不知。
金声在背后急促地响着,王二德本来已经拨转马头准备回阵,但看到一连几个兄弟被那个冲上来的明军骑士砍到后,王二德的眼睛一下子就红了,他大吼一声,把手中的长枪挺得笔直,跃马就向那个明军骑士的腰间扎去。
简继东看到又一个闯贼骑兵挺着骑枪冲来,护卫着队旗的明军骑士侧身轻轻一让,当突刺过来的骑枪从他手臂和肋下间穿过时,骑士猛地一挟,反手一刀把收不住身形的闯贼骑兵砍下马。骑士手臂一转把抢到的骑枪握在手中,两臂一枪一刀,威风凛凛地护在简继东身前。
这时一大群骑兵从简继东身边两侧冲过,他也从地上爬起来,看到闯贼的骑兵已经退了下去,而步兵兄弟也赶到自己的身后。那个骑士收刀入鞘,把骑枪重重插入土中,转过身来。
“大……大帅!”简继东几乎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
贾明河冲着面前这个勇敢的护旗手微笑着:“兄弟,保护好我们的旗。”
说完贾明河策马向阵后驰返,整场战斗他根本没来得及落下面甲。从军这么多年,贾明河作为个人而不是作为将领的斩有七十三级,几乎和新军十营的营官加起来一样多,就是以勇武著称的贺宝刀也没有他的一半多,至于像今天这样杀敌但是不算斩的,就更无法统计了。
简继东跳起身,把队旗高高举起用力地晃动两下,向着贾明河的背影高喊着:“选锋营,万胜!”
“万胜!万胜!”看到贾明河的选锋营丙队士兵,纷纷高举着武器狂呼,丙队的队官李之渊也激动得满脸通红,刚才看到姊妹部队的惨痛损失时,他也感到心痛如绞,而看到马队冲去杀敌时,李之渊差一点就带着部队跟着冲上去了。现在,李之渊不会再让愤怒左右自己,他跟着喊了三声后,立刻开始整队,按照上峰的命令有条不紊地起进攻。
……
“我没有看错,那是贾大人!”
几次来自新军的参谋面面相觑,刚才贾明河在侧翼亲身参战时,这些认识他的闯营军官无不目瞪口呆,他们都曾听说贾明河从军五年,就靠斩之功从小兵一直升到营官,还是镇东侯的第一个营官,大家嘴上不说,心里都忍不住冒起一个词:名不虚传。
很快,许平的脸色就变得非常难看,对于整个战场来说,这次闯营失利造成了很恶劣的影响。借着击溃西营骑兵的余勇,增援上来的选锋营步兵开始试图从麦田里迂回,在许平的注视里绕着大圈。许平观察着他们的进展,犹豫着是不是把手里最后的一队燧枪手预备队派向那个方向。
本来,在侧面的开阔地上明军是很难用小队人迂回的,如果他们真的这么做会遭到许平火炮和步枪手的猛烈攻击。但现在,西营败退的士兵挡住了近卫营的射界,
“一招棋错,满盘皆输。”看着越来越接近地明军侧翼包抄部队,许平脸色开始白,选锋营的部队仍在紧逼不舍,没有布置燧枪手所需的缓冲地带。许平身后固然还有大批的长矛手,不过用这种身穿布衣、手持木矛的军队去与选锋营的铁甲重步兵交战,下场不问可知。不过许平看着那就要冲到与矮墙平行位置的明军,知道自己已经没有太多的选择:“长矛兵,上前迎战。”
李之渊带领着全队飞快地向闯营侧后杀去,他一直注意隐藏在败退的闯军背后,部下不停地射击着,把逃窜的闯军骑兵的战马纷纷射倒,但对于那些徒步奔逃的闯贼,选锋营丙队只是驱赶他们而没有用冲锋度追击。
终于,前面又出现成排的闯军长矛步兵,李之渊毫不畏惧地迎上前去。
“杀!”
“杀!”
“杀!”
选锋营有节奏地喊着号子,用连续地突刺把对面的敌兵一排排放倒。
“我们是白羽兵,天下的白羽兵。”李之渊看着对面的敌兵,心中满是不屑:“这些蟊贼哪里是我们的对手?”
……
贾明河身后是他的参谋和近卫,刚才贾明河冲出去后,参谋和卫士们全都傻眼半晌才反应过来,呼喝着急忙赶过去护卫,现在跟着贾明河返回将旗所在时,他们一个个还刀剑出鞘、如临大敌:
“大帅,这太危险了。”
“大帅,您可吓到我们了。”
“老了,老了,”四十出头的壮年总兵对部下们笑道:“当了十几年大帅,已经是老眼昏花了,我只看到那旗,还以为是我们的马队呢。”
无论是马术、还是剑术,贾明河都比贺宝刀要差上一点,无论他如何有天赋,后天如何用功,半路出家的贾明河总也赶不上将门出身、自幼有名师指点的贺宝刀——这是他心中一个很大的遗憾。可贾明河的年龄让他足以自傲,不用说和他平级的赵、金、贺、杨,就是那些在他面前毕恭毕敬,向他俯敬礼,一口一个“大帅、末将参见”的营官们,除了魏兰度和吴忠这俩,也个个都要比他年长,有的还要年长很多。
“这面旗绝不能有失……”
贾明河对何马说道,刚才被攻击的队旗是属于选锋营甲队的,其他的队旗上都有着和营旗一样的花纹图案,可这面队旗却和其他的旗帜格格不入,上面没有任何花纹、图案,只有书成两列的八个墨字:毛帅东江,旅顺选锋。
“这面旗,比救火营的蛇旗还要早,更不用说我们的营旗。”这面旗是张盘在旅顺建立选锋营时定下的营旗,贾明河带领全营接受镇东侯改编时,换了和救火营类似的一面旗当营旗,而这么老营旗就被贾明河当作选锋营甲队的队旗。
“大帅放心,末将誓死保护好这面旗。”何马俯在马背上向贾明河郑重说道,他深知这面旗对贾明河的意义,十几年前各营的营旗被被镇东侯一概收回的、队旗销毁,而这面老营旗则被贾明河小心保存起来,新军建立后贾明河又把它取出,还是当作选锋营甲队的队旗。
……
刚才金声响起不久,失去战马的闻商铜就不得不徒步逃回本阵,刚回过一口气,一个冲到他身边的战马突然悲鸣一声,摔在闻商铜的身边,把他吓得往旁边一跳险险避开。从马背上滚乱下来的是好友赵芝泉,他的战马被明军的火铳击中,幸好人没事。
脸色白的闻商铜看着同样面无人色的赵芝泉,急切的问道:“王大哥呢?”
“王大哥,王大哥、王大哥……”赵芝泉声音里突然带上了哭腔:“王大哥不在了……我亲眼看见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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