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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样看着就欠揍!你打不打?”
“江北辰,你忘了上回你爷爷夸他比你机灵了?”
“纪珩东,你忘了上回愿愿说他比你长的好看了?”
愿愿是纪珩东的小竹马,一想到这儿,纪珩东和江北辰对视一眼,心里琢磨半天。
“走!”
就这么,在月黑风高的回家路上,王谨骞第一次明晃晃的,让人打了个鼻青眼肿。
王妈妈见着儿子这样自然是心疼,但是为了教育儿子长个记性,她也不说拉着儿子去讲理,只当几个小伙子们正常打闹,同时还对王谨骞进行谆谆教诲:你天天看书是没用的,你得练起来,有好身手!这样就不怕挨揍了!
王谨骞大概是遗传了他爹喜静的性子,向来对他妈大棒子政策不感冒,虽然被打怀恨在心,但他也没傻到真去和战骋针尖对麦芒,都是男子汉,更别提去各家家长那里告状这样没出息的事儿。
于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小大人儿似的王谨骞盘腿坐在床上想了一夜,充分发挥自己老爹教他动脑子的办事方法,彻底和战骋的四人小队展开了较量。
比如;在学校期中考试的时候,在战骋对他的威逼利诱下,他故意把卷子全部写错然后借给战骋让他抄了个大零分,比如;为了报复纪珩东在他的小竹马书包里扔小白鼠,比如;在江家门口把江北辰跟女生偷偷约会的事情无意透露给他爷爷。虽然这些事情败露以后,王谨骞会遭到更加惨烈的报复,但是第二天一早,那帮孩子王一定会顶着比他还花花绿绿的脸来上学。
这种你来我往的幼稚厮杀方式竟然持续这几个小子整个的中学时代,如果说最初是为了小孩子的尊严,那现在完全就是这些将要成年的男孩子血气方刚的较量和不愤。
那日,王谨骞又一次被战骋堵在教室里,三年过去别的本事没长身手算是灵敏不少,王谨骞虽然躲过了脸上的灾祸,手肘和身上还是落了些擦伤。
王谨骞当晚没回家,而是坐在离家不远的那颗杨树下拿矿泉水冲洗伤口。他知道今天战骋无缘无故来找他打架的原因,等一毕业,战骋就要被送到千里之外的对口军属学校念高中,今天这一场架,可能俩人最后一次了。都是小男子汉,心里对这些年的对手那些不舍得和不甘心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正郁闷的时候,忽然从对面的楼里走出一个女孩子。
年纪不大,约么也就比王谨骞小了几岁,穿着一条白白的裙子,怀里还抱着跟她差不多高的大提琴,远远看去,眉目好看的就像动画片里的希瑞公主。下午五点太阳快要落山的光景,她搬了一把椅子坐在院子中央就这么旁若无人的拉起琴来,细瘦的身体上沾染了大片金黄色的余辉。
直到现在,王谨骞都能清楚的记得,她拉的那首舒曼协奏曲。
那是王谨骞听过的,最好听的曲子。
黄昏,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年坐在树下,校服的裤腿破烂的被他挽在了膝盖上方,有淤青和擦伤遍布,脚边还搁了几瓶用过的矿泉水。
他专注的看着对面那个拉大提琴的女孩,一动不动。
周嘉鱼显然也见到了他,那个时候如果用树下桀骜不驯的少年来形容王谨骞,显然是太抬举他了。在周嘉鱼的眼里,他就是一个挨了揍不敢回家的无知儿童,心念一动,她就猜到了几分。
八成,这个人,是邻居妹妹提到过很多次的,那个总是挨揍满肚子坏水儿的,王家小孙子。
或者是幼时顽劣心性,亦或是那天王谨骞的形象太过惨烈,小小年纪的周嘉鱼看着王谨骞,手指一动,竟硬生生换了调子拉出一首二泉映月来。
二胡的经典曲目配上大提琴那么低沉绵长的音色,那调子,能让人听着听着都难受的掉眼泪。
王谨骞本来还想说这个妹妹长的好看心灵手巧,这下,则彻底被她这种另类的嘲笑方式挫伤了自尊,只讪讪放下裤腿抓起书包回了家,身后一帮来找周嘉鱼的孩子见状哄笑一堂,王谨骞脸上无光,恨的也自然把周嘉鱼从知己归结到了敌人那一类。
所以未来很长一段时间,王谨骞是和周嘉鱼这两个人,是水火不相容的。
再后来,他进了全封闭式高中,她去音乐学校备考参加竞赛,他申请国外学位进修,她去上海念大学,一来二去,却好像总是错过了一步似的…………
再再后来,哎呀!
周嘉鱼像被惊着了似的回过神,想起十年前那个黄昏的那首二泉映月,她自己都摸着鼻子想笑,怎么那个时候,她就偏偏拉出了那首曲子呢。难怪现在要轮到自己为他卖力演出,可能是为了报复她当年让他丢了那么大的人?