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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推,就将她从许平身边推进了卧房,又对许平说道;“许将军,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还望许将军先不要声张,免得坏了小女的名声。”
“快把帽子摘了!”魏藻德隔着许平冲屋内嚷了一声,便急匆匆地走了。
魏藻德一路小跑着窜走了,许平身为大顺使者,总不好在这黑夜里为拒收他的女儿而在众目睽睽之前和他起纠纷。
回过头,接着灯光许平看清屋内的人皓齿朱唇,雪白晶莹的肤色,确实是个娇生惯养的官宦小姐而绝非什么娈童。在许平回头审视的时候,那个看上去也就十几岁的女孩正轻轻地把头上的青色帽子摘去,乌黑的头顿时如瀑布一般流下肩头。
“唉。”看着那女孩认命的表情,还有眼中忍不住的泪光和惊慌之色,许平轻轻摇了摇头。
……
“挤一挤,挤一挤。”听到部下们不满的声音后,许平笑骂道:“以前在河南打仗时,能有张皮毛垫在地上,上面得挤好几个人,现在床铺这么大,又有炭火、棉被,叫你们挤一挤怎么了?”
“从来只能没了有,不能有了没啊,”被迫和许平挤床的几个卫士毫不掩饰地抱怨道,自从大顺开国后,至少许平的贴身卫士不用睡地铺而是有床褥和被子了:“这铺是供三个人睡的,被子也不多啊。”
“不想挤就睡地下,”许平笑道:“除非你们好意思让我睡地上。”
“大人啊,”一个部下不满地翻身侧卧,嘟囔着:“送上门来的娇小姐,元辅的千金啊,大人您是天授不取,反收其咎啊。”
“咎什么咎,快睡!”
“反正也是迟早的事,早几天、晚几天罢了,大人不去陪新娘子倒来挤我们的床。”最里面的一个脸已经贴在了墙上,从床铺的最深处出抱怨声:“难怪一直有人送娈童来,这说大人不好男风都没人信啊。”
“胡说!快睡,明天还有事呢。”许平骂道:“什么迟早的事,明天天亮我就把她送回去,还有,这事绝对不许走漏了风声,否则我绝不轻饶。”
“大人还是心疼娘子啊。”
“是啊,大人,属下们该怎么称呼夫人呢?”
“以前也不是没有丢下就走的,那些大人是真的不喜欢,轰出门外让她们自行回去,今天可就不同了,大人不但没往外轰,还怜香惜玉……”
另外一张床铺上的几个亲兵听得有趣,也开始搭腔,许平听他们嗓门越来越大,生怕被馆外的明军听见了,连忙叫他们噤声:“魏大人乃是明廷元辅,我不能让这件事闹大。”
许平再三喝令部下噤声,他还指望见到崇祯时魏藻德能帮忙说几句话,那这件事就更加不能被外人知晓,否则崇祯就会失去对魏藻德的信任——许平以为这东西还存在于大明君臣之间。
“大人真的不要?”部下仍不肯罢休。
“当然不要。”许平准备闭眼睡觉了。
“果然不要?”
“不要,不要。”
“那赏给属下们吧!”
不知道谁提议了一声,顿时响起几声喝彩赞同声。
“胡说。”许平闭着眼呵斥道。
“大人还是要的。”
“不要。”许平又是一声否认。
“真的不要就赏给属下们吧。”
“快睡吧。”今天折腾了一天很累,许平一闭眼就不想睁开。
“大人到底还是要。”
“没错,不然为啥要保着那丫头?”
“什么丫头,是夫人!”
后面卫士们还在叽叽喳喳什么许平没有听清而是重新睡去,只是他已经不再否认,不然部下说不定就会觉得许平不要的东西他们讨去也是没啥大不了的。
……
“老忘八,”魏府里后房,一个女人疯狂地殴击着当朝辅:“你这老忘八,居然把嫡亲的女儿送给人做妾!”
“别打了,别打了!”魏藻德开始还只是躲闪,被再三痛击后忍不住咆哮起来:“你一个妇道人家懂得什么?”
“霜儿啊!”被魏藻德推倒在地的女人没有爬起来,而是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爹娘,怎么了?”
听父母房里闹得太凶,魏藻德的儿子忍不住在敲门问道。
魏藻德三十出头中状元,三年后就入阁拜相,儿女自幼就是锦衣玉食,魏藻德的妻子扑过去打开门,冲着门外的儿子嚷起来,让他带人去驿馆门口,至少看看妹妹是不是被丢出了门外。
“不用去,不用去。”魏藻德一把揪住儿子,冷然地说道:“你娘好不晓事,那许将军现在还有求于为父,需要为父为其美言,甚至出力相救,怎么敢不善待你妹妹?”
把儿子轰走后,魏藻德又关上房门教训妻子:“当年我日夜读书,你又要服侍公婆、又要照顾孩子、做饭洗衣,无所不为,你我吃尽了多少苦头,才有今天的地位,怎么?你盼着我一无所有,还回头去做个穷汉么?”
“许将军将来飞黄腾达不在话下,霜儿跟着他,就算是做妾也是富贵不可限量。”
“可是现在他根本就是生死未卜。”
“便是死了也不怕,要是霜儿能给他留下个一儿半女,将来顺王想起许将军从龙辅佐的功绩,又怎么会亏待了霜儿和她的子女?”魏藻德指着妻子的鼻子骂道:“再说,你怎么就不知道替儿子想想呢?我是大明的元辅,要是顺王一个不如意,就能把咱家满门抄斩,到时候霜儿还不知如何呢。”
“可是,可是……”魏夫人心里有句话没好意思说,那就是若是最坏的情况生,许平还是死在顺王入京之前,而且女儿也没能替许平留下又该香火,到时候若是李自成还是要追究魏藻德为崇祯效力,那又该怎么办?那今天把女儿牺牲又有何好处?
其实,魏夫人是多虑了,魏藻德的心思也没有对妻子和盘托出。
“若是许平死了,但他今天没有要霜儿或是霜儿没能怀上孩子,”魏藻德在心里思量着:“那就让霜儿给许平殉节,到时候把霜儿的牌坊往门前一立,大顺就再没有谁敢来我家惹事,见到这牌坊,顺王也得对我另眼相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